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义结金兰
兽皮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白歌手中。
白歌探出神念往里面一瞧,只见里面空间巨大无比,怕是能装得下一座大山。
不过里面就只有八根三丈来高、粗约丈许的石柱,通体火红,每一根石柱上面都雕刻着四十九条火龙。
除此之外,兽皮囊内便只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
想来其他东西都已经被云中子收走了。
不过光是这兽皮囊也是个宝贝啊,比邓九公的那个百宝囊可是大多了。
云中子眼睁睁地看着白歌打开兽皮囊,从中取出一根通天神火柱上下打量,眼角不由地微微抽搐。
那可是上品先天灵宝啊!
他本就没有几件,而今还把攻伐之力最强的宝贝给输了!
这要是让他那些师兄弟知道此事,风言风语怕是又少不了了!
想到这里,云中子叹息一声,朝着白歌做了个道揖,神情落寞地道:“贫道已经依照约定将宝贝给了将军,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贫道这便告辞了。”
说完,他便要纵光离去。
“道长且慢!”
云中子顿了顿,疑惑道:“白将军还有何事?”
白歌笑着道:“我此前听闻阐教金仙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但今日观道长举止,却是光明磊落,行事坦荡,想来传言多有不实之处。”
云中子刚开始听到诋毁阐教之言心里还有些不悦,待听到后面,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他笑着道:“我阐教乃玄门正宗,素有‘奉天承运御道统,总领万仙镇八方’之美誉,教中门人无不是根性深厚之辈,将军此前听到的想必是一些宵小之徒对我阐教恶意诋毁。”
白歌点点头,取出兽皮囊内的玉简,然后将手中的兽皮囊又抛了回去。
“这通天神火柱乃是道长耗费心温养祭炼万载的宝贝,道长想必不舍得很,还是还于道长吧。”
云中子将兽皮囊接在手中,脸色微微泛红。
他的确是舍不得通天神火柱这件上品先天灵宝。
此时宝贝失而复得,心里高兴之余也有些窘迫。
自己一个前辈高人,先是倚仗道行高深主动立下赌约,已经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了,如今又厚着脸皮收回宝贝……
虽说是对方主动还回来的,但他仍是脸上发烧,心中更有些不是滋味。
云中子啊云中子,亏你还一直自诩为福德金仙,得道数万载,行事却还不如一个年轻后辈!
想到这里,他上前两步,将兽皮囊亲自递到白歌的手中,正色道:“将军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不过我阐教中人非是那种输了不认账的小人。既然我已将通天神火柱输给了将军,便说明此宝与将军有缘,还望将军不要再推辞。”
“好!道人既然执意如此,在下再行推辞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白歌痛快地接过兽皮囊,望着云中子道:“难得遇上道长这般信人,当浮一大白!可惜此地无酒……是了,此地距陈塘关已是不远,道长可愿随我同去陈塘关饮酒?”
云中子笑着摆了摆手,“贫道倒是愿意,只是还有要事需去往朝歌一趟。”
白歌瞪眼道:“什么事能有喝酒重要?莫非道长是怕喝不过我?”
云中子也被激起了胸中豪气,哈哈大笑道:“将军莫要小瞧人,说到喝酒,贫道还真没输过!”
白歌意气风发地把手一挥,拉着邓婵玉,“那还等什么?咱们走!”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陈塘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云中子笑着摇了摇头,也使了个纵地金光神通跟了上去。
……
陈塘关地处东南,临近姬水入海口,乃是大商镇守水路的重要关隘之一。
和三山关这种建造在深山里的军事要塞不同,陈塘关方圆千里都是平原,因此关内不仅驻扎着精锐将士,也有许多平民在此定居。
同时因其水路交通便利,也吸引了许多商贾路过此地。
相较于三山关来说,这里要繁华无数倍!
……
黄昏时分,两道金光落入陈塘关内一座大宅之中。
这座大宅是邓九公的府邸。
一路上,邓婵玉都处在浑浑噩噩中,直到此刻仍不敢相信是白歌赢了赌局。
不过听到白歌要和云中子喝酒时,还是自告奋勇地说自己家里储存着不少邓九公珍藏的美酒。
于是白歌和云中子便跟着她直接进了邓府。
“小姐回来啦!”
邓府的仆役们见自家的小姐突然回来连忙上前问安,有心眼足的已经小跑着进了后院,去通知主母。
到了自己家,邓婵玉明显变得欢快起来,引着白歌和云中子进了厅堂,又命下人取来邓九公珍藏的美酒。
待一切安排妥当,她才望着白歌道:“大人,你陪道长在此饮用,我先去后宅拜见娘亲。”
白歌点点头,笑道:“去吧去吧,替我也带个好。对了,先前你我的赌约可别忘了。”
邓婵玉脸上顿时腾起了两朵红云,含羞带嗔地瞥了白歌一眼,如同受惊的小兔般逃出门外。
“哈哈哈哈……喝酒喝酒!”
白歌大笑着端起青铜酒器,与云中子遥遥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果真是好酒!”
感受着清冽甘甜的酒液顺喉而下,白歌忍不住赞叹一声。
云中子点了点头,笑道:“这酒应是以朱果为主料酿制的灵酒,的确算得上是好酒!邓姑娘把这酒拿出来给我们饮用,怕是她父亲回来后定会责怪于她。”
“无妨,无妨。”
白歌摆了摆手,笑道:“邓伯父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再说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来来来,咱们今日能遇到一起便是缘分,必须喝到尽兴才行!”
“来,干了!”
……
后院,邓婵玉见了娘亲,与她说起离家后发生的事。
当听到邓九公险些丧命巨蟒之口时,邓夫人惊得脸色煞白,待听到白歌及时赶到,一剑斩了巨蟒后才松了口气。
“这个白歌就是你祖父给你订的未婚夫婿?你觉得他怎么样?”
邓夫人望着女儿柔声问道。
“他……”
邓婵玉红着脸,支吾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邓夫人看在眼里,眉头微皱道:“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救了你父亲的原因……对了,我此前和你说过的,那位李将军家的两位公子,金吒和木吒……”
邓婵玉有些不悦地道:“娘,你提他们做什么?我都没见过他们长什么样。”
邓夫人笑道:“你当然没见过了,那两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阐教的金仙收作徒弟了,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邓婵玉撇了撇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邓夫人正色道:“李夫人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私下里便与我提起过好几次,想替她大儿子金吒提亲,都被我以你有婚约在身为由拒绝了。不过我心里倒是觉得李家那两个公子都是上佳的人选,明天一早你随我去李府拜会李夫人……”
“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
邓婵玉冷着脸斩钉截铁地道。
“你这孩子……你可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你若能嫁给金吒或木吒,咱们说不定也都能得享长生啊。”
“娘!”
邓婵玉气得脸色通红,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听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夫人,小姐带回来的两位客人快把咱们家的藏酒都喝完了,您快去看一看吧!”
“什么?”
邓夫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恼火道:“家中藏酒足有一千多尊,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你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瞪了一眼邓婵玉,“走,跟我看看去!”
……
夜已深,白歌和云中子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痛快。
起初还只是一爵一爵地喝,到后面直接端起两尺见方的酒尊对饮。
有好事的仆人数了数,他们两个人足足喝了近千尊灵酒,真不知道他们的肚皮是怎么装下这么多酒水的。
两人都没有用灵力化解酒力,喝到最后都已醉眼朦胧。
借着酒劲,白歌拉着云中子走到院中,指着天上的明月道:“今日我与道长一见如故,对道长的为人很是敬佩,不如便在这明月之下义结金兰如何?”
“好好好……”
云中子满脸通红,笑呵呵地道:“不瞒你说……你今日算是给我上了一课!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哥我……佩服你!来来来,咱们结拜……老哥我痴长你几……嗯,比你多活了五万年,就厚颜叫你一声贤弟了!”
两人搓土为香,朝着天地四方敬拜。
院门外,刚刚赶过来的邓夫人呆立在门前,转头望着身旁的邓婵玉道:“他刚刚说什么……五万年?”
邓婵玉正惊喜地看着院中结拜的两人,眼中异彩连连,听到母亲的问话,她“嗯”了一声,有些傲娇地道:“说话的那位道长是阐教金仙云中子前辈,和他结拜的便是白歌。”
邓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磕磕绊绊地道:“他……他是阐教金仙?那他怎么会和白歌结拜?”
邓婵玉看着母亲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舒爽之感。
看你以后还拿不拿那什么金吒、木吒来说事!
她故作平淡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他今日输给了白歌吧,连看家宝贝通天神火柱都输掉了。”
“这怎么可能?”
邓夫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信地道:“你休要在我面前编瞎话……”
邓婵玉见她不信,从身后掏出一个兽皮囊来,在邓夫人面前打开。
“看吧,这宝贝现在还在我身上呢。”
邓夫人往里一瞧,只见兽皮囊内八根雕着火龙的赤红石柱按照八卦方位排列,散发着强大的凶煞气息。
“竟然是真的!”
邓夫人也是一位炼气士,虽然辩不得真假,但上品先天灵宝的强大气息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她失魂落魄地回身往后宅走去,走到半道上想起一事,伸手唤来下人道:
“快去城中把能买到的酒水通通买回来!现在就去!”
跟在后面的邓婵玉听到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这时,却听白歌的声音突然在她心底响起:
“今日输的人可不止云中子一个哦,你可别忘了咱俩之间的赌约。”
赌约?
邓婵玉想了想,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片。
……
这场酒一直喝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宣告结束。
看着趴在案几上昏昏睡去的云中子,已经晕头转向的白歌心中大感快意。
喝酒喝趴了一个金仙,这比斗法赢了更让他舒坦。
问了自己的房间在哪后,白歌挥手让侍候的下人带云中子去客房休息,自己拎着酒尊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间。
凭他的道行,可以轻松化去酒劲。
但他不愿意这么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相信云中子也是这般想法。
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对着月亮结拜成异姓兄弟。
最初邀云中子喝酒时,白歌是存了点小心思的。
他想从对方口中探听些三教秘闻,也好为日后的封神大劫早做准备。
可酒入豪肠之后,白歌就把这事给抛在脑后了。
还是那句话——
人生得意须尽欢!
后面拉着云中子结拜,也全是一时兴起。
……
邓府给白歌安排的客房是临近后宅的一间小院,他也没怎么看院内的布局装饰,走到正屋前便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一道曼妙的声音如同受惊的小兽般逃进了帘帐后面。
房内怎么还有人?
白歌微感惊讶,酒也醒了一些。
仔细一瞧,却见两只毛绒绒的兔子耳朵从帘帐缝隙里面露出来一截。
白歌心里恍然,这才想起自己和邓婵玉那个赌约。
他放下酒尊,轻笑着上前拉开帘帐,只见邓婵玉果真穿着一身兔女郎的装束蜷缩在帘帐后面,细嫩的瓜子脸羞红一片,连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颈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红色。
不错,不错!
白歌看着那一双包裹在黑色薄纱中修长笔直的玉腿,心里大为赞叹,想不到邓婵玉小小的年纪,竟然已经出落得这么有料。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邓婵玉羞得满脸通红,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带着些许的哭腔道:“你……你欺负人……”
“这可不是欺负人,这叫做情趣。”
白歌忍俊不禁地笑着道,而后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邓婵玉的身上。
“夜里凉,莫要着凉了。”
邓婵玉有些受宠若惊地拉着衣袍,将自己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包裹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歌起身推开门,笑着道。
邓婵玉点点头,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一路上邓婵玉心里如小鹿乱撞,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歌也很安静,只在把她送回房后说了句“那装束你穿着很漂亮”,而后便转身离开。
邓婵玉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去,两手紧紧地攥着身上披着的外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逐渐迷离。
一夜未眠的邓夫人早早地起床,没想到刚推门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连忙又退回了房内。
侍奉的丫鬟很奇怪,“昨日夫人不是说要去李府拜会吗?”
邓夫人没好气地道:“不去了,心都飞了,还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