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璇微微一愣,心下责怪林朗多事,唐突了主人,微微一福,张了张口,却只说道:“是,晚辈告辞!”瞪了眼林朗,示意他离开。
林朗却是心中大奇,这位曾老先生,为何会有一方赤色砚台?观其书桌上的宣纸,竟是厚厚一叠,想必每日都在作画,每日都在画那血掌印。血掌印…血掌印?林朗心中一动:师父曾说血杀堂的标志便是血掌印,此人莫非便是血杀堂之人?
鹤青璇已然行得远了,林朗左脚堪堪跨出门槛,心中又是一动:“不对,若他是血杀堂之人,何来这一身绝世妙手回春的本事?曾行错…曾行错,行错,那便是走错,走错?不正是一个赵字吗?曾赵……赵曾?”
蓦然间琉璃当日之言闪过,恍然大悟,返身回到屋内,侧目注视着佝偻的老人。
曾先生似是奇怪林朗为何去而复返,冷冷说道:“你怎地不离去?”
林朗微微一笑,走到桌畔,望了眼那厚厚一叠画着血掌印的宣纸,轻轻说道:“先生,前几日皇后寝宫贴满血掌印之事,先生可曾得知?”
曾先生身子一震,脸色剧变,随后又换做一副淡然之状,开口说道:“哦?想必是有人想加害皇后吧?”
他的反应怎能逃过林朗的双眼,林朗微微一笑,也不点破,说道:“前辈,晚辈便是林家小公子,林朗!不知前辈为何突然要离开我林家?”
“原来是林公子,老夫在你林家,多有叨扰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并无何种理由,心若要走,身便随之,何来理由?”曾先生呵呵笑道。
“哦,不过晚辈斗胆,请先生多待些时日,不知先生认为如何?晚辈有有位故人身患奇疾,多年来遍寻大陆名医,却无从得治,我那故人说,她的病,这世上无一人可治!林朗见先生妙手回春,医道无双,可否为林朗这位故人治上一治?”林朗试探道。
“寻遍大陆名医?哼,当今世上,皆是一群庸医罢了!无一人可治?哼哼!”曾先生说道医道,似乎精神一振,整个人傲然之气蓬勃而发。
林朗心中更加确定,却也暗自偷笑:“果然还是得从医道方便下手,不然这人还真要离开!”当下喜道:“这么说先生同意了?那当真再好不过了!晚辈先谢过了!前辈暂且休息一日,明日我便寻我那故人前来医治如何?”
曾先生一时气盛,为林朗钻了空子,此时倒也不好拒绝,心中暗道:“这两个小娃子又能知晓些什么?我倒有点多虑了!也罢,暂且先呆在林家吧!”注意一定,当下说道:“无妨,随时便可带来!”
“多谢先生,晚辈这就告辞!明日再来叨扰前辈!”林朗心中一喜,知道这位曾先生已然放下了心中疑虑,当下出了小屋,心中却暗道:“这曾先生怎的如此大意?被人发现了血掌印的画儿,却仍选择留下来?嗯,是了,想必是他认为我和鹤青璇年纪轻轻,很多事情尚不得知吧,嘿嘿!有趣!”
当下出了林府,直奔师父琉璃之处!琉璃今日早起,见窗外枝头上喜鹊高歌,心知林朗今日会来,果然,时至晌午果见林朗前来,呵呵笑道:“朗儿,今日早间鹊儿高歌,为师便知你要来,又给为师带了什么滋补之物?”
林朗上前搀住琉璃,神秘一笑:“师傅,朗儿今日却是空手而来!往日里你不肯随我去林府,今儿你可定要去了!”
琉璃奇道:“你这孩儿,不知为师心性吗?不去便是不去,今日缘何必要前去?”
林朗嘿嘿笑道:“师父,你且看看这三个字!”俯下身子,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正是“曾行错”三字。
琉璃何等聪明之人,一看便笑道:“你这是考较为师来着,这行错,便是一个‘赵’字,没人悔棋明儿为曾赵,那便是赵曾了!”斜眼望着林朗,笑道:“朗儿,莫非便是因此人,所以为师不得不去林府?”
林朗拍手赞道:“师傅当真神机妙算,师父可知此人来历?”琉璃奇道:“这世上,姓赵之人何止万千!那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林朗摇头道:“师父,这人可不是一般赵氏人家,他有一身绝世医术!而且,朗儿今日在其房间,无意间发现了……画满血掌印的宣纸画儿……”
“出云赵家?”琉璃惊呼一声。
林朗不语,点了点头。过了半晌,这才说道:“徒儿敢确定他便是赵氏遗骨,若如不然,他为何要隐姓埋名,如若不然,他为何有一身绝世医术,如若不然,他每日画那血掌印却是为何?”
琉璃缓缓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人多大年纪?”
“年过七旬,已是古稀之年!”
“如此说来,他…当真便是赵氏遗骨?”琉璃喃喃说道。
“不会有错,师父,赵家灭门,距今已有七十余年之久,这人无论从任何地方看来,确然是赵家遗骨无二!”林朗肯定道,“他见我发现了血掌印的画儿,便要离开,被徒儿拿话抵死,这才留了下来!我说我有一位故人,身患奇疾,苍澜大陆无人能医!嘿嘿,不愧是出云赵家之人,骨子里还有那股傲气,果然中计,徒儿这便前来找师父了!”
“呵呵,朗儿,为师这身伤已有几十年了,治不治得好当真难说,况且为师已年逾百岁,治好了,也没什么好活啦!”琉璃惨然道。
“师父,怎地就没什么好活啦?您不是说归云山那位耆老甚至年纪还要大过您的吗?徒儿还要让您亲眼瞧着血杀堂破灭呢,更有那些沽名钓誉当年围攻无极门的武林人士,徒儿会一一手刃!”林朗恨声说道。
“朗儿!万万不可!你平日里的那些慈悲武功全然白练了吗?那些佛家武功为师大加赞赏,便是因为习练那些武功能让你有着一颗慈悲心,日后切不可说报仇之语,如若不然,为师立时将你逐出门墙!”琉璃厉声喝道,而后温言说道:“近百年的家仇了,当年之人,如今活着的,怕是没有一人了!无极门当初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为师早就淡忘了!血杀堂……唉,如今看来,血杀堂卷土重来之势已现,他日江湖必将大乱,届时,你也不得不出手了……”
“是,师父,徒儿记下了,天色已晚,咱们这就去徒儿家吧?”林朗见天色已晚,回到家中,做番准备,明日但愿赵曾能将师父旧疾治好。
琉璃不再推辞,林朗执意要负起琉璃,琉璃笑道:“你当真以为为师已是行将就木,不日登天之境了,哈哈,朗儿,你可倒是小瞧为师了!且在前头带路!”当下展开身形,狂奔而出!
林朗却是未曾见过琉璃展露真正实力,此时见她足不点地,身子便如同凭虚御风一般轻飘飘的飞出,心头大震:“原来师父的武功,已然到了如此境界。”心中一叹,暗暗警告自己:“满招损,谦受益啊!自己当真又有点自大啦!”师徒二人一路赶往林府不提。
第二日,林朗带琉璃前去赵曾住处,果然,赵曾还在等候,并未离去。林朗上前见礼,琉璃却侧目注视着赵曾,良久,忽然开口道:“你是赵玉龙的儿子吧?”
赵曾大吃一惊,身子一颤,险些跌倒,站直身子,转身道:“他的病我无法治,你们走吧!”
琉璃冷笑一声:“血杀堂已灭,你还如此改头换面东躲西藏,何必呢?”
赵曾不语,忘了琉璃半晌,这才说道:“你是我的病人,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吧!”
琉璃见他不愿提及旧事,而是先提及治病,自然是治疗之后再一一道来,索性不急,扯开右肩肩头衣服!
“啊……”赵曾惊呼一声,林朗大奇,赵家被灭门已经有七十余年,当时赵曾才有多大?他不可能见到盘龙古剑的创伤!
“盘、龙、古、剑!!”赵曾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咬牙切齿却又瑟瑟发抖,显然勾起了心中之事!
琉璃冷笑不置一否,赵曾再看的半晌,忽然呜咽起来,老泪纵横,琉璃师徒二人也不去打扰他,过了半晌,赵曾这才止了哭声,带琉璃进了里屋,林朗也跟了进去,屋内有一张小床,其余尽是药材架,更有许许多多的书籍,点着一盏油灯,没有窗户通风口,黑洞洞的异常沉闷。
赵曾一言不发走到墙边药材架旁,伸出左手,在左边架子第三层上摸索了一会,林朗只听头顶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刚刚抬起头来,却见顶上张开一页翻板,翻板打开之后,一个网兜之中罩着一颗光彩异常的宝珠,那宝珠通体雪白,泛着微弱的光芒,赵曾拿起油灯,举到网兜之侧照了半晌,过得片刻,这才吹熄了油灯。林朗喝彩一声,只见屋内一片光亮,红白色的光芒填充着整间屋子,更连一点人影都没有。
再看看那张小床,林朗微微一愣,这……不正像前世做手术时手术室的无影灯吗?
;
read3;<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