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座高大的宫殿,虽然看似金碧辉煌,却有多半埋在了黑雾腾腾的泥沼之中。显得颓败,荒凉。
而荒凉中又有一丝倔强和肃穆。
容上人念动真言,推门而入,宫殿内空无一人。
不仅空无一人,而且弥散着怪异的味道,同时安静得可怕。
随着云驾进入其中,黑熊怪的呼吸声在宫殿内来回激荡,竟然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惊雷一般。
廖通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修炼了上千年的妖王,怎么还和凡人一般这样粗鄙地呼吸?”
黑熊怪一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紧跟着,廖通说话的声音也一如黑熊怪的呼吸声,在宫殿墙壁上反弹,同样变成了巨响。
这样一来,黑熊怪也抓住了机会,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廖通。
容上人一招手,将所有还在回荡的声音全都收入掌心。宫殿内瞬间恢复了平静。
“不对劲!这虽是我那兄弟的宫殿,但感觉已经全然不同。”容上人说话的声音正常如昔,并没有像黑熊怪以及廖通那样引起惊雷。
彼此的修为深浅,高下立判。
又往前进了两箭之地,来到宫室的大殿,大殿硕大无比,而昏暗的大殿四角还燃着用万古青鲵的油脂做成的长明灯。
长明灯的灯火无风而动,有节奏的摇曳。
不仅如此,大殿正中的顶部还有一个星宇阵。
阵内,用天外陨石雕塑而成的星辰还在缓慢地移动。
随着星辰的移动,微弱的‘星光’随即照耀到大殿的不同部分,显露出那个地方的场景:均是各种各样的猛禽,以及千奇百怪的妖王的雕像。
紫离灵无需利用星光照明,用慧目一扫,将一切景致尽收眼底。
孟游虽然没了法力,但身边的通天教主却是实实在在的天仙,同样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雕像的周围还有法术营造出来的天地布景,从洪荒时代一直延续到四、五万年前的近古。
孟游看得真切,众多雕像之中,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女娲娘娘和伏羲天王。紧跟着,有很多耳熟能详的远古大妖,其中一尊肖像的身材异常高大,海口阔鼻,与被投入乾坤过之前的苍山君有九成相似。不消说,那一定是第一代苍山君。
仔细看时,妖王的队列逐渐演变,成为几股不同的序列。苍山君的身后跟着一列容貌相似的妖王,在这些妖王的身边则间或有两三个其他妖王,显然意指历代苍山君以及他们身边最得力的苍山系妖王。
与苍山君几乎同时出现,仅仅略微靠后的位置上,是一个容貌儒雅,肋下生着双翅的大妖,在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列容貌相似的妖王。不难猜测,那一定是北方天羽君的家谱。
与苍山君以及天羽君并列,但位置靠后许多的,是各式各样的妖怪,有时候这些妖怪面朝女娲娘娘,有时候那些妖怪又会面朝苍山君,也有时候面朝苍天,表情各异,形象千万。
容上人摇摇头。“没想到,我那兄弟居然收集了这么多玩意儿……”容上人修成天仙位业久矣,早对妖族不敢兴趣,当然不认得这些雕像,更不知道雕像背后的意涵。
同为四大妖君之一,南方妖君居然对其他妖君的家谱、来历以及血脉了若指掌,这让孟游始料未及。
作为最神秘的妖君,原来对天下妖族如此关心,其胸怀与动机值得推敲。
苍山之中的确也有很多神秘境地,但苍山君却从不关系其他妖君。天羽君闻天城有许多历代天羽君的收藏,但闻天城内可没有关于南方妖君的任何讯息。
西方妖君紫帝君更不用说,根基浅薄,对于其他妖君的来历并不深知。
“哼,你自以为修成了天仙位业,便不屑于与妖族为伍,自然不晓得这几千万年来妖族的发展……妖族的大能,在你嘴里都成了‘玩意儿’,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就能聛睨一切了呢?”
一个神秘的声音从大殿的四面八方传来,叫人捉摸不透它的真实来源。
“你是何人?怎敢占据我不成器的兄弟的宫殿?”
容上人一面问话,一面放出自己最拿手的黑色神光。
那神光,四方游走,只要是有灵气之物都能被它探查。不仅如此,只要容上人愿意,他可以抽取所有地方的任何灵气。
然而,容上人一无所获。
那神秘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反唇相讥:“什么叫你‘不成器的兄弟’?本君比你成器得多了!”
“哼,装神弄鬼,你根本不是南方妖君,我兄弟可不是你!”容上人眉头紧锁,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自家兄弟久不露面,难怪这片宫殿坠落成了这副模样,自己的兄弟恐怕已经罹难,被他手下的龙王夺走了妖君之位。
“妖孽,你敢以下犯上,坏了我兄弟的体统,若是被老朽抓到你,一定将你挫骨扬灰!”
大笑传来。
“容上人,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一个天仙,却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最后跑来本君的潜龙渊躲避,还敢口出狂言?”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容上人。
“你将我兄弟囚在了何处?他虽不成器,但毕竟我是同袍骨肉,更有上千万年的修为,你这个宵小之徒怎敢欺心,鸠占鹊巢?”
容上人骂来骂去,却始终无法锁定对方的位置,实在是外强中干。
孟游与紫离灵面面相觑,没想到堂堂的南方妖君居然会被人谋夺了位置,抢占了整个潜龙渊。
被击昏的暴君龙王此刻悠悠地醒来,用微弱的声音嚷道:“我家君上好好的,你这个大言不惭的老头儿,事到如今还想坑蒙拐骗吗?……”
“你找死!”容上人恼羞成怒,挥手放出一道法术,企图就此斩杀了暴君龙王,却被孟游借助通天教主之手将他救下。
“道友这是何意?”容上人逼问道。
“冤有头在有主,他不过是个对南方妖君忠心耿耿的龙王罢了,何必制他于死地?”孟游不急不缓地回道。
“哼!他效忠的是真正的南方妖君吗?”
话音未落,大殿晃动起来,似乎有人在斗法。
紫离灵脸色一变。“是灵宝天尊,他真地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