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飞到千奇狱林的外围,接近希蛮仆族隐居地附近,随着凌越停了下来。
凌越在空中朝四周一划拉,吩咐道:“还是老徐负责带队,以前面那座秃山为限,方圆二十里不得有陌生修士进入。”
徐观平和方舟、陈彪拱手道:“遵命!”
凌越又单独传音给徐观平道:“我进入那里有秘密任务,如果那里出现剧烈的灵力波动或打斗,你立即带领三艘云舰杀进去接应,并尽可能造出大的动静,明白吗?”
徐观平面色一肃,拱拱手传音:“属下明白!”他立即指挥着放出云舰,以最高的戒备安排着巡视任务。
凌越把丁一和天翁妖鹤都留在此处,挥了挥手,朝前面缓缓飞去,等下即将见到老谋深算的大族司,他必须做些适当的安排,和大族司谈话时候才会底气十足。
他相信大族司知道他来了,这些布置和安排,就是做给大族司看的。
体内寄灵的幻蝶,一直是凌越的心头大患,他对于天老曾经的解释,说幻蝶是大族司送他的礼物一直是持怀疑态度,即便幻蝶能带给他天大的好处,他也不要,这次必须借机摆脱幻蝶的控制,让大族司把幻蝶给收回去。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没谁再敢怀疑他是魂修。
凌越不需要再借助幻蝶的力量,来躲避检查什么的,若是真有谁胆大包天指责他是魂修,他完全不用顾忌谁的面子,直接用雷霆手段把对方给灭了。
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的小角色,考虑问题的角度和高度,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天魂子也见到了凌越的这些安排布置,他一直没有吭声,直到凌越落到秃山脚下,才轻叹了口气,道:“老夫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真的错怪大族司了,算了,等下见面,你就知道了。”
凌越传音道:“多谢天老理解。即便是误会了大族司的一番好意,我也不会接受幻蝶寄灵在我身上,我自己的路,不想让别人安排着走。”
两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十余年,数次生死患难与共,彼此的脾气性格早就熟透。
天魂子听出了凌越的决心,也就没有再劝说。
凌越寻到上次大开山门的山包位置,四处看了看,小声叫道:“大族司,我来看你了。”
薄薄的青烟从山包漫起,瞬间遮盖了凌越的身影,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缥缈着响起:“希蛮仆族第二十六代族司木皋,率族人恭迎魂族大人。”
正是大族司的声音,语气中充满着恭谨,以及一丝激动。
凌越看着山包上出现的一条幽深通道,一闪身钻了进去,顺着通道走了好大一会,一步踏过雾气弥漫的洞口,眼前一亮,他走进了希蛮仆族生活着的山谷。
下方的平地上黑压压的拜倒着一大群希蛮仆族族人,男女老少都有。
大族司拄着他那根枯黄的木拐杖,站在最前面,他眯着眼睛,仰头打量凌越手腕上的手镯片刻,躬身道:“木皋恭请魂族大人现身相见。”
古铜手镯上金光一闪,天魂子那光头红脸汉子的虚影出现在空中,他的本体并没有现身,道:“大族司不必多礼,让族人们都起来吧,老夫天魂子,你可以叫我天老。”
大族司抬头打量虚影中的天魂子半响,才笑道:“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好漫长的岁月啊。”又对凌越拱手:“多谢小友,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凌越拱了拱手,随着大族司朝谷地中间那座圆形的石头房子缓缓飞去。
也不知大族司说了一句什么,跪拜不起的人群中,突兀地传出老年男子低沉、沧桑的吟唱声,腔调异常的古怪,像是祈祷一般顿挫转折,听着让人觉得很忧伤。
接着有其他人的吟唱加入,很快,所有跪拜的人都吟唱着加入了进来,有压抑不住的哭泣,夹杂在吟唱声中。
凌越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中有些难过,吟唱声中饱含着伤感的情绪。
天魂子的虚影一直没有进入手镯,他停了下来,口中轻声吟诵道“……祭坛坍塌在遥远的地方,我的故土没了,我的亲人没了,我的身体禁锢在黑暗之地,我的心在流浪,寻找着回家的路……”
大族司跟着人群低声吟唱,连身体都佝偻了不少。
天魂子反复吟诵了几遍,仰头长叹一声,他整了整虚影中的衣袍,落到地面,对着所有跪拜的人群张开双臂,大声道:“魂树不灭,魂族永存!我,天魂宗第五代天魂罗,代表魂族欢迎希蛮仆族族人回家,允许你们重建祭坛。”
凌越不明了天魂罗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含义,附近的大族司却懂得。
大族司更在意的是重建祭坛,他激动得满脸的褶子发光,稀疏的白须白眉在空中颤抖,一把丢了拐杖,“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大族司双手捶地,老泪纵横地用希蛮仆族的语言大声嚎叫着。
所有的人群发出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嚎啕声,个个痛哭得声嘶力竭,朝着天魂子的虚影频频磕头。
凌越被大族司的举动和下方人群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闪身避开到一边,心中猜测,天魂子的身份怕是不一般啊?凌越曾经用天魂子的名号开过玩笑,怀疑他老人家是天魂宗宗主,被天魂子给否认了。
第五代天魂罗,像是一个继承的封号,而不是名字……凌越胡思乱想着。
天魂子上前扶起痛哭流涕的大族司,低声安慰着。
大族司用脏兮兮的袖子擦去眼泪,对着天魂子躬了躬身,脸上喜笑颜开,回头对着哭拜的人群叫了几声,所有人爆发出沸腾的欢呼声,纷纷从地上蹦起来,冲天魂子躬身行礼,一个个笑着、闹着、跳着朝四周散去。
“大人勿怪,族人们盼望着回家,盼了八千多年,一朝心愿达成,兴奋得有些过头了。”大族司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模样,慢条斯理笑道。
他老脸上的沟沟壑壑没了以前的险峻,整个人看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