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着!”
沉默了良久,他憋出一句话,可这话自己都不相信,能让他们等什么,就算自己日后飞天了,还真能报复他们不成。
十天后,绍兴城外——
眼看着落日余晖将要被黑暗吞没,陈夏明白赶不到县城住宿了,叹口气道:“就近吧,找个小村过一晚吧。”
两名锦衣卫打马而去,不一会儿就回转而来报告说附近有村庄。
一群人来到一个小村,还没到村子里,就见到一座破茅房孤零零的在路边。
一股淡淡的臭味被晚风吹来,大家都转头看向那茅草房。
锦衣卫只负责护送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可熊大马上跑过去。
“少爷是尸臭味道,这里面有死人。”
陈夏一愣,赶忙叫道:“快回来!许是村里人放尸体的地方,别打扰亡者。”
还真有可能,南方人的风俗,横死的不能进家门,都是在外面搭个草棚放尸体,等看好日子下葬。
话音刚落,茅屋中“咣当”一声,有陶瓷器物打破的声音。
熊大马上抬手,手中的哨棒一伸点在破木板门上,“吱呀”一声门开了。
“少爷快来!快点!”
陈夏正要骂他多事,可听他语气焦急,赶紧的一个箭步冲过去。
一看之后呆住了,屋里并不很黑,破茅屋四面漏,影影绰绰的看的见。
一张破草席铺在木板上,架在一些断砖乱石就是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死人,已经腐烂发臭。
这些很正常,可那破床边一个瘦的像骷髅的小孩,坐在地上是活的,面前一个碎陶罐,地上有水渍。
孩子眼睛很大,无神的望着他们也不害怕,陈夏一激灵,连忙进去抱起那孩子出来。
小孩挣扎着不让他抱,他赶紧的安慰道:“别怕,哥哥不是坏人,里面太臭了,呆在那会生病的。”
“姆妈……要姆妈……”
小猫叫一样的声音,听起来是女童的声音,这下他才知道,自己抱出来的是女童。
正想问她,却见女童叫了两声姆妈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他赶紧的摸摸她的脖子一侧,这才松了口气道:“去村里买点吃的,最好是粥,没有的话稀的也行,这孩子饿晕了。”
“哎!少爷你等着。”
不一会儿熊大回来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几个男女,畏惧的看着他们一群人,月光下那飞鱼服是那样的刺眼。
“少爷,这是村里的里正一家,正好他们有粥,还是温的。”
熊大可不管这些,大声叫着递过一个瓦罐。
陈夏赶紧接过来,先给女童喂了小半碗才放下。
“老丈请了!某福宁府人氏陈夏,路过宝地本想借宿一宿……”
里正忙还礼,听他说完后颤巍巍的回答,眼神还偷望一下那群锦衣卫。
“小郎君责备的是,刘氏死了半个月了,村里无人理会,任凭这孩子自生自灭的确有失人道,可老朽也有难处啊!”
“哦,老丈有何难处,可否告知一二?”
陈夏很和气的样子,让里正偷偷松口气,看得出这群锦衣卫都是保护眼前这少年的。
他也不敢隐瞒,但神情自然多了,开口叙述起来。
“刘氏并非我们村的,其父是外来人早已去世,父女两来这时刘氏才七岁,长大后不愿嫁给村中人,外嫁去了城里,可她命不好,克死夫家只剩下她男人,还落草为寇当了劫路的,被人打死后刘氏失去依靠,只好带着五岁的女儿回到村里,村里人厌恶她男人以前的作为都不理她母女,这才死去半个月无人收尸,老朽本想替她收尸的,可大家反对为之奈何。”
里正说完还一脸自己很无辜的神情,陈夏差点破口大骂,可还是忍住。
深吸一口气道:“那老丈同意我替她收尸否?这孩子看来你们也不愿养,我带走如何?”
他不是假好心,但凡天良未泯的人,哪里看得下去,这孩子不带走只有死路一条。
没看到也就罢了,可明明知道不管会死,他狠不下这心肠。
“小郎君愿意管这事那最好,老朽可以立文书,这孩子给你了。”
里正闻言大喜,他不管不等于不愿别人管,这死人在这不埋掉也不是个事。
可埋葬要花钱,谁也不愿出,还不能就地烧成灰,只能等女童饿死了,再一起烧了了事。
现在有人管自然最好,村里不用担不仁不义的恶名,自然满口答应。
陈夏当即出钱,让他叫人来收殓尸体。
有钱好办事,里正这回发挥威望和权利了,从村中人那里买了一口薄棺,当晚就把刘氏收殓起来。
女童醒来后一直呆呆的,里正家的媳妇要给她洗澡她死活不去,可陈夏抱着她去洗澡时,不哭不闹的。
“以后你叫夭夭,是少爷的侍女知道吗?”
女童眼睛亮了一下,抓紧他的衣服,在他怀里不声不响的。
三年后,登莱灵元学院——
陈夏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望向窗外。
“唉!只剩下三天了,我这花骨朵就要成为老母牛的腹中餐,失败呀,太失败了……”
语气悲戚,催人泪下,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悲伤的模样。
听到动静,卧室的门被推开,探进来一颗小脑袋,小侍女夭夭看到他醒了,推门进来道:“少爷要起床吗?”
“不起来,少爷要好好睡上三天。”
“哦,那奴婢出去了。”
“别走,过来陪少爷躺尸。”
“少爷又乱说话,不吉利的。”
乖巧的夭夭嘴上嗔怪着,可还是挨到他身边,斜靠在床上。
一个美少年,一个小女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几乎都是他在说,小女孩轻嗯的回应。
陈夏上个月启灵失败,原本还是可以继续留校修炼武修的,可他马上就要嫁人了,只能辍学。
“嫁人,唉!”
说到这陈夏满脸都是泪啊,三年前他踏入东丹公爵府,萧玉的确很美,高挑健美的身材,端庄秀丽的脸庞。
特别是那身上的气质,应该当过皇后才有吧,反正他形容不出来。
可看他一眼就把他打发到这读书来了,留下一句话,十六岁能够启灵,那就行冠礼后再结婚,若是不能启灵,马上回家传宗接代。
那霸道的语气,至今他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