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鸡国王说到此处,已是声泪俱下。
陈玄奘慈悲为怀,闻言,正义感轰然爆发,怒道:“岂有此理!世上竟有这等恶毒的妖道,霸占一个妃嫔还不够,居然霸占了三千个!”
乌鸡国王抹着眼泪,看着陈玄奘,心想,这是重点吗?
陈玄奘来了兴趣,也不怕了:“陛下请接着说,那个妖道是什么来路?”
“这事要从八年前说起,乌鸡国突然遭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旱灾,遍及全国,粮食颗粒无收,仓禀空虚,钱粮尽绝,闹了大饥荒,饿殍遍野,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我身为国王,心急如焚,停了百官的俸禄,节约宫中开支,尽所有筹措钱粮救灾,甚至仿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斋戒,昼夜焚香祈祷。”
“然而,无论我做什么,根本无济于事,大旱持续三年,河枯井涸,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陈玄奘动容,埋头想了想,道:“陛下,贫僧听闻明君治世风调雨顺,昏君当道天谴难容。那个,你是不是昏君啊?三千妃嫔有点多,你忙得过来吗?”
你这是什么话!谁是昏君?你才是昏君,你全家都是昏君!
乌鸡国王一口老血喷出来,嚷道:“老子精力充沛,器大活好,雨露均沾,莫说三千妃嫔,就是八千妃嫔,我也……呸呸呸,这不是重点!”
陈玄奘想想也是,连连摆手:“说重点,说重点。”
“三年大旱之后,旱灾依然持续,我是一筹莫展,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道人,自称是终南山炼气士,得道高人,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
“那时候群臣无策,黔驴技穷,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让那道人姑且一试,万万没想到,那道人登坛祈祷一番,竟然有了应验,顷刻间大雨滂沱,三尺豪雨泼洒大地。”
“我觉得三尺雨足矣,多了反而会发大水,那道人微微一笑,说不妨事,施了一法,已经落地的雨水又回到天上去了,一场不多大少的大雨,滋润了全国的土地,造福万民!”
“我见那道人本领高强,豪情壮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自得了那道人兄弟,乌鸡国风调雨顺,只两年时间,百姓丰衣足食,安康富足。”
陈玄奘听了,恭喜道:“陛下得了一个好兄弟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两年里,我也是这样想的。”乌鸡国王苦着一张脸,全是散不开的阴霾,“那天,风和日丽,阳春天气,红杏夭桃,开花绽蕊,正是游春赏玩的好时节,我与那道人兄弟携手漫步御花园里,行到了八角琉璃井边,祸事突然降临!”
陈玄奘不禁正襟危坐。
乌鸡国王回想起那一刻,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依然惊恐无状:“不知那道人抛下了什么物件,只见井中有万道金光。他哄骗我到井边看宝贝,我不疑有他,走过去俯身往井里看去,下个刹那,那道人陡起凶心,扑通的把我推下井内,用石板盖住井口,又移栽一株芭蕉挡住了井。可怜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淹死的冤屈之鬼!”
死了三年了!
陈玄奘吓了一跳,叹气道:“陛下不在人世三年,那三千妃嫔,得有多寂寞呀。”
乌鸡国王干瞪眼,如果瞪眼能杀人,那陈玄奘肯定死了一千回了。
“我死后,那道人摇身一变,化作我的模样,竟是一般无二,无人能辨别真假,堂而皇之霸占了属于我的一切,可怜我那三千妃嫔,尽落在妖道之手。”
陈玄奘闻言,愤慨不已,道:“陛下,你怎么不去阴司阎王那儿告状,或者托梦给皇后或太子大臣,让他们替你伸张冤情?”
“你以为我没去吗?我也想托梦皇后和太子,但是那妖道在所有人身上都下了咒术,令我无法靠近他们。”
乌鸡国王哭了,委屈的泪水哗哗直流,“至于告状,那妖道神通广大,黑白两道通吃,城隍常与他喝酒,海龙王全跟他亲好,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我,我到哪儿告他去?”
啊,竟有这等事!
陈玄奘顿时心生同情。
在他印象里,鬼都是很吓人的,从来没想过,鬼也五花八门,比如这位乌鸡国王,绝对是个倒霉鬼。
可能是史上最悲催的鬼,没有之一。
那妖道也真是可恶,太欺负人了。陈玄奘无法置身事外,问道:“陛下来找贫僧,可是想让我们师徒为你主持公道?”
乌鸡国王旋即跪倒,央求:“志心拜恳,请圣僧到我国中,擒拿妖魔,辨明邪正,我自当结草衔环,报答大恩。”
陈玄奘扶起乌鸡国王,看向猴子,道:“悟空,那妖道太坏了,欠收拾。”
猴子笑笑:“师父,你确定要掺和这事?”
陈玄奘点头。
猴子叹口气:“好,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那妖道与城隍、四海龙王、十殿阎王、东岳天齐都有深交,来历非同小可,师父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陈玄奘眨眨眼,若有所思。
猴子看向乌鸡国王:“我们全是外来者,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公然干涉朝政,不然,即便俺老孙拿下了那妖道,百官和妃嫔不信,反倒是我们欺邦灭国了。”
乌鸡国王想想也是,沉思一下,道:“诸位圣僧可联络太子,我儿聪慧过人,喜好游猎,每个月都会到郊外来打猎,三天后他就会到宝林寺附近。”
“我们如何取信于太子?”
乌鸡国王想了想,道:“我有一贴身用物,金厢白玉圭,爱不释手,随身携带,但那妖道嫌麻烦,没有佩戴,我儿认得此物。”
猴子:“好,东西给我,你静待佳音。”
乌鸡国王再三拜谢后飘走了。
猴子看向陈玄奘:“师父,那太子肉眼凡胎,而且受要到蛊惑三年之久,只怕我们很难取信与他。”
陈玄奘心头一沉,为难道:“说的是,那可怎么办是好?”
猴子嘻嘻笑了笑:“那妖道故弄玄虚,诓骗世人,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