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解剖尸体
其实在吴笑天来到现场,从捕快车下来的那一刻,吴笑天已经闻到了浮尸的恶臭味道。
吴笑天虽然好奇这浮尸长的怎么样,但这弥漫空气的腐朽臭味,吴笑天肯定是不想凑前去闻的。
但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自己这是工作。
回去还得写报告呢。
叫你来看浮尸,你连尸体也不上前去看一看,回去怎么交差?
“要看。”吴笑天几乎是毫不迟疑的说道。
“捕头大人,这边请。”捕快长叫人闪出道路,请了吴笑天过去浮尸那边。
此时浮尸已经从河里打捞上来,临时放置到了河岸边的草坡上。
随着距离的趋近,腐臭味越来越强烈。
吴笑天感觉头脑都几乎要被冲昏了。
一股反胃的感觉强烈的冒了出来。
吴笑天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鼻子。
紧闭了嘴巴。
勘查尸体的现场周围,架起了简易的探照灯。
吴笑天通过这灯光,看到了那全身浮肿的浮尸。
太惨不忍睹了。
尸体都已经浮肿成巨人形状了。
比猪八戒还丑。
仵作捕快们正在尸体身边忙碌的查看着。
吴笑天只看了一眼这浮尸,便是知道自己肯定三天三夜不用睡觉了。
估计这浮尸如梦,肯定的是夺魂索命的噩梦。
这浮尸身上还不时在灯光飞着苍蝇和别的蚊虫。
恶臭味太浓烈了。
第一次看到过此等现实身体的吴笑天,早就受不了。
他不敢吭声。
不要说指导人家怎么勘验尸体,他最怕自己一声出,就呕吐了出来。
那样的糗大了。
尸体的腹部好像有个大窟窿,特别的臃肿胀大。
难道那里是产生致命伤的地方?
“报告捕头,浮尸现场勘查已完毕,准备运回殡仪馆解剖,查明尸体原因,捕头大人有何指示?”那仵作捕快说道。
吴笑天都快原地呕吐爆炸了,哪里有什么指示?
他只得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点点头,“嗯”了一声。
“捕头大人,您跟车前往看看吗?”那仵作捕快又问。
肯定不想啦!
但这是工作。
还得写报告。
在现场看这尸体,已经是够难受的了。
还要去看你们解剖开来,那该是多么不堪入目啊!
也佩服这仵作捕快们,人家这专业,才真叫精神可嘉。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呢?
整天跟死人尸体的打交道!
三百六十行,真是人人都有人干。
就算是自己当乞丐,也不愿意当检验尸体、解剖尸体的行当!
“嗯!”吴笑天再次点点头,答应下来。
工作就是工作。
就算是极其难受也要完成。
浮尸被运上了殡仪馆的车辆。
吴笑天又上了捕快用车。
一路飞驰电掣往殡仪馆开去。
这殡仪馆虽然是在道路旁边,却只是孤零零的一座殡仪馆。
旁边并无江湖民众在附近居住。
有陪伴殡仪馆的只有殡仪馆附近的小山丘。
这些小山丘全是陵园墓地。
天还没有亮,吴笑天虽然是坐在捕快专车闪烁着灯,进入这一块区域,但陵园墓地、殡仪馆、解剖间附近阴森恐怖的气氛,依然是窜进了车里,闯进吴笑天的内心,引起吴笑天一阵害怕。
天啊!
我居然来到这等地方工作。
看人家解剖浮尸。
吴笑天只觉自保心灵,已经是为难他自己了。
但身边的捕快、仵作们却是手脚麻利的很。
一切熟练的按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
浮尸很快被工人们从殡仪馆的运尸车上被抬了下来。
吴笑天瞅瞅那抬死人尸体的工人眼睛。
觉得那工人眼睛的目光浑浊,死鱼眼睛一般。
这一瞅,吴笑天想到这些人平日里不知道抬过了多少的尸体。
而从事殡仪行业,据说眼神、手脚、心里都是与众不同的。
可能是沾染了死气的缘故。
浮尸抬入解剖室之后,平放在解剖台上。
吴笑天看着,心里想,这浮尸在解剖尸体的仵作们看来,是不是同杀猪肉差不多呢?
此时张闻魁接到电话,倒是有人来认领尸体了。
找到了失踪人口的家属。
这解剖尸体得家属同意才行。
仵作停了下来,再次检查尸体的外观。
等待着家属前来。
如果是没有认领的尸体,按照程序,直接解剖,查明死因便是;但若是有人认领的尸体,那解剖尸体前得先听取死者家属的意见。
很快再次检查尸体外观完毕。
仵作们空闲下来,出去外面抽烟了。
吴笑天没事,更是觉得这殡仪馆内空气极为不好闻。
一口闷气憋在胸腔里面,呕吐的感觉时刻存在。
他不敢多作声。
其实他也想问问这殡仪馆的运作,解剖的常规情况等等,但实在是怕自己一口呕吐。
然后再也抑制不住,连黄疸水也全倒出来。
那就更加的难堪了。
自己是代表御史台的。
是捕头。
至少人家当自己的身份是如此。
那就必须有工作的形象。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观察起这殡仪馆、解剖间。
殡仪馆修建在山丘陵园的脚下。
山丘陵园之上阴冷的风吹下,仿佛无数的灵魂在窃窃私语。
殡仪馆平时大门紧闭,捕快车、运尸车进来之后,大门也重新关上了。
殡仪馆办理殡仪手续的地方,开着灯光。
应该是因为今晚需要解剖尸体,忙于配合办案才开的灯。
捕快长张闻魁说道:“吴捕头,死者家属还没有来到,不如我们先到管理处坐坐,喝口茶。”
吴笑天说了声好。
去到那殡仪馆办理手续的管理处。
这管理处的房子像个火柴盒似的。
到了管理处,张闻魁向着吴笑天介绍着一位眼珠子浑浊、皮肤腊黄、长相枯槁的男子:“吴捕头,这位是殡仪馆的耳冬木馆长。”
吴笑天不敢伸手去握这家伙的手,而是努力的说道:“你好!”
那耳冬木馆长哈哈一笑:“新来的捕头?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
不知道为何,这馆长的哈哈笑,在吴笑天听起来,却是阴阳怪气的,仿佛那声音是从地狱里面钻出来的。
吴笑天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只觉得在管理处里面,殡仪馆里面所有人,全蒙上了一层死气。
所有的人眼睛都怪怪的有问题,所有人的皮肤腊黄,好像陪着死人住着,刚从坟墓里面钻上来的一样。
这管理处的桌椅,仿佛全是棺材板坐的一般。
馆长请吴笑天坐下,他也如坐针毡。
他不想说话。
可是人家对他说话,对他这个新来的捕头,说着吴郡话的捕头饶有兴趣,问这个问那个。
吴笑天只得艰难的应和着馆长的问话、捕快长和周围人的问话。
也是奇怪。
难道口动真气散,舌动是非生的原理也适用于这里?
说话着,吴笑天感觉这周围的死气随着说话逐渐的散去,与周围人的距离也无形中拉近了些。
虽然还是感觉这一他们殡仪这一行,仵作这一行,捕快这一行,对自己而言隔着几座大山似的,然而这些人至少在自己面前,说着的都是人话。
谈话间,殡仪馆大门有外面的车灯照亮。
“来了。”捕快长张闻魁说道。
是捕快车搭载着死者家属前来认领尸体了。
这死者家属来到,一下车三个人,就是哭哭啼啼的。
分别是死者的妻子以及父母。
“先不要哭,认认是不是你们家的刘大兵。不要哭错了,哭错了,就矫情了。”
捕快长张闻魁对着那死者家属说道。
那死者家属闻言,果然全都止住哭声。
仵作带着这三个死者家属前往解剖间认人。
吴笑天跟着前去。
那死者家属刚到解剖间门口,闻着那可怖的臭味。
一个个抑制不住呕吐起来。
“你们认一认是不是你们家的刘大兵。”张闻魁道。
那家属凑近,看着那臃肿发臭的尸体。
其中那名老妇人当即昏倒了过去。
而那名老翁则是忙扶住自己的老伴,老泪纵横:“不错,正是我家大兵。”
“这尸体变态成这这样子,你们当真认得?”张闻魁不动声色的问。
“当然认得,这是从小到大养的儿子,就算是他化作飞灰了,我们也认得。”老翁垂泪不已。
张闻魁又问那年轻妇人:“你认得吗?”
那年轻妇人轻轻点头,也扶住那昏倒的老妇人,说道:“正是民妇郎君。”
张闻魁示意旁边早候着的法医上前,救醒那昏倒的老妇人。
他心中感觉应该是这家人的什么刘大兵了。
因为其他人说话可信不可信难说,但老妇人晕厥真切的证明这死者应该是老妇人的儿子。
“那便好。”张闻魁道:“我们要解剖尸体,查明死者原因,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那年轻妇人脸色煞白,怯怯道:“大人,死者都成这样了,您能不能全其一个成尸,让其入土为安?”
“你们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死者是一具浮尸从河里捞上来的,不查明死者原因,你们真的让他不明不白的入土吗?万一他是被奸人所害,你们不查其出来,就这么草草了事,心中真的可以安乐?”
捕快长张闻魁一席话说的老翁动容。
年轻妇人道:“长官,奴家郎君是溺水身亡,这是很明显的,他应该是放牛到河边不慎溺水的,死因很清楚,这解剖便是不用了吧?”
张闻魁冷哼一声:“这死者是何死因,我们朝廷尚且没有定论。你又怎知他是溺水身亡?难道你是亲眼所见他放牛到河边不慎溺水身亡?如果不是,你为何要做此等猜测?莫不成你不同意我们捕快解剖尸体,是同这死者死因有关?”
此话一出,年轻妇人大惊失色,就差一点跪在了解剖室的地面上:“民妇不敢。民妇绝不是凶手。长官认为要解剖,那便解剖便是。郎君的死真的同民妇没有关系。”
然而张闻魁这话却引起了老翁对年轻妇人的异样眼光。
难道自己儿子的死跟家嫂有关?
张闻魁问老翁:“你的意见呢?”
老翁抹抹满脸老泪:“老朽单凭大人做主。”
那老妇人刚刚被法医救醒,一听到仵作们要解剖她的儿子,一下又昏厥了过去。
张闻魁忙又之后法医将这老妇人抢救。
张闻魁摇了摇头,看来要这老妇人签字同意解剖尸体是有点麻烦了。
他转而问老翁及年轻妇人:“解剖尸体,你们两个签名同意,能做主吗?”
老翁看看自己的老妇,又看看自己年轻的媳妇,说道:“老朽能做主。”
“好。”张闻魁示意捕快拿上一张知情同意书,让老翁及年轻妇人签名同意,盖了指印。
“将他们三人带下去。询问一下死者的有关情况。”张闻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