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五章表里如一

　　莫伦的卧室外还站着陈三胜他们，谭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好一番目光的洗礼。作为武林世家谭家的长辈，谭根明知可能会遇上不礼貌的对待，仍然要来找莫伦，莫伦也清楚谭根的事情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谭根不得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可以说，谭根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放低了身段，厚着一把老脸过来求莫伦了。

　　莫伦注意到，谭根说的并不是真气，而真元。真气和真元是两回事，真元是武林中人的内气修为，真元却是上三门修行者的灵气。莫伦禁不住眉头扬了扬，谭根也许也知道一些上三门中的传说，而且，百岁高龄的谭根，身体依然非常健康，也没有出现气机涣散的情况，似乎，所练的功法，也和上三门有些关系。不过，谭根练的，也只是可以撑得更久一些而已，如果没有更高功法的支持，早晚也会像陈三胜他们那样的。

　　莫伦沉默不语地望着谭根，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莫伦在心中暗暗思索着。谭根表现得很有诚意，不过，莫伦是一个喜好分明的人，不喜欢的，就永远不会喜欢。在莫伦已经不想和吕云飞他们有任何关系的时候，莫伦还要不要出手帮谭根，就值得思量一番了。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对，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如果谭根代表着的谭家，从此支持莫伦和陈克胜地尚武会所，以后会碰上的麻烦都会少一些，至少，吕云飞就再也没有借口可以找尚武会所的麻烦了。莫伦轻轻地叹了一声，道：“承蒙谭老如此看得起小的，也算是本人的荣幸。不过你也看到了，目前我还处于休养之中。你要我救的人，恐怕不能马上就进行。”

　　一听莫伦表示可以出手，谭根脸上就禁不住流露出狂喜的神色，连声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只要小兄弟方便地时候，时间都可以。”

　　陈克胜极度不爽地向莫伦呶了呶嘴。陈克胜和莫伦性格差不多，也是个喜恶分明的人，在没有任何需要谭根帮忙地情况下，连见着谭根都嫌麻烦。见莫伦表示可以出手帮谭根，陈克胜一下子不是很想接受。

　　莫伦摆了摆手，站在卧室门外的陈三胜他们那老前辈，淡笑一声，知道莫伦还有些事要问谭根。就转身离开了门外，陈鬼手还把陈克胜也拉了出去。

　　莫伦挥了挥手，示意宗蓝给谭根搬来一张椅子，虽然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不过因为睡得太久，莫伦的脑子还是有些不怎么清醒。虽然喝了些粥。不过莫伦还是觉得有些懒散之意，也不顾礼数了，坐在床边，悠悠然地向谭根问道：“不知谭老，要我救的是人？”

　　谭根在和莫伦交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因为那场约斗才会令莫伦出了事的，转眼就要让莫伦出手帮手，活了这么一把年数的谭根从来就没这么无礼过。听莫伦一问，谭根还是禁不住老脸一红。尴尬地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小老想请小兄弟帮忙救地，是我的重孙儿。”

　　莫伦嘴角一掀。虽然早就知道要莫伦救的人对谭根来说非常重要，不过也没料到会是他的重孙子。谭根已经上百岁了，孙子算算也都有四十多了，重孙只怕也比莫伦年纪都要大些。但是，需要动用到强大火属真元去救治的人，莫伦也不禁有些好奇，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病人？

　　谭根神情流露出淡淡的伤怀之意，缓缓地说道：“说起来，还是小老作的孽，祸及后辈。八十多年前，我还只是毛头小子地时候，碰上了一个修练邪门功夫的人，当时满脑子还是些武林正道的想法，就侍机下手杀死了那人。不料那人没死，在四十年后找上了谭家，向我发起挑战，那时，我功力已经大成，对那人也有些心怀歉意，就只是打败了他，放他走了。不料在二十七年前，那人的徒弟回来向我报仇，但是仍然败于我的手上。后来，那人的徒弟不知在哪练出了一种毒门地功法，在谭家上下的饮食中下了一种奇寒剧毒。幸得当时我发现得早，用内气驱散了寒毒，但是一家上下，只有我的功力能驱散这种奇阴的寒毒，只能一一救治，孙媳当时怀有身孕，寒毒渗入了重孙的体内，在生产之后，寒毒已经渗入重孙的五脏六腑，无法驱散。本来就不是足月生产，重孙这些年来的身体都很差，寒毒还时有发作，这些年来，都是我用内力为重孙压制寒毒，才得以存活下来。二十多年下来，我一直都在为重孙寻找解救之法。后来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告诉我，我重孙身上的寒毒，如果没有对应的解药，就只有修练强大火属真元地人有能力，将寒毒从经脉中驱散而不会危及重孙地性命，其他方法，都无法保证重孙的安全。”

　　莫伦听得一愣一愣地，禁不住好奇地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这年头里，武林还有正道邪派之说。你那重孙，总不会是张无忌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张无忌？”谭根也愣了一下，莫伦摇了摇头，谭根是没看过金大师的小说，不过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很霸道的寒毒纠缠了他重孙一生，和张无忌的情况差不多完全一样。可惜这世上没有九阳神功，没办法给他重孙练，所以莫伦的出现，就成了谭根的救命稻草。

　　“寒毒......谭老是个明白人，我确实是习有火属真元，但是我也并不是一个医生，而对我练的那些东西，连我也在摸索之中。”莫伦缓缓地说道。

　　谭根听着莫伦颇有些推托之意。神情不由急了起来，莫伦对谭根摆了摆手，道：“我已经答应了会出手，就自然会尽力一试。只是，我也没把握可以做得到，你先不必太过欢喜。不过，我还有些研究地办法。先等我看过你重孙的情况再说。看病，也得先有望闻问切嘛。”

　　“没问题。世为就在楼下，我可以马上叫他上来。”谭根欣喜地叫了起来，莫伦翻了翻白眼，谭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确认莫伦就一定会出手的？

　　谭根像风一样冲了出去，莫伦一阵苦笑，没多久。谭根就领着三个人上来了。莫伦已经坐到了客厅上，宗蓝和崔月华不方便出面，就留在了莫伦的卧室中，谭根领上来的三个人，两个年约四十多五十岁左右的夫妇，带着一个一脸苍白，眉目之间隐隐有些寒青之气地年青人。奇怪的是，这个年青人地神情非常平静。谭根领上来的三个人，身前气质之间，都有些贵气，年青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显得很像某公司的总裁一样。

　　站在年青人身边两侧的是谭根的孙媳两人，年青人正是要莫伦出手相救的谭世为。年纪居然和莫伦差不多。在谭根介绍着莫伦地时候，谭世为淡淡地一笑，向莫伦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谭世为，我还以为你会是个比曾爷爷年纪还大的人呢。”

　　莫伦笑了笑，这年青人有些有趣，对于一身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的寒病，似乎并不是十分在意，神情之间有些乐天安命。莫伦伸手和谭世为一握，掌心有一股微寒的寒气。就像握着的并不是一个人类的手一样。令莫伦有些觉得是伸手进了冰箱，眉头不禁一皱。

　　莫伦反手就握着了谭世为的脉门。给谭世为把起脉象来。莫伦不是医师，只能以真元渗入谭世为的体内察看。随着莫伦地真元渗入谭世为的经脉之中，谭世为混身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把谭世为的父母吓了一跳，倒是一边的谭根表现得比较镇静，示意两人不要乱动。

　　莫伦的真元将谭世为混身上下飞快地察看了一轮，眉头皱得更紧了。寒毒在谭世为的体内，似乎形成了一种类似真气流动地循环，紧紧地和谭世为的经脉相联，要想驱散，没有莫伦这样的火属真元超级高手，还真办不到。不过，就算是莫伦，也是有些难度的。

　　莫伦倒是有些震惊于居然会存在如此可怕的寒毒，不禁有些好奇，因为一般的毒素，莫伦的实验室里，卫堂也有过一些研究。而这种寒毒，而不像任何一般的毒素，给莫伦的感觉，更像一些仙门毒药，因为起作用的寒毒，有着很可怕地威力。

　　莫伦松开了谭世为地脉门，对谭根问道：“你有没有查过这是寒毒？太过霸道了。”

　　谭根点了点头，道：“给我意见的是神医谷，估计这是一种年代古老地魔门奇毒，甚至很可能是上三门时代的东西。”

　　莫伦咧了咧嘴，果然如此，这种寒毒，根本就是用仙术的手法炼制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留下了一些，给用在了谭家身上。莫伦叹了一声，道：“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要处理起来，还真有些麻烦？”

　　“怎么会？”谭根已经把莫伦当成了救世主，一听莫伦说也有些麻烦，谭根瞬间就像老了十岁一样。

　　莫伦摇了摇头，道：“寒毒已经和身体的经脉、气血混成一体了，在我看来，是这些年以来，以真气为他续命形成的。寒毒顺真内流转之际，也形成了一个气血循环，虽然时有压制之用，不过也令寒毒变得更根深蒂固，难以驱解。”

　　谭根的神色一下子僵了起来，这二十多年来，谭世为都是由谭根用内气续命的，反而变成了变相慢性杀人。如果再过三年，没有莫伦出手，谭世为体内的寒毒就再也无法被压制，一但发作，大罗金仙也难救，更不要说莫伦了。

　　“请小兄弟想想办法吧，我家世为，就只有靠你了。”谭世为的母亲急了起来。一所拉着莫伦地手，苦苦哀求道。

　　莫伦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轻叹一声，道：“天下父母心，我也明白，不过我也只是个半桶水的人，无法给你们任何保证。不过，我会说尽力而为。”

　　给谭世为把过脉象。莫伦已经大致清楚了谭世为的情况，不过莫伦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也不会轻易出手。莫伦站了起来，看着因为火属真元镇压了寒毒而晕睡过去的谭世为，道：“先带他回去休养一下，我会尽快找到方法。不要给他乱吃补药丹药了，我刚才已经用真元压下了寒毒。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作。他身上的寒毒，不是世间地手法可以解得了的，千万不要再乱试，只会令他死得更快而已。”

　　“谢谢，谢谢，谢谢！”谭世为地母亲握着莫伦的手，连声感谢道，这么多年来。只有莫伦可以如此肯定地给过意见，当场就把莫伦当神仙一样看待了。

　　晕睡过去的谭世为，由谭根他们带走了，莫伦轻轻地笑了一声，这寒毒，莫伦的确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却很有趣。莫伦居然起了一些挑战的想法。

　　“为还要帮他们，如果不是那谭根，阿伦也不会差点出事了。哼，一见莫伦变宝贝了，马上就换了个人似的，不知道地还以为事都没发生过呢，装着没记性的老王八。”不愉的陈克胜没好气地把门关上，转头就吐出一肚子的怨气了。

　　“算了算了，也是一条人命，能救就救。和谭根本身也没关系。而且。人都是只看利益的，没有共同的立场前。也不会有表现的。”莫伦轻松地笑着说道。

　　“小莫啊，虽然你怎么做，我们这些老头子都不会有意见，不过，这次就是你不对了，怎么都没通知我们一声。还好这次没出大事，不然我们就得上谭家找个说法了。而且，你这身修为，似乎也有些问题。”冯道才叹着看，坐在莫伦左手边的沙发上，对莫伦说道。

　　“嗯，我知道。”莫伦也很清楚，凌武诀和火属真元，都是莫伦自个摸索着练出来地。但莫伦练的东西，是上三门中的仙家功法，别的人很难给意见。

　　“似乎是过去练得不对，留下了隐患，加上最近心境起伏太大，所有的因素加起来，一次过爆发了。”莫伦看着掌心，虽然这次因祸得福，不过个中惊险，莫伦也不想再来一次了。莫伦现在练的东西，就像是一套不是很灵光地机器，其中的一些零件有问题，指不住哪一天就坏掉了。影响发挥之余，也让莫伦对于未来的修练，有些迷失了方向。

　　“你修的是上三门功法，最终是踏入大乘境界的，我们这些老头子根本就没法子。不过，这种功法，修炼过程中，更讲究的是心性修为。”周森子微微苦笑着说道。

　　莫伦昂头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清楚，不过红尘三千中，我只是个凡夫俗子，看透世情，谈何容易？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做，有太多的牵挂。”莫伦说着说着，目光不由望向了卧室的方向。

　　“错了，哪怕修的是仙，心性修为虽然重要，但没有十分玩火严格地要求七情看淡，六欲堪破。本门中有些残本中提到过，修炼地最终目地，其实只有四个字，‘表里如一’。”周森子摇着头说道。

　　“表里如一？意思？”莫伦困惑地问道。

　　周森子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这些东西都十分隐晦，字面上倒是简单，不过哪个人都没法说出定论，一切只能靠个人修为。”

　　周森子顿了顿，道：“不过，做得到‘表里如一’，大乘道门就可以达到，做不到的话，只可能是坠入魔途，迷入魔障。现在看来，似乎是你修出魔障一了。”

　　莫伦眉头皱了起来，知之已经说过莫伦会面对第一重地心劫，但没想到来的会无声无息。莫伦浅浅一笑，道：“修魔？”

　　“其实修的是都不重要，就算修的是魔又如何？关键只是你可以控制心性的修为，仙魔也不过只是个说法。不过莫兄弟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被心障所控制，只有做到了你控制得了心障，才算是得到大乘。这可能，就是表里如一的意思吧。”纪思缓缓地对莫伦说道。

　　莫伦暗暗思索着，表里如一......莫伦也不相信会是如字面那么简单。直接地理解，就是身、心一致，心里想做，身体去做，如果是这样，也太落于下乘了。但是，莫伦还是想到了最近受到的压抑，每一次都是在为心障添砖加瓦，莫伦皱起了眉头，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尽量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

　　莫伦非常清楚，现在正在做的事，将来会为莫伦带来多少的麻烦，每一次麻烦，都可能令莫伦的心性修为受阻。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令麻烦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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