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抬举!”男子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颇为恼怒的说道。
“不识抬举!”黑暗中陡然响起一句一模一样的话,连语气和男子也如出一撤,好像是男子的回音一样。
这绝不会是回声,因为男子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并不足以在这空旷的山中激起回音,既然不是回音,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
“谁?”男子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有杀机在闪烁。
大树的背后走出来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正是刀无垢,刀无垢的脸上有些许的憔悴,心中的疑惑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何况连日的奔波,这样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怎么可能!”男子显然是被震惊到了,几乎要当场叫出来,好在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是以他没有叫出来,震惊过后,男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
“是不是有些失望?”刀无垢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冷意,好像寒冬的冷风,冷彻心扉。
男子干笑了几声,故作轻松的样子,笑道:“怎么可能会失望,你若真死了,我上哪里去找你要工钱?”
刀无垢冷冷的说道:“你找不到我,可以找朝廷要工钱,不是吗?”
“你都听到了?”男子沉声说道。
“听到了,一个字也没有落下。”刀无垢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说谎,过了片刻,刀无垢又说道:“在山西太原同福客栈的地道下,杀掌柜的凶手是你?”
“确实是熊某。”男子正是有“天下第一巧手”之称的熊潇潇。
“好,很好。”刀无垢说道。
有时候“好”的意思并不是真的好,很好的意思也不是真的很好,而是很不好,简直糟透了,刀无垢现在就是这个意思。
熊潇潇苦笑了,缓缓的说道:“你恨我不该骗你?”
任谁被骗了都不会开心,若是被朋友骗了只怕会更不开心,而刀无垢和熊潇潇恰恰是朋友,虽然朋友相见,但是刀无垢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不待刀无垢说话,熊潇潇又接着说道:“你可为我想过?咱们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当初我就用假天龙大师的人头警告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当时咱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你,可惜你却偏偏不听。”
“后来你与乐豪杰斗的不可开交,我却躲在这里帮你做事,乐豪杰是天杀的令主,他好几次都让崔玉儿来催我,让我出手对付你,我可有出手对付过你?大漠一战,若是他没有死,你现在见到的一定是我的尸体了,或许连尸体也见不到了,你还好意思来怪我?”
熊潇潇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神情激动,又说道:“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你的主子也不是我的主子,你若真的死了,我投靠朝廷又哪里对不起你了?”
刀无垢怔住了,听了这么多,对方非但没有对不起自己,反而是自己对不起他,刀无垢没有说话,他也无话可说。
“怎么不说话了?”熊潇潇有种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半晌后!
刀无垢开口说道:“我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女人,要不然嘴巴为什么这么厉害?”
熊潇潇笑了,叹了一声,说道:“你早应该出来的。”
刀无垢又怔住了,他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以也没有说话,他知道熊潇潇会给自己答案,熊潇潇又说道:“玉儿喜欢你,你应该见她一面,大漠一战后,玉儿心怀愧疚,已出家了。”
“可她明明还有头发?”刀无垢说道。
熊潇潇没声好气的说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带发修行的?”
刀无垢又没有话说了,只好选择沉默,崔玉儿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那是一个活波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却出家了,他的心隐隐有种刺痛的感觉,好像被绣花针在心头狠狠的刺了一下,最后,所有的思绪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如今天下太平了。”熊潇潇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是啊!”刀无垢的心却沉重的好像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压的他的心不住的往下沉。
“所以,你收手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以你的本事,天下哪里去不得,何必偏偏要去送死。”熊潇潇说道。
“你可听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刀无垢沉声说道。
熊潇潇盯着刀无垢,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会死的,你一定会死的。”
刀无垢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说道:“东西了?”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熊潇潇却听明白了。
熊潇潇从怀中掏出当初刀无垢给自己的玉佩,又掏出一张图纸,一起递过去,说道:“入口就在咱们的脚下,以你的聪明,不难找出,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刀无垢接过玉佩和图纸,狭促的说道:“你不要工钱了?”
“你若不想对不起我,就将钱送到太原我家里去。”熊潇潇头也不回的说道,他真的走了,走的很潇洒。
刀无垢在山中待了两日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是那种会心的笑意。
。。。。。。
顺天府!
顺天府成为了京师后,城防守卫比以往加强了至少一倍,毕竟是天子脚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一旦天子震怒,少不得脑袋搬家,是以谁也不敢大意。
这一日,一个身材消瘦的黑袍中年人,满脸虬髯,脸上还有几粒麻子,背上背着一把刀,虽然看不到刀身,但是识货的人一眼就会发现这把刀绝非凡品,要不然也不会用昂贵的绿鲨皮做刀鞘,更不会用稀少的纯黑猫眼石做装饰。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后的刀无垢。
此时,刀无垢已经从容的通过城门,走进了顺天府。
城里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街上的人显得极为的精神,不管是男的、女的,还是少的、老的,都精神抖擞,骨子里都散发出一股傲气,好像能生活在京城里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