整个羽山,阴云密布。
真仙天劫,要来了。
云中手抱太极图,对着黑压压的天空一声大吼:“来吧!”
合抱粗的闪电倾泻而下,砸在了云中的身上。
父神创造这个世界,大道只有三千,而所有的修行者,都渴望得到一条大道的承认,成为帝君或者圣人,或者被一条大道接受,成为大罗金仙。
然而,每一条大道,只能承认一个修行者,所以修行者每进一步,都要受到这个世界的考验,这便是天劫。
三千大道也有品级之分,品级越高的大道,这个世界的考验也就越严格,天劫的烈度也就越强。
而眼下,这个叫云中的小家伙,直接将目标定在了这个世界上最圆满的无极道则,更有甚者,还将嗜血道则、铁骨道则、光之道则、雷霆道则和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空道则融入了无极道则之中。
云中的天劫代表这个世界的意志,这个世界的意志便是,将这个异数,彻底抹杀!
雷劫带着世界的怒火,将盘腿坐在羽山之巅的云中劈得如同风雨飘摇的大海之上的一叶小舟,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云中狂笑着,任雷霆将一身白袍撕裂,露出强横的胸膛:“来吧!再猛烈一些,看看你的雷霆和我的怒火,哪一个更炽烈!”
费娜、韦玲,还有梦中世界那个倩影,残酷的战争、艰难的生活,这世界若是有情,必然是刻薄寡恩的,在这个刻薄寡恩的世界降下的天劫面前,我云中可以死,但绝不会退!想要抹杀我,那就来试试看吧。
天道愤怒,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能量,连劈了一千四百四十道雷霆,而沐浴在雷霆中的那个身影,依然狂笑不止。
乌云终于开始消散,然而天劫并未结束。
云中丹田之处,一团烈火燃起,沿着经脉开始在周身窍穴游走。
可以烧毁一切的三味真火,无根无源,也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所想的就是将云中从内部焚灭。
河图洛书功法发动,识海之中,巨大的阴阳八卦图高速旋转,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水泵,将体内真气沿着全身经脉疾速游走,三味真火还来不及造成巨大的破坏,便被排出体外,遇见羽山若有实质的浓郁灵气,就像是遇见了上好的火油,瞬间燃起了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那倔强的青年,依然稳坐如山,狂笑当歌。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火渐渐熄灭了下去,整个羽山似乎都受到了影响,灵气为之稀薄了一丝。
天道的抹杀意志依然强烈,羽山之中,忽起罡风,四面八方都有强风袭来,云中身上,本已在一千四百四十道雷霆攻击之下,支离破碎的衣袍,一遇这罡风,便成齑粉,就算是云中已经悟透了铁骨道则,也被这如刀的罡风割裂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云中依然在笑,碎剐凌迟,又如何?痛彻心肺,又如何?
罡风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渐渐平息,羽山之巅的云中,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体无完肤。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冷哼了一声。
羽山的空间之中,出现了一条白线,只一瞬间,便从九霄云外落到了云中盘膝而坐的山巅。
没有一丝声响,不带起一丝涟漪,羽山之巅只在一瞬间化作虚无,没有乱石飞溅,没有山崩地裂,什么都没有,几十万立方米的山石在一瞬间没有了,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只剩下一个深有数十丈的大坑。
羽山之巅消失了,坐在上面的云中自然也是化作虚无,天劫终于结束了,羽山的天空,重新放晴,灵气重新浓郁起来。
冥冥之中那个声音,似乎发出了一丝冷笑,然后嘎然而止。
就像凭空消失之时一样,云中又凭空出现了,就在离刚才所坐之地大约一百米的地方,血骨淋漓,但依旧保持着手抱太极图,盘膝而坐的姿势。
遍布伤痕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忽的睁开,看向天空,嘴角扯动,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本已晴空万里的羽山,再次风雷涌动。
“唉,用不着太过分吧!”一个苍老疲惫而又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冥冥之中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冷哼,然后,乌云再次散去,一场空前绝后惨烈的天劫这才算真正的结束了。
河图洛书飞速运转,羽山之中浓郁的天地灵气受到牵引,潮水一般涌向云中,云中的经脉和识海再次被充满,肉身之上的惨烈伤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痊愈。
又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已经完全恢复的云中站起身来,取出一身新的衣袍披上,站在那处由羽山之巅化成的大坑旁边,仰天长啸。
今天,云中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两件事情:第一件,这个世界的确是有意志的;第二件,这个世界的意志对自己,是毫不掩饰的敌意,这次天劫,不是什么考验,而是一次抹杀。
但是雷劫,就比普通人的真仙劫强上百倍不止,再加上那针对经脉和灵气的三味真火,杀伤力恐怖的罡风,这两样东西根本不可能在真仙阶的天劫中出现,至于最后那恐怖的白线,分明是某个存在用大法力撕裂了空间,制造出一个真正的虚无,将羽山之巅几十万立方的山石生生吞噬。
云中靠着强悍的肉身和河图洛书功法,扛住了雷劫、罡风和三味真火,又凭借时空道则,破解了那道恐怖的白线,那位代表世界意志的存在,一开始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只是被人干预,方才收手。
可以想象,当云中度金仙劫之时,世界意志会再度使尽手段,以抹杀云中为能事。
那,又如何?
“一个真仙劫,居然能把羽山搞成这个样子,真有你的啊。”一个雄壮的身披兽皮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云中身侧,看着那个大坑,有点心疼。
云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只当初在鹿城外听过一次他的声音,但这个男人的画像,在大夏国每家每户都会被供奉,在大商和大唐,也时常能够见到,所以云中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见过大禹帝君。”云中躬身施礼。
大禹帝君点点头:“女悦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我是来收回羽山的,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出天劫,也算是开了眼界。”
见云中表情不变,大禹帝君笑道:“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这样的天劫都没法干掉你,只怕真仙阶中,无论那个种族,都不会有你的对手了吧,一度劫就成了最强真仙阶,即使那个存在再恨你,也不得不给你足够的奖赏,作为世界意志,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的。”
云中张口欲问,大禹连忙摆摆手:“千万别问,若是你知道太多,就触犯了更多的禁忌,他就有更充足的理由出手,凭现在的你,承受不起。”
云中闻言,想了想,便住了口,向大禹帝君拱手致谢。
大禹帝君一拂手,云中便已出了羽山,那原本通向羽山的紫金葫芦,飞上天空,消失了。
只有一个声音留了下来:“好自为之,即使是当年的帝俊,也没能承受住与那个存在为敌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