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追杀溃兵的曹文诏回来,无奈的摇摇头,陈福笑道:“可以了曹兄,这一战打断了他们的脊梁,皇太极要想再起来怕是不能了。”
曹文诏懊恼道:“还是被他跑了啊,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啊!”
被逃走很正常,大家其实都明白,黑夜中要留下一个有宗师护卫的人,那只能靠运气。
好在这一战几乎把女真三个牛录斩尽杀绝了,蒙古人反水是重要的,不然还真可能被逃出许多。
几天后白广恩回来,汇报了大军准备撤回,林丹汗逃到外喀尔喀七部那去了。
这一来林丹汗还能不能继续汗位都得两说,原本双方就在扯皮合作条件的,外喀尔喀七部一直不答应他的条件。
其实说白了,就是外喀尔喀七部不愿承认他是蒙古共主,同样作为中兴之主达延汗的子孙,凭什么你当老大。
林丹汗年轻时其实真算得上雄才大略,可人到中年后昏招迭出,到底是脑袋坏掉,还是野心膨胀的太厉害。
在他继承汗位时,那时候的蒙古大汗,其实管不了多少部落了,当时只有察哈尔诸部听他的,其他部落谁也不理他。
可仅仅十几年时间,他几乎把漠南诸部落,除了科尔沁外,其他的全部统一在麾下,包括内喀尔喀五部。
这时的蒙古,除了漠南科尔沁部、漠西卫拉特部外,只有漠北的外喀尔喀七部,不在他的统治下。
但就在这时,他自己脑袋抽筋了,蒙古族从忽必烈时代开始,就信奉西藏黄教的格鲁教派,牧民们早就习惯的这信仰。
可他被西藏萨迦派僧侣忽悠的改信花教,虽说都属于藏传佛教,可藏传佛教不同教派之间,争斗其实很激烈。
不同于中原佛教,特别是禅宗之后的佛教,不同派系之间只是各说各的,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密宗不同派系则激烈多了,暗地里互相下黑手都是常有的事。
他这改弦易辙的结果,造成广大的牧民无所适从,正好此时后金崛起,老奴强力拉拢科尔沁诸部,双方这才一拍即合。
至此外喀尔喀七部更是不愿尊他为主,他这时候跑去外喀尔喀,还是战败后逃亡那里,跟自寻死路其实没多少分别了。
当然,人家应该不会杀他,毕竟他是合法的大汗,杀他名声不好听,但软禁你完全可以的。
“唉!可惜了这家伙的老婆们了。”
陈夏才不管他死活,叹口气感叹他的八大王妃,这逃亡的日子,最难的是那些漂亮的女人。
可他话音刚落,白广恩似笑非笑道:“林丹汗的八位妻子,并未跟他一起逃亡,而是请求内附,陈爵爷有希望娶几个回家的。”
“啥!”
陈夏惊愕了一下,马上反驳道:“老白你不厚道,请求内附那就是自己人了,皇上才不会……啊不对,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
众将纷纷转身偷笑,陈福连忙笑骂道:“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致远是性情中人,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陈夏深以为然,傲娇的鼻孔朝天,旋即被抱月仙姑赶着回自己营帐。
“不省心的坏孩子,那些女人多大年纪了,还天天挂在嘴上,要美人咱们奉圣宫多得是,回去后姑姑给你挑一堆去。”
被嗔的臊眉耷拉眼的陈夏,赶紧假装看书去了,夭夭探头探脑了几次,见他端坐在那没有乱动,快乐玩去了。
半个月后,大军回归,一大群的蒙古贵妇随行回来,陈夏跟着陈福迎接主帅回营后,偷看了好几眼那些贵妇。
“这位就是阿巴亥姐姐的丈夫陈致远吧,奴家听说你看上我们中的三姐妹,可奴家不忿的是,你明明是我们女真人的女婿,为何不要我呀?”
一位俏丽的美妇人,似笑非笑的走向陈夏,言语中满是调笑的意味,可把他吓一跳。
“你是?”
卢象升那边见到他这的情况,微微一笑,开口道:“这是林丹汗的第三位妻子苏泰王妃。”
“啊,你就是叶赫那拉氏嫁给林丹汗那位苏泰?”
他这话一出口,人群中一位少年对他怒目而视,少年身边一位青年女郎,伸手拉住他低语着。
苏泰咯咯笑道:“算起来我该叫你姑父呢,东丹公爵论辈份,长我一辈。”
陈夏大摇起头,不赞同道:“虽说那拉氏都是同祖同宗,但你跟我玉姐姐不同部,一个叶赫部,一个乌拉部,哪里论的上辈份了。”
苏泰笑道:“你也知道那拉氏同祖宗了,那为何不能论辈份?”
这一问还真把他问住,那拉氏三大部落,叶赫部、乌拉部和辉发部,就是同一个祖宗分出来。
跟汉人一个姓的祖宗,子孙各自成家立业后分家的一样,真要论起来还就是一家人。
汉人自古就有同姓不婚的律法,还不就是因为同宗同源,怕乱了辈份。
见他傻眼,苏泰咯咯笑道:“没话说了吧,那我叫你姑父喽,侄女这回去北京城,姑父可要照料侄女的。”
敢情在这等着他,陈夏无奈的点头,只好认下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侄女。
苏泰见他点头,招手叫道:“额哲,还不过来见过你姑祖父。”
刚才那位怒目的少年,被身边那女郎拉扯着,不甘不愿的过来,被苏泰一瞪眼,才瓮声瓮气的行礼道:“喀尔克孔尔果额哲,见过姑祖父。”
陈夏一愣,恍然大悟道:“你是林丹汗长子额哲?”
额哲默默点头,满脸倔强的模样,陈夏笑道:“你还没十六岁吧,我当初十三岁被入赘,也是一脸不甘心,但现在你看看我,其实只有经历过挫折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一帆风顺那是残缺,成不了英雄的。”
额哲诧异的望着他这突然显得老气横秋的模样,一下子不适应了。
其他人愣了一下,有人掩嘴偷笑,有人若有所思。
陪伴在额哲身旁的女郎,哂笑问道:“陈子爵是觉的自己是英雄喽,英雄也会觊觎别人的妻子吗?”
陈夏正装长辈过瘾着,被她这一问顿时破功,强忍着揍人的冲动道:“姑娘是何人?为何认为英雄就不能睚眦必报?”
“大蒙古莽古速之女泰松,陈子爵要报何仇,说出这话来?”
陈夏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娘子一直陪着额哲,原来是林丹汗的亲妹妹,额哲的亲姑姑。
他不由的玩味道:“原来是泰松公主,难道你不知道令兄向我大明皇帝求亲,求娶的正是我的妻子吗?”
“那又如何?东丹公爵是自由身,赘婿可以休弃,不算强夺汝妻。”
陈夏一股气涌上来,这娘们不讲理啊,顿时他沉下脸来,寒声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几位贵妇人一看,连忙过来赔礼,并拉走泰松,但她还是不忿的梗着脖子道:“觊觎我嫂子,我就是看不惯你。”
陈夏气乐了,高声问道:“铁木真当年抢了多少人妻,你去看不惯他呀,不敢吧,还是这事只有你们可以做,别人做了就不行了?”
“你你……我不跟你说!”
“切!讲道理讲不过就耍赖。”
“你是男人,我是女的。”
“男人是人女人难道不是?”
两人隔着众人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的,终于卢象升都看不下去了,过来拉住他劝道:“致远让着她些,她刚成为寡妇,心情不好。”
“这样啊,那算了。”
陈夏这才停下,也想起了历史知识中,这位公主的丈夫是林丹汗手下大将衮楚克台吉。
林丹汗两个妹妹,这位是第二个,大妹妹嫁给他手下另一位大臣贵恰英,同时贵恰英又是他大舅哥。
两人互嫁妹妹给对方,林丹汗的妻子中,乌云娜正是贵恰英的妹妹,据说也是最美的一个。
当晚回营帐后,苏泰和几个王妃过来致歉,来的正是他曾经点名的三个,可把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那话不过是气话,可在战场上那一嗓子,让溃败的士兵回去一宣扬,变得人尽皆知了。
娜木钟就满怀歉意的对他说,自己刚生下孩子,不好再嫁给他,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等她们一走,她又被抱月仙姑嫌弃了一番,祁红衣笑的咯咯响,揶揄道:“少爷若是喜欢老女人,那今晚我侍候你呗!”
顿时,陈夏脸红的猴屁股一样,钻进李贞丽怀里不出来了。
三天后班师回朝,还没到遵化城,锦衣卫的探子来了,没找卢象升这主帅,而是直奔陈夏的马车而来。
“千户大人,南镇抚司急报!”
陈夏讶异的掀开车帘,自己锦衣卫实职的身份应该是不公开的呀,这家伙这一嗓子,不是全暴露了。
可大军在行军,他又不好骂人,只好问道:“何事要报告给我,传镇抚司不行吗?”
那校尉恭敬的敲打胸口道:“陛下令都督把这消息马上传给千户大人!”
“这样啊,那快说说看。”
“北镇抚司探子回报,女真奴酋皇太极,在新晋宗师鳌拜的护佑下,带领残兵数百人,渡海去了倭奴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