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自然同意秦书淮的意见。决定之后,他立即以辽东督师的身份写了手令,就此安排下去了。
皇太极方面,在抵达三屯营后,他立即展开大军,依托地形进行布防。
他很清楚明军不会很快来攻,而是会采取围困的战术。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在这种时候,他也彻底撕掉了伪善的面具,下令士兵全力“征粮”!
三屯营附近的大小村镇就遭了秧。鞑子兵带着厮卒几乎是用“扫荡”的方式挨家挨户地征粮。他们闯进汉人家里之后二话不说就开抢,抢劫的原则是一粒米不留,一颗粮不剩,当然除了抢粮,其他值钱的物件也同样抢,根本就没想给那些汉人留活路。
这其中,**掳掠的事情自然也层出不穷,不过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从皇太极到各额真、牛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多村子都被洗劫一空,百姓一看没了活路,横竖都是死,就选择了最激烈的反抗,打死打伤了几个鞑子。可想而知,他们很快引来了鞑子大规模的报复——屠村。
一场浩劫,让鞑子暂时获得了不少粮食,却让潘家口、汉儿庄、李各庄等几十个村庄、县城都十室九空!
四五天后,赵率教带领五万大军进驻了迁安,明军对于鞑子的包围正式形成。
然而双方谁也不敢率先开战。原因很简单,双方势均力敌,先深入敌方领地的,势必会吃亏。
而大家谁都亏不起。
由此形成了对峙。
不论怎么说,在秦书淮的大军到达遵化后,蓟镇的形势总算是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双方虽然对峙,但是明军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供应,而鞑子终究有粮尽的一天。
所以秦书淮不着急,他等着鞑子狗急跳墙。
紫禁城,御书房。
崇祯在接到鞑子已经龟缩在三屯营后,大松了一口气。
笑呵呵地对孙承宗说道,“老师,秦兄又让黄台吉难堪啦!呵呵,秦兄在蓟镇等着和建奴决战。老师,你看让大同和昌平再调两万精兵过去可否?”
孙承宗道,“皇上,如今魔教仍然占据甘肃,虽说最近并无动向,不过京师周围的精锐已经不多,老臣以为不可再调了。蓟镇那边,秦侯爷既然没跟皇上要兵,想必是有把握的。”
崇祯微微一笑,“老师说的对!秦兄既然不跟朕要兵,就一定是有把握的!秦兄啊秦兄,又给朕立了一大功!”
在他看来,仗打到这份上,建奴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尽管这种论断连秦书淮都不敢下,但是他却是这么认为了。
当蓟镇的地图上出现秦书淮后,他每天起来的第一要务就是等塘报。他接到的第一封塘报,是秦书淮在迁安歼灭了三万鞑子,从那知道他就确定,秦兄的表演又要开始了。
之后,他又接连接到秦书淮夺回永平、绕道蓟州、轻取石门寨、解遵化之围的塘报,每看到一封塘报,他的心就好像会轻一点。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轻松了,就仿佛一块压了他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巨石,忽然从身上移开了。
他确实有理由轻松。
魔教起兵、三边大乱、鞑子压境,之前这三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压得大明风雨飘摇,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天天梦到敌军攻入紫禁城,而自己上吊自杀的场景。
现在想想,他还是会被那个过于逼真的梦,吓出一身冷汗。
但是自己抗住了!不,确切的说,是朕和秦兄一起抗住了!如今三边基本已定,魔教主力已溃,而建奴则龟缩三屯营,大明已经缓过神来了!
秦兄果不负朕!
朕,朕发誓,此生绝不负秦兄!朕与秦兄相逢于危难,相知于绝境,此君臣之谊、兄弟之情,必将千古传唱,为世代楷模!
想到这里,崇祯的脸上又抑制不住地浮起一丝笑意。
自魔教起兵以来,崇祯一直都没有这么舒心地笑过。原先他的脸色一直都白得不正常,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红润。
不光如此,他的眼睛也终于又有了神采,说话时中气十足。
每个人都能看到崇祯这明显的变化!
“皇上,曹督公和骆指挥使到了。”一个太监来报。
崇祯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没过多久,面容憔悴的曹化淳和骆养性就走了进来。曹化淳虽然准备辞官,但是在秦书淮回来之前,他还是答应帮崇祯继续执掌东厂。
两人行了礼之后,崇祯给曹化淳赐了座,然后问道,“曹司礼的伤如何了?上次朕给你的人参和雪莲,可还有用否?”
曹化淳有气无力地说道,“回皇上,好些了。老臣多谢皇上关心。”
崇祯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上次跟你们说的那事,你们可都安排好了?此事务必低调,朕今天让你们来,是再来提醒你们一下的。”
骆养性马上说道,“皇上请放心,此事臣等已经安排妥当。紧要的各地千户,都是从京城里头选拔的可靠人才。”
曹化淳也说道,“臣也已安排妥当,皇上尽管放心。”
……
天津,醉花楼。
醉花楼主戏台上,一个说书的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书,而底下人则叫好一片。
这出书的名字,叫《文奸传》。
传的是谁呢?第一期的主角,就是大名鼎鼎的前浙江巡抚王化贞!
从古至今,无论是婊子唱曲儿、戏子演戏还是先生说书,说的顶多是前朝的人,还没有一个敢拿本朝的官来开涮的。
为啥?你拿本朝的官来说戏,岂不是在妄议朝政,诽谤朝廷?
这可是大明朝,你一说书的敢胡咧咧,编排朝廷大员,真当锦衣卫和东厂是吃干饭的?
可也奇了怪了,这醉花楼的胆子就是大,不光敢明着说王化贞,还深怕别人不知道,竟然让小厮去当街吆喝揽客。
“来来来!快来听了啊,本朝巡抚的发家密室啊喂!”
“惊!本朝巡抚竟纳了三十二房小妾,夜夜笙歌!”
“他颠倒黑白坑害忠良,最后竟当上了本朝巡抚!预知详情如何速来醉花楼啊!”
“他是本朝堂堂巡抚,为何却干下杀人灭口、禽兽不如之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且听《文奸传》第二回:勇总兵大战沈阳城,孬巡抚畏战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