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奇怪的功法被火山怪送入了孟游的识海。
几乎就在一瞬间,孟游做出了判断:这功法不仅是真的,而且奇妙无穷。
这不是修行的功法。
修行的功法于孟游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已经是渡劫得道攀至道门位业最高层级的存在。
火山怪们交给孟游的是一种使用火焰的法门。
这道法门与孟游曾经学过的任何火术都不相同,它将对于火焰的理解深入到了法眼都不可观察的细微程度。
万事万物皆有火。
人有心火。
阴魂有鬼火。
仙神有三昧真火。
天地万物有物火。
但凡有生命的存在都有生命之火。
火,不仅存在于宏观可见之间,更在不可触及的微观之存在。火,不仅永续不断、延绵万年,也在不经意的瞬息中长存。
一粒沙与另外一粒沙可以碰撞出火花。
一块石头可以与另外一块石头摩擦出火花。
一个世界可与另外一个世界交织出火花……
电光火石之间,孟游彻底领悟了这种汲取万物之火为己用的大智慧。
不仅如此,而且融会贯通,顷刻将其延展到了自己正在钻研的雷霆之术上。
雷、火相通,雷霆与火焰一样。
孟游借助自己的见识,明悟到世界一切之物皆有雷霆。
雷霆不仅存在于实体之中,更存在于虚幻的识海之内。
海水起伏,波浪汹涌,轻舟荡漾,起伏之间便有电光。
人走在道路上能产生电。
人敲击皮鼓能够引来雷。
动物咆哮,音波流转,冲撞大气,有雷电生成。
山石滚落,树木交叠,有电波流转。
凡人思考,大脑中有电。
仙神问道,经脉内有雷。
动物奔跑,脚下是电。
飞鸟翱翔,翼尖有雷。
搓手,哈气,卧伏,腾挪,哪一样没有雷霆相随?
但即便是天仙,即便是佛祖,即便是得道高人,却鲜有哪一个能将所有这些天地自然产生的微小雷火聚在一处,然后有效地使用。
否则,聚水成海、积沙成塔,万千世界的雷火将无穷无尽。
这一瞬,孟游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老君的雷火能那么凶猛,能那么宽广无限,能那么没有极限,能那么举重若轻。或许,老君使用的便是这样的手段。
“妙!妙!妙极了!”孟游一连赞叹了三声,然后将此心得全数教给了紫微帝君。“有了此法,你的雷霆之术又可以更上层楼了!”
紫微帝君何等聪慧,瞬间领悟到其中的奥妙,不由做主地开始尝试。
慧海之中还在流动的熔浆,此刻正在滑下火山,蹚过泥地,奔向‘江河’,每一寸每一尺土地都因为这种运动而产生了数不清的电光,虽然细小,但无处不在。紫微帝君动念间召唤了方圆百里之地的细小雷霆。
这些雷霆犹如细小的树木经脉,逐渐汇聚,须臾凝聚成粗大的‘树桩’,出现在紫微帝君的掌心。
看时,帝君的左右双掌,各自冒着闪烁不停的电光,雷霆凝聚成型却又不安分地跳动着,活像两根棍子。
呼!
啪!
紫微帝君随意挥舞手里的‘棒子’,强烈的雷霆轻易便将苍穹划破,周围的空气纷纷避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乃是气体被迫分解的征兆。
这一挥动不打紧,天空中原本就无处不在的细小电光全部被吸引,纷纷朝着紫微帝君手里的雷霆奔来。
风吹云动,浓云之中的霹雳也不甘寂寞,涌动起来,投靠帝君。
刹那间,紫微帝君被无数雷电环绕,偏偏这些雷电迅猛却不聒噪,虽然引起了异像,可并没有惊人的雷声。无声无息之间,紫微帝君成为了雷霆中央的存在,举手投足便有霹雳流转。一团团球形的雷电逐渐形成,漂浮在紫帝君的身边。
紫帝君感觉到全所未有的威势,似乎手里的雷电是从未见过的事物:它们比从前自己操纵的雷霆强了百倍不止。而且无穷无尽,取之不竭。
紫帝君的气象引来所有火山妖怪的注意,它们感受到了雷霆的威力,无不发出嗡嗡的欢呼,以此来显示自己对面前强大‘雷神’的尊敬。
孟游兴起,一拍坐下阴鲲龙马,随即冲入天际。
随着龙马奔腾不休,更广阔天空里的细小雷霆也快速汇聚起来,眨眼成为了雷霆之海,紧紧跟着龙马。
“道友神威,这雷……雷霆之术,已经……已经登峰……造极啦……”火山怪喊道:“也许……也许你……能替我们再解决一个更大的麻烦呢……”
“什么麻烦,你们尽管说来!”孟游豪气万丈。
“我们……这片世界……虽然不稳……但不会……自己崩溃……这一次天地将倾,乃是因为有人撞了……我们的天……那个家伙很蛮横,仗着自己跑得快,所以……逃了……可他一定还会再回来,道友若是能……替我们除害,我们一定……铭记大恩……将来知恩图报……”
撞天?难道又是一个共工?
“哦?是什么家伙敢跑来这里撞天?”
“不瞒……道友,我们也……不认得他……但他很不讲理……要我们所有火山妖都臣服于他……那……那怎么可能?他本身法力虽然不弱……但不是我们的敌手……但是,但是他有一种奇怪的音术,唱起歌来就让我们头晕……很难缠……”火山妖的话越说越好,但还是有些结巴。“那家伙说是要将我们全部带去时光的尽头……说他知道前往时光尽头的捷径……要我们去攻打谁……他野心很大……”
“时光的尽头?他知道捷径?”孟游大笑两声。“好极了,这个难题本王替你们解决了。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火山妖手一指,指向了西方。“就在慧海的西岸。”
孟游收起周身的雷电之海,露出坚毅之色。“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然而,就在这时,如来尊者却意外地提出乐反对。“阿弥陀佛,教主啊,沿着此路西行,可就背离了咱们的初衷了。不可啊。”
“他说得清楚,慧海西岸的家伙知道同往时光尽头的捷径,找到他,就能直达时光尽头,如何背离了初衷?”孟游微微皱眉,他觉得如来一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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