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金果橄,半边莲......”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山野之间,带着清晨微风的温和,令人心旷神怡。
一个身着水蓝罗裙,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盘腿坐在草地上,身边摆着两个竹篮,里面装着满满的药草。
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南烛,她默默地辨认着一颗又一颗的药草,心里默念着它们的药性和用途,一边怀念着当初说要来教她剑法的南宫衍。
“这药谷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姑娘啊?”突然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想起,一位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了南烛的身边。
南烛转头一看,面前的小公子一袭红衣,衬得皮肤白皙如玉,而淡粉的嘴唇正挑起一丝好奇的弧度。
这模样,着实与那公鸭般的嗓音不太般配。
“你是谁?”南烛歪了歪脑袋,“药谷里何时多了个小公子?”
那少年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小丫头还挺有意思,诶,丫头,你是药老的徒弟吗?我可是第一次在药谷看见小姑娘。”
南烛看着篮子里的药草,脑袋晃了晃,这小公子定是常来药谷的,要不怎知晓得这么清楚。
“是啊,那你是谁?”
“我是来拿药的,”说到这,那少年突然来了兴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变声期的公鸭嗓着实难听,南烛抖了抖身体,接过瓷瓶。
南烛虽说学药理不久,但却已经将各种成品药闻了个遍,一些常用的药还是难不倒她的。
不过……,南烛瞅了瞅面前这个装得一本正经的少年,觉得他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幼稚。
“诶,我不知道,我才开始学呢!”,南烛一脸好奇地将瓷瓶凑到了少年的手边,“这到底是什么呀?”
少年恶作剧的手还没来得及动,忽得一整瓶的药粉全倒在了他的身上。
本是笑嘻嘻的严墨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便一阵风似的向山下跑去,“满星,快去准备水,本王要沐浴!”
南烛眨了眨眼,继续辨认着手中的药草。不过一点痒痒粉罢了,至于这么夸张吗?
南烛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就已经学会闷不吭声,面不改色地坑人的本领了。
严墨一脸郁闷地躺在浴桶里,浴桶里的水是淡淡的青绿色,俨然是放了药草的。
“这丫头~”,严墨突然翘了翘嘴角,“这么可爱的丫头定不是故意的,本王还是饶了她罢。”
严墨在宫中的生活实在算不得有趣,他转了转眼珠,带个小丫头回去也还是能玩一段时间的。
“满星,”严墨唤了一声,“和药老说一声,他谷里的那个小丫头我买了,明儿个便一同带回去罢!”
空气中一片寂静,正当严墨疑惑着准备再唤一声时,满星那一贯干净利落地回答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王爷,嗯,那个…”满星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外回道,“那个,那个丫头,嗯,是南烛姑娘,她是药老的徒弟,听说药老很是看中她,所以,王爷是没法买下她的。”
“你和药老说了?”严墨摸了摸下巴,“没说怎么知道买不走呢?左右不过一个徒弟罢了。”
满星抽了抽嘴角,王爷怕又是抽风了,同时为那个可爱的小丫头和药老本人默哀。
王爷有王爷的打算,药老有药老的眼线。笑话,自家宝贝怎么能被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带走。
没错,有着正统皇室血统的小王爷在药老的眼里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
这边,严墨躺在浴桶里美滋滋,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
而那边,药老在自己的药房里阴测测地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私房药。
这一晚,严墨在梦里笑出了声,南烛照常咂了咂嘴,药老则摸着自己的胡子,愤愤地坐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满星便收拾好了行李,抱着个包袱靠在一棵树边,等着自己的主子带着那小丫头片子凯旋而归,尽管他没报什么希望。
此时此刻,严墨正一脸真诚地盯着药老,丝毫不委婉地提出了自己想要带着南烛走的想法。
“药老,聪明的小徒弟多的很,改天我给你送几个聪明的小童子过来,这丫头我实在是喜欢,能不能割爱啊?”
药老摸了摸胡子,一脸笑眯眯地:“坐坐,你先坐”,他指着边上的一把红木椅子,客套地寒暄着。
“这个,七王爷啊,这南烛你怕是带不走了,虽说这丫头也不是顶聪明的,但是也是与我极有缘分的。”
“哦?此话怎讲?”
“这今年啊,我接了皇旨,去了皇宫,你也知道那事,是个费精力的。我这精疲力竭地走在大街上,一眼就瞄到这个丫头,顿时神清气爽,便带了回来。你看我这在大街上都能一眼逮到这个丫头,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药老摸着自己的胡子,慨然长叹一番,和那些信佛信道的老头子们没什么二样。
“不是,我说药老你可别欺负我小乱说啊,您一向是眼光极高,怎么可能就从街上就逮了个小丫头片子呢?”严墨不是太相信,这药老一直以来都不是个正经的人。
“就是说呀,所以这才难得啊!”药老已经不太爽了,这七王爷自己也是个萝卜头,还一口一个丫头片子,也不燥得慌。
“这王爷您不是急着回皇宫吗?这宫里的那位可等不得啊!”药老暗有所指,想把严墨的注意力引走。
“我看七王也是我这的常客,我给您透露个消息,这丫头还是留我这,怎么样?”药老看着有点执着的严墨,叹了口气。
严墨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觉得有些躁动,但还是压住性子,“什么消息?”
“前日之事,非外人所为,非生人所为,”药老顿了一下,意味声长地说道,“也非手足所为。”
严墨敲着桌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悠然地站起身,打了打衣摆,“本王就此告辞了!那丫头面相不错,药老可得护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