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私欲彰显
在胥忖朱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祁一征发言了。在常委会上出现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祁一征还是第一次遇到。大家对问题的看法不一致本来是正常的事,但出现今天这种争论的局面,就显得很不正常了。作为宁秀的第二把手,市委的第一副书记,如果自己不出面来缓和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不仅会使局面僵持下去,使会议无法收场,而且自己作为市委第一副书记,面对这种局面不出面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一种失职。对于吕筱仁在发言中的态度,祁一征倒并不感到意外。到宁秀后通过一段时间与吕筱仁的接触,祁一征了解吕筱仁的德性,知道吕筱仁会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机会取巧。因此,祁一征也就没有把吕筱仁的话放在心里。
面对今天这种局面,祁一征知道自己只有把是非问题放在一边,把会议出现的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调和后,以后再找机会来分辩胥忖朱提出问题的对与错。祁一征说:“今天忖朱同志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个人意见先放到以后再说。搬迁一座医院不是容易的事,并不是说搬就搬,即使要搬,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既要从发展的角度看问题,也要从方便群众的方面来考虑。我们党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一项决策,特别是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决策,如果得不到老百姓的理解和赞同,也就有违我们党执政的根本宗旨。因此,下来后请有关部门再论证,要广泛听取广大群众和社会各方面的意见,然后再决策。”
祁一征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充分展示出了他高超的能力和水平。在祁一征的这一番话中,虽然表面上并没有否定胥忖朱看出的问题,乍一听还觉得祁一征赞同胥忖朱的观点“我们都既要从发展的角度看看问题”。但祁一征实际上是否定了胥忖朱的意见,祁一征提出党的执政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就清楚地表明了他自己的观点,也间接地表明胥忖朱提出搬迁市医院的做法没有从为人民服务的角度考虑问题。而祁一征用党的根本宗旨来说这个问题,让胥忖朱即使有话也无法说:胥忖朱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公开否定党的宗旨。这就是祁一征的水平所在。
在祁一征发言后,其他常委都明白祁一征的发言实际上是在缓和今天会上出现的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因此,也就没有人再发表什么意见了。会议也就至此结束。
要搬迁医院,并不是胥忖朱的目的,但他提出这个问题后,试探出了吕筱仁和其他常委们对自己的态度,胥忖朱也就非常满意了。虽然胥忖朱也感觉到了自己在党委班子中仍然是非常少的少数,但通过吕筱仁今天的态度,至少让胥忖朱觉得自己毕竟和过去基本上处于一种孤家寡人的状况不一样了,在吕筱仁那里,只要自己的让让步,就可以把他争取到自己的这一面来。同时,从今天大多数常委没有发言这个局面来看,胥忖朱觉得这中间肯定也还有自己可以再争取的对象。胥忖朱自豪地想:毕竟自己现在在宁秀的地位又稳固下来了,并且自己后面又增加了一个省委的新贵作后台。从葛洪涛与自己老丈人的关系来讲,这个后台远比省上的书记让自己感到更踏实,因为只要有什么事,自己可以直接让老丈人去说。而在省上的书记那里,即使自己的老丈人,有些话也不好说。胥忖朱也知道,在几个常委那里,肯定同样会有和吕筱仁一样想投机的,只要到时候自己从书记的角色上,给一定的好处,肯定就会有人投奔到自己这边来。
这样一想,胥忖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象的场面,心境也出奇地感到舒畅。居然破天荒地在会议结束时,对市委秘书长上理一恒说:“理一恒,今天大家开会辛苦了,晚上在宁秀饭店安排一顿,让大家享受享受。”虽然最后除了吕筱仁、理一恒没有找借口推辞外,其他人都找各种借口推辞不愿参加,但胥忖朱通过这样做,让人感觉胥忖朱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胥忖朱提出让理一恒安排晚饭的事,完全是兴之所至,并不是他为人的做派发生了变化。因此,对于其他常委们对他的诧异表现的看法并没有更多更好注意,而仍然是我行我素。常委会上的试探,他自认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来达到了他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看出了吕筱仁可以为自己利用,也验证了祁一征已经不敢和自己正面冲突了。从这一点上,胥忖朱又找到了他的自信,心中又开始自大起来。
有了在常委会上的试探和重新找回来的自信,胥忖朱就开始按照他的想法,准备提出让顾丹叶任安宁区区长的事。
虽然顾丹叶到宁秀后并没有做多少事情,也显示不出有什么能力,但胥忖朱还是要让顾丹叶到区上去担任一个实职,是他抓住了顾丹叶两个有一定说服力的条件,一是顾丹叶本来就是正县级,到区政府去任区长,从级别上讲不是提拔,二是顾丹叶到宁秀时引进了一所民营学校——蜀祥中学后,在宁秀的老百姓那里留下了较好的口碑。虽然顾丹叶的这两个条件并不是能够任区长的过硬条件,但因为其与顾丹叶的关系,当然这两个条件在胥忖朱看来就是响当当的条件。
果然,当胥忖朱在书记办公会上提出让顾丹叶到安宁区去任区长的意见,并且提出这两条理由后,书记办公会的所有成员都没有提出有力的反对理由。就这样,安宁区政府区长就由省教育局下派的顾丹叶担任了。
可以说,这一结果,某种程度上讲是省教育厅罗力芙一手导演的。虽然罗力芙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初他为了把顾丹叶从自己身边推开,想办法动员顾丹叶到宁秀,并没有想到过顾丹叶会有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当初罗力芙的目的仅仅是想把顾丹叶从自己身边推开。顾丹叶更不知道罗力芙心中的真实想法,还一直以为是罗力在真心地关心她。以至于到了宁秀以后,顾丹叶仍然总是想借口和理由经常要罗力芙亲近、亲热。
在男女问题上,如果女方主动,故事的演绎持久一些。当初,罗力芙担心顾丹叶长时间在自己身边容易暴露他和顾丹叶之间的关系,现在既然顾丹叶已经离开自己身边到另外的地方工作去了,也就不容易引起怀疑了。现在已经离开了自己,但顾丹叶还是要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罗力芙也就乐得继续拥香揽玉。虽然罗力芙知道自己所拥的这个女人和另外的男人也有一腿,但罗力芙非常大度地想:她再和哪个男人有关系,但她的第一个男人都是自己,更何况自己并非只有顾丹叶一个女人。
在女人问题上,男人总是非常看重女人的第一次。为什么,虽然有人在认真地研究这个问题,但却始终没有找不出让人信服的答案。
有人曾经说过,女人用上身想问题,男人用下身想问题,更何况象胥忖朱这种智商不高的人,就更是如此。和胥忖朱上了后,顾丹叶向胥忖朱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胥忖朱能够利用他作为市委书记的权力,把自己安排到县区去当一下主要领导,找一下当主要领导的感觉。胥忖朱的智商本来不高,在女人面前,智商就更低。他没有觉得顾丹叶提出到县区去当主要领导的理由有多么荒唐,而是觉得有趣,并且为了讨好顾丹叶,也就当场就答应了顾丹叶的要求。
答应顾丹叶后,胥忖朱也一直在找机会兑现他对顾丹叶的承诺,但之后不久胥忖朱就被要被调走的传言所困惑,虽然在这期间市委也调整了一些干部,但一方面县区没有主要领导位置空缺,另一方面胥忖朱也始终感到提出将顾丹叶提拔到县区主要领导岗位上任职的底气不足——凭什么提拔一个一点工作成绩和工作能力都看不出的人到县区去当主要领导?胥忖朱担心自己一旦提出来,肯定在五人小组会上被否定。胥忖朱感到,自从祈一征到宁秀,特别是其在宁秀工作了一段时间后,胥忖朱就开始觉得自己在内心里越来越不踏实,感觉自己除了是市委书记这一点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远远比不过祈一征,就是祈一征到宁秀后提出来提拔使用的干部,事后证明都是人岗相适,并且得到广泛认可的。因此,胥忖朱对顾丹叶的要求一直隐藏在心,没有表露出来,尽管顾丹叶也时不时地在催促他,甚至还说一些在胥忖朱看来是要挟的话,但胥忖朱都一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着。在胥忖朱要调走的传言正盛的时候,顾丹叶也和其他和胥忖朱上过的女人一样,有些气急败坏地找过胥忖朱理论,但胥在忖朱同样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把顾丹叶敷衍了一次又一次。葛洪涛到省委组织部任职,胥忖朱要调走的传言也不制而止后,胥忖朱在内心里感觉象是注入了大剂量的强心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心里的底气似乎显得空前地充足。胥忖朱自己在内心里想,自己再差,也是书记,其他人再强,也只能是自己的副职,凭什么自己作为书记要害怕和顾忌其他人呢?也因此,才出现了他要强行提拔安宁区的哈得利和苟茗成的动议——当然,这也符合胥忖朱一贯的行为做事都十分乖僻,并且是完全不按常规行事的特点。
天天被提拔后,刚开始时胥忖朱也想到过借此机会满足顾丹叶的愿望,但想到碧霞居项目上自己得到的好处和为此经历的风险,两相比较,胥忖朱觉得还是必须首先把涉及到经济问题的方面摆平,这样才能使自己更安全,胥忖朱在官场多年,也知道在现今的这种社会风气下,如果仅仅是女人问题,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对自己的形象产生影响,但影响不了自己的根本前途。因此,才想到提出提拔苟茗成的想法。在遭到十化的强烈抵制后,胥忖朱就想到了顾丹叶。
提出了提拔顾丹叶到安宁区任区长的想法后,胥忖朱的心里仍然感到不踏实,担心在五人小组会上被否决,想到在提拔天天的问题上,一定程度上是祈一征支持了自己,胥忖朱希望这一次在顾丹叶的问题上,祈一征也能够不和自己为难。于是,胥忖朱少有地主动给祈一征,对他考虑提拔和调整的几个人的问题事先进行沟通。
由于感到自己在宁秀的位置已经完全稳固下来了,胥忖朱重新审视宁秀的干部队伍,感到必须对宁秀的干部进行调整,另行布局自己的人马。通过前一段时间的调动传言,胥忖朱感到自己尽管是书记,但却极度孤立。同时,他也自认为在这一段时间里看清了一些人的面目,并且要对那些他认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的人采取应有的措施,把那些对自己不尊敬、对自己阳奉阴违的人打入冷宫。对于宁秀的干部,尽管胥忖朱最感不满的是祈一征,认为之所以出现自己将要被调走的传言,并且自己在市委班子里虽然是书记但始终处于几近于独立的地步,都是因为祈一征到宁秀后抢了自己的风头,从而使得自己在宁秀的老百姓那里失去了名望,在宁秀的干部队伍面前失去了威信。但对于祈一征,胥忖朱也知道自己目前对他还无能为力,不能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能慢慢地找机会制约或报复。
在与祈一征的沟通时,胥忖朱一下子提出了涉及到二十几个人的提拔和调整意见。在这二十几个提拔和调整的人员中,但归纳起来,属于三大类情况:一类是胥忖朱直接间接地得了好处,自我感觉需要报答的人,如安宁区的区委书记和区长的提拔人选;二是因为不顺胥忖朱的意,胥忖朱迫不及待地要报复的人,特别是在前一段时间传言正盛的情况,胥忖朱感觉到有些人明显地对他不敬,自己还没有离开宁秀,就对他显得的不冷不热,甚至完全不听他的话。这些人中有市宁秀市统计局局长吉安林、宁秀市农水局局长凌凌晨、宁秀市运管局局长路遥远、乐中县委书记贺兰长空等;三是胥忖朱信任的或者是希望安插的人,如市委副秘书长郑天傍、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焦成林、市直工委副书记阙良欣等。胥忖朱是想通过这一次的干部调整,强化他的书记地位,并希望能够逐步重新树立他在宁秀的权威。
胥忖朱主动单独在事前和自己沟通有关人事方面的事还是第一次,祈一征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觉得胥忖朱是不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懂得尊重班子成员了。对于胥忖朱在电话里给他说的一些人员调整意见,祈一征并没有想得太多,尽管他觉得对有些人员的调整不太恰当,但毕竟还没有什么大问题,并且他想到“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认为对一些干部作适当的调整,或许有利于更好地调动其积极性,发挥其作用。再加上祈一征想到在今后的工作中,作为宁秀的书记和市长,还需要两人相互支持,互相配合,才能够使宁秀的各项工作顺利推进,因而也就没有说更多的不同意见,基本上同意胥忖朱提出的方案,只是说要严格按照程序进行。
同时,祈一征也向胥忖朱提出,能否把原来宁秀市工业委员会主任戢喹顾的职务重新调整一下。但胥忖朱在电话里一口就拒绝了,还一副廉洁斗士的样子:“象这样影响宁秀形象的人,就是要让他得不到好处,既然是被处分的干部,就是不能重用。否则,我们党的好风气如何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