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抚着绸带,心想,就差最后一步了。
而这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最难的一步。
夜里,江楼月找到了溪蛉蜻。
“娘。”江楼月坐在了她身边,说,“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啊?”难得见他支支吾吾,溪蛉蜻笑问。
江楼月很不好意思的说,“你……你能教我刺绣吗?”
“你一个男人学什么刺绣啊?”溪蛉蜻一愣不解。
“男人怎么了,又没说男人不能学刺绣。”江楼月求着她,“娘,你就教教我吧,我想学,也不用太难,你只要教我怎么绣个花纹就好了。”
“好吧好吧。”溪蛉蜻无奈只好教他。
她拿来了针和线,一步步教着江楼月,江楼月学到很是认真。
溪蛉蜻说到一半忽然停了,笑道,“平时上堂倒是没见你这么认真。”
“哎呦,娘,别取笑我了。”江楼月不好意思道。
溪蛉蜻想了想,认真的问,“楼月,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没有啊…”江楼月嘴硬道。
“不可能,你看你近来反常的,我是你娘,你有没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别骗娘,是不是。”溪蛉蜻逼问着。
江楼月知道骗不了她,只能点了点头默认。
溪蛉蜻高兴道,“我就知道,谁啊?哪家的姑娘?”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江楼月都不知道从何回答了。
江楼月无奈言,“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啊。”溪蛉蜻不解。
“因为……”江楼月扣着手指头,说,“我还没有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我喜欢她。”
“什么,你是单相思啊!不行不行,我溪蛉蜻的儿子怎么能够单相思呢?你看看你,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怎么就沦落到单相思了呢?”溪蛉蜻气馁的说到。
额,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吧,虽然他确实是单相思。
江楼月言,“没办法,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比我还要好。”
“这样啊,那你更要早点跟人家说啦,娘跟你说,现在好姑娘可抢手了,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是啊,所以这不已经被捷足先登了吗。
“再…再看吧。”江楼月无奈说。
“再看什么啊!”溪蛉蜻拍着桌子激动的说,“你必须早点说,不是谁都像你娘我一样,会傻等你爹。你可千万别学你爹,犹犹豫豫,当年差点等死你老娘我。喜欢谁,确定了,就马上出手!”
“好,我会的。”江楼月无奈道。
“你说你,平时看你在别的姑娘面前,口若悬河的,怎么一认真起来就不行了?狗肉上不了筵席。”
“我也不想啊。”但是一到云觅面前,他就脑子很乱,莫名的紧张,对上她目光的时候更紧张,只晓得傻笑了。
“话说。”溪蛉蜻好奇道,“你不跟我说是谁家姑娘,那你总得告诉娘,她的名字吧,不然我这个未来婆婆都不知道儿媳的名字,像什么样子。”
“她叫……糖糖。”江楼月笑回。
“糖糖,这名字好,多大了啊?”溪蛉蜻继续问。
江楼月回,“比我小两岁。”
“小两岁,那你得要更加快了,姑娘这么大了,家里一定在给她操办物色了,对了,她好看吗?”
“好看,跟娘一样。”
“我看不是吧,应该是比娘还要好看吧。”
江楼月不语,低头笑了起来。
“那你喜欢她什么?不会就喜欢她好看吧。”
“当然不是。”江楼月抬头忙道,“就算她长得不好看,我也喜欢。因为我喜欢她这个人,虽然她不爱说话,很闷,但我还是很喜欢她,是见到她就会满心欢喜的那种,娘,假如你认识她,你知道如何在人群中最快找到她吗?”
溪蛉蜻摇头。
“制造一场危险,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她。”
一定是他最喜欢的云觅。
溪蛉蜻看着他满脸幸福的样子,笑言感慨,“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哎呀,娘。”江楼月怪不好意。
后来江楼月跟着溪蛉蜻学了小半月的刺绣……
外面的雪开始消融,江楼月知道春天快要来了,再过些天,他就能见到云觅了。
他笑了笑,发丝随着白色的发带在风中飞扬。
“阿姐。”
云深拿着一束花,兴致勃勃的跑入云觅的房中,开心的说,“春天好像要来了,你看桃花都开了。”
“是啊。”云觅浅笑回到,看向了角落。
在角落初,有个观音白玉瓶,里面放着一支樱桃花……
冰雪消融,化为涓涓细流,于溪水相见,春意阑珊,飞燕而归,迎春花开遍漫山遍野。
江楼月像两年前一样,辞别父母,上马同初慕一再次踏上了千万苍穹门的道路。
他哼着小曲儿,心情很是愉悦。
初慕一擦着眼泪,说,“江楼月,又要离家一年,你干嘛这么开心啊!”
“是离家,又不是生离死别。”江楼月笑道,“你们女人,哭哭啼啼,真是麻烦。”
“哼。”初慕一白了他一眼,又想到什么,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就这一次离家了,时间真快白驹过隙的,不知不觉我们都在苍穹门待了两年了,今年一别就真的彻底别了啊,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是啊。”江楼月想,今年是在苍穹门最后一年了,在一别就很难见到云觅了,连个盼头都不会有了。
江楼月叹了声气。
“干嘛叹气啊,你也有舍不得的啊,你舍不得谁?李无恐?”初慕一有些质问的口吻问到。
“差不多。”江楼月随口答了句,御马向前奔去,跑过的风吹落了低枝的迎春花瓣。
初慕一在后喊着,“等我!死江楼月!”
“北月霄,云觅很快就要回来了,这次你好好去接人家,给我好好给人家道歉,听到没有!”北月夫人操心是嘱咐到面前自己的儿子。
北月顾衡一脸不情愿的,回,“我知道了。”
随后,他走了出去,不知不觉散到了云觅之前住的院子。
看了几眼院子,他便对身边的仆人道,“叫几个把这里打扫一下,难道要她来自己扫吗?”
“啊?是。”仆人有些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家主子操心他那位未婚妻的事情。
“还有。”北月顾衡继续吩咐,“去房里看看,一个冬天过去了,房中应该会有些潮湿霉味,处理一下。”
“是。”仆人笑言,“公子,您对云姑娘可真上心。”
“我没有!”北月顾衡忙道,“这……这都是我娘的意思,不然我才懒得管她!”
说着北月顾衡甩袖而去。
“江楼月,江楼月。”初慕一在江楼月后面喊着,“我骑马实在骑不动了,好累啊,你搭我一程吧。”
“我自己也很累,好嘛。”江楼月摊手回,又说,“你再坚持下吧,快到集市了。”
“哼。”初慕一不悦,江楼月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思。
她是真的累吗?她只是想要和他同乘一匹马罢了。
可惜……
“真是个呆子。”初慕一低语。
江楼月扭头,道,“初慕一,你别以为你骂我,我没听到啊,你骂我我也不会栽你的,我自己都累死了。”
“……”初慕一气愤道,“知道了!本小姐还不稀罕!”
她挥鞭,气呼呼的冲到了江楼月前面,策马而去。
到了傍晚,二人到达了集市,栓好马后,便找了家客栈去用膳。
客栈人也是多,江楼月他们被店小二带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他们随便点了几个菜。
初慕一看着江楼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子就来气,说,“在外你好歹注意一下行吗?快把脚从凳子上放下!”
“我才不要,这样多舒服。”说着,江楼月还把脚伸的长了些,开始只是踩着,现在直接放在上面了,然后抓过桌上的花生,往嘴里丢。
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初慕一无语,满脸嫌弃。
过了会儿,饭菜端了过来。
饥肠辘辘的江楼月更加豪无形象的扒饭。
周围异样的眼光,搞得初慕一觉得尴尬至极,恨不得自己跑别处吃饭去。
“江楼月!”初慕一桌下的脚,悄悄踹了他一下。
江楼月一边喝酒一边不以为然道,“干嘛啊!”
这时,楼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尖叫和痛呼。
江楼月放下碗筷,和其他人一起跑到窗户前,看下楼下。
只见许许多多的人,神色慌张,拼了命的四处逃窜。
江楼月朝反方向看去,居然是一只双头赤焰兽在大肆伤人。
前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
楼中人也急忙向下逃窜而去。
“天呐,是妖兽,江楼月我们快跑吧!”初慕一害怕的催着。
看着那些一窝蜂的人,江楼月却在想,如果云觅在的话,她肯定会逆行而上冲上去的吧。
就在他想时,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正在逆行而去,奔向火焰的方向。
“是云觅!”
江楼月眼前一亮,大喜,激动的直接翻窗,纵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