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的发出伴随着一道极强的白光,晃得人眼睛睁不开。待众人的视线恢复清晰,眼前的景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温、卓二老坐躺在地上,嘴角渗着丝丝血迹,杨展琴呆愣站着,惊骇的神色挂在脸上回不过神来。
月光下,龙一将孟采星抱在怀中缓缓落下,采星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伟的男子,眉宇明朗却脸色阴寒,满腹心事叫人捉摸不透,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龙一却不以为意,对怀中的女子看也不看,满目神思尽在远方。
二人在所有人的瞠目中坠落,满院一片狼藉。
良久,温风吟讷讷地发问:“你……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
“你没必要知道!”
冰冷桀骜的语调叫温风吟一愣,不等他有所反应,龙一却对着怀中女子开了口:“你不打算下来吗?”
孟采星下意识“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龙一怀中下来,羞得满脸通红。
“是华山砍,你刚才使的,是华山砍!”卓山野突然大叫一声,脸上的震惊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师弟,你说什么?”温风吟不可置信地喊道。
“是华山砍,没错,是华山砍!”
一听这话,院中打坐众人个个惊奇,或有听过这名号的,或有没听过,都十分诧异。
“卓老前辈,您此话当真。华山砍乃是‘凌霄七剑’中的招式,是剑圣裴玉春年轻时在华山所悟,当时周某年幼,虽然亲眼见识却也忘得一干二净了。神剑山庄覆灭多年,凌霄七剑早已绝迹江湖,这魔教妖人如何会使?”说话的乃是周白隐。
“绝不会错,绝不会错!二十年前,掌门师兄曾与裴玉春之子裴凤霖有过一战,高手殿首席的名头便是那次被夺去了。当时温师兄不在现场,我却瞧得清清楚楚,那裴凤霖施展的凌霄七剑中便有此一招,与这妖人方才所使的一模一样,绝不会错。况且这天底下,以剑作刀,以砍代刺,除了凌霄七剑中的华山砍,又哪有何门何派会有这等诡异招数!”
一番话说出来,满院皆是惊诧,没有一人答言。
“狗贼,你到底是谁?与当年那姓裴的狗贼有何瓜葛,速速说来!”温风吟突然大喝,满面狂怒比之方才打斗时更盛。
“温老前辈,斯人已逝,何苦这般……”程啸山皱眉道。
“此乃我武当派与神剑山庄的恩怨,外人不必插嘴!”温风吟蛮横打断,丝毫不留情面,程啸山碍着武林辈分不好还嘴,气得拂袖退下。
众人见状,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三十年前的灵雀大会上,由于武当四侠之首的叶松波坠入魔教,三侠争夺掌门之位大打出手,在大会上被后辈裴玉春百般愚弄教训,武当的脸面丢尽,是以结下恩怨。后来又有项天寒败在“小剑圣”裴凤霖手上之事,两派之间的恩怨更是深重。
在场诸位都是武林前辈,久经世事,对这些陈年旧事也略知一二。只是谁想神剑山庄覆灭十七年,提起裴玉春,温、卓二人却还是这般咬牙切齿,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说,你与神剑山庄到底什么关系,与裴玉春那狗贼又是什么关系?”温风吟怒斥道。
龙一冷笑,不屑道:“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温风吟一怔,气得浑身发抖:“狂徒,狂徒!今日不将你就地正法,我武当派在江湖哪还有半分颜面!师弟,布阵!”
“是,师兄!”
话音落地,二人同时出招,一个擒掌向天,一个倒转拍地,与此同时运起强大的内力将两柄散落在地的长剑隔空取到手中。如此功力,已叫人瞠目结舌。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二人大喊,剑、手、人融为一体。
银光闪烁,人影迷离,二人左手相执,以垂直地面之态划出一个八卦圈,卷起院中瑟瑟阴风,叫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山中顿时鸟鸣兽啼大作,扑棱棱轰隆隆乱作一团,在这暗夜当中甚是阴森恐怖。
“八卦太极剑阵!”杜陵突然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
八卦太极剑阵,顾名思义,就是将八卦掌和太极剑法融合在一起而成的一种阵法,多年来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过,连杜陵也只是听师祖枫亭道长说起过而已。武当学艺四十余载,杜陵只当这阵法早已失传,不想眼下竟被温、卓二人使出,威风炫目叫人挪不开眼。
就在众人赞叹之际,那阵法形成的威风杀气已到了顶端,顷刻间,一团白光便山呼海啸一般往龙一身上撞去。
龙一眉头早已紧锁,此时忙不连跌节节后退,在这滔天的阵势下还是慢了一步。剑花闪烁到了跟前,龙一却找不到对方一丝漏洞,无奈之下只好蛮横扬剑两手相执,再次使出一招“华山砍”,与那密不透风的阵法来个以硬碰硬。
“砰——”
一声漫长的巨响,许久才停歇下来。刺眼的白光散去,眼前的景象惊呆的众人,只见温、卓二人嘴角挂着血渍,而龙一右手执剑,左手紧紧将孤鸿剑的幽蓝剑光握在手中,而左侧心脏的位置,温风吟手中那柄铁剑直接贯穿而出。
空气突然凝滞下来。
院中,孟采星、柳云、小春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地上打坐的人无一不惊,不知是悲是喜,而一直立在房顶上的麒二,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滴答,滴答……”鲜血从龙一的左掌和胸口一同滴落下来,在这静寂的深夜中清晰可闻。
“说,你到底是谁,和神剑山庄有什么关系?说!”温风吟面不改色,盛怒狂吼。
龙一没有答话,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温风吟还要继续逼问,然而不待他再次开口,龙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插入胸口的长剑折断,同时挑起剑尖,又是一招华山砍使了出来。
“铿——”
铁剑与孤鸿剑疾厉相接,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与此同时,龙一已施展轻功没入林中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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