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胜表现得正义凛然,并且故作矜持。“诸位,好言难劝将死之鬼……你们难道就非得如此决绝吗?”
在水底传音,颇费法力,奇胜说得结结巴巴,更让几个甲族大不耐烦,无不暗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偏偏还要装腔作势。
若不是天上一只怪鸟飞来飞去,让人分不清眼前小妖与怪鸟的关系,几个甲族早就将奇胜剁成肉泥喂鱼虾了。
虽然不好直接杀死,但皮肉之苦不能幸免。甲族妖怪们挥舞兵器,游上前要打奇胜。
奇胜一慌,来不及继续念动分水咒,转身就逃。
因为失去了避水咒的威力,随着一声轻微的水响,奇胜顿时浑身湿透,全靠着自己的水性开始游动。
“哼,果然是大言不惭的家伙,水性这么差。休走看枪!”一只甲族妖怪的速度最快,转瞬追到近前。
奇胜想起天羽君赠送的玉簪,于是扬手扔了出去。
水里一阵闷响,冒起大股的水泡。
奇胜毕竟不擅对战,奋起全力又游出去了好一阵,这才扭头查看。
玉簪果然化成一条三丈长短的雪白冰龙,摇头晃脑正在水里发威。五只甲族被冰龙冻住了三只,只剩两只逃了回去。
大获全胜。
奇胜得意至极,张嘴想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避水咒已经失效。嘴一张,河水就灌了进来。
奇胜狼狈不堪,赶忙稳定身形,重新默念避水咒,河水终于再度离开自己的身体。
“早拿好言劝你,你们不听,非得吃了大亏才肯醒悟吗?”
转身逃走的甲族扭头骂道:“小人得志,你且等着!”
奇胜旗开得胜,胆气一撞,肆无忌惮地喊道:“去吧去吧,去搬救兵,老子在这里等着。”
不一时,水底旌旗晃动,冲出来一大群背上带壳,凶神恶煞的甲族。
甲族们个个手握精钢兵器,威风凛凛。
领头的将领一眼看见被冻在河底动弹不得的三个同伴,顿时脸色铁青。
他分水而行,来到奇胜面前。“小妖怪,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甲族,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奇胜依旧摆出一副‘有理无惧’的表情,客客气气地说道:“不是我活得不耐烦,实在是你们家的族人出言不逊,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打人,我得保护自己啊,所以勉为其难地出手,结果出手稍微重了点,把他们冻成了冰……嘿嘿,不好意思……”
“气死我也!你得了便宜还敢卖乖?什么叫我们出言不逊?你可知,这东啸河是我家的府邸,你一个外人闯进来,不但不知罪,还敢恬不知耻地狡辩!”将领冷笑一声,露出‘你懂个屁’的表情。“进了东啸河,管你是死还是活,就都是我甲族所有,我要你死就得死,你还管我态度如何?”
奇胜叹口气。“我好心好意地下水来拜见,结果倒成了你家的啦?这是什么道理?我走南闯北,还是第一回听到。”
“管你是第几回听到……这就是我东啸河的规矩,河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快把我几个兄弟放了,我可以考虑让你好死!否则……大卸八块,大家将你活着吃了!”
对方的话如此蛮横,让奇胜气极反笑。
“这东啸河是你们的?这可真是笑话!”奇胜摇摇头,装模作样的举起手,右手食指放在左手掌心,好像数数一般:“这整个西荒都是我天厨教的,什么东啸河,西啸河,北啸河……什么甲族,鳞族,乌龟族……你们都是我天厨教的东西,你们立啥规矩?你们都得遵守我天厨教的规矩!”
奇胜喋喋不休,气得面前一众妖怪怒目圆睁,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早有甲族兵丁喊道:“将军,别跟他废话,打杀了吃掉!那几个兄弟,是他们运气不好,没有办法了……”
“是啊,是啊,吃了这个家伙也算是给几个兄弟报仇了!”
那将领瞥了一眼江面上还在盘旋的双头鸟的倒影,双手一摆,示意众人噤声。“整个西荒都是你们家的?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凭证?”
“你说这东啸河是你们家的,你又有什么凭证?”奇胜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我入水你就说我该死,你们全族人入了西荒就更该死!”
这句话终于彻底激怒了甲族将领。他一纵身,来抓奇胜。“小妖怪,你欺人太甚!别以为你有一只凶鸟,我就怕你!实话告诉你,我家大王正在洞中修炼,正是紧要关头,所以不想节外生枝罢了,一旦他大功告成,别说你这只怪鸟,就算再来十只又有何惧?”
奇胜不敢跟对方硬碰硬,往后一退,又放出了冰龙。
冰龙往前一撞,将那妖怪将领逼退。
“既然你家大王修炼到了紧要关头,你们就该小心谨慎,紧闭门户……结果反要出来招摇,招惹麻烦,这是什么道理?”奇胜高喊道:“我谨守礼法而来,先礼后兵,的确是你们无礼在先,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挑开天窗跟你们说亮话吧,我是天厨教的使者。我家教主有意招募你等加入我天厨教,作为水战军。你们若识时务,就跟我出去拜见我家教主,免得召来杀身之祸……”
“呸呸呸!我甲族高贵无比,是妖族历史久最远的一支,要我们加入什么狗屁教,简直是痴心妄想!我们谁也不会臣服的,就算是什么妖族四君,什么天羽君来了,也得乖乖地跪在门口磕头,至于我家大王开不开门,就得看心情了!”
甲族将领一面施展法术,一面继续大骂:“虽然我家大王修炼到了紧要关头,但收拾你值当个什么?等我将你扯烂吃掉,我家大王正好出关!”
天羽君是甲族的大敌,虽然远在北俱芦洲,但一说起妖族四君,甲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羽君。
奇胜觉得对方的话好笑至极。没想到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对方破口大骂天羽君,而自己身后的正是天羽君。
又是一声巨响,甲族们围拢上来,不顾生死地拨弄江水,却全都被冰龙的寒气冻成了巨大的柱子,横七竖八地倒栽在水底,犹如拔地而起的怪树。
奇胜什么也不怕,就等着看这些将话说得极满的甲族能如何收场。
作为‘强者’,作壁上观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