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受自己以后就成了一个废人,秦润风一激动,晕了过去。
罗崇嫌恶地看看瘫在地上一团烂泥一般的秦润风,皱眉道:“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让他跟着咱们?我不同意!”
“当然不,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把他送回去吧,跟那些被他们父子耽误了的村民一起离岛,出去生活就是了。”流云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能猜测让秦润风跟着他们的罗崇。
“行,那就这么办吧!”罗崇点了点头,丝毫不把流云的嫌弃放在心上。
半晌,莫名其妙看向流云:“你一直盯着我干嘛?你不会想让我把这小子送回去吧?!”
“为何不行?又没多远的路。再说,我家小朋友这一天奔波惊吓,也累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你不跑腿,谁跑腿?”流云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如果细听的话,里头还夹杂着对罗崇的嫌弃。
“好!好好好!你说的对!谁让我没有后辈呢?!我去,我去还不行嘛!”罗崇简直要被这样厚颜无耻的流云给气笑了,也不想再跟他掰扯什么,一把摄过还瘫在地上没有醒来的秦润风,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知道罗崇这样就是妥协了,流云也不在意某些人的气哼哼,反而开始安抚杨子清:“你今天做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连清姐姐是不是给了您很多食材啊?您给我烤肉吃吧!”被夸奖了自然非常开心,杨子清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自家师叔祖讨肉吃。
连清姐姐收藏的食材加上流云师叔祖的手艺,杨子清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况且,这确实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也是她第一次参与处理这种事情。虽然提出的建议能被采纳完全是因为她的观点同两位长辈不谋而合,却也足够让人兴奋了。
但另一方面,秦润风最后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仍然留在杨子清的心里,若没有好吃的东西来帮助转移一下视线,杨子清真怕自己落下心魔。
饶是如此,小姑娘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朝自家师叔祖发出了疑问:“师叔祖,我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啊?”
“为什么会这么想?”流云停下手里正在处理食材的动作,认真看着哒哒哒跑出来朝自己求助的小姑娘,“你明明留了他一命,怎么能算残忍?说起来,其实我本没想留他性命的。”
“可是,杀人诛心,让他这样活着,不是比让他死了更难受吗?”杨子清还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太坏了。
“小清儿,你得相信,有的人就像路边的杂草,遭遇怎样的打击和风暴都能顽强地活下来。”流云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用相对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头。
“你说,他知道秦老村长和廖船长两人的行为是不对的吗?”
“知道。”杨子清点点头。
“那他阻止了吗?”
“没有。”杨子清又摇摇头,不明白师叔祖为什么要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他有没有,经受良心的煎熬?”流云看出了杨子清的疑问,却没有理会,依然继续问问题,只不过这次的问题,稍微难了那么一点儿。
“好像,是有的吧……”杨子清不能确定了。若是没有,他又怎么会就这样认下了自己的错误呢?
“所以你看,他内心很煎熬,却依然没有叫停秦老村长这种不好的行为,反而隐隐在鼓励他,继续这样做下去,为他提供更多的物资和资源。”
“这样的人,往往内心都是很自卑,又很自负的。他觉得自己是个修士,生来就有灵根,所以比同村的其他村民都要高一等。他的家人也好,同村邻居也罢,大家都理所应当供养他。”
“你说,这样的人,他舍得死吗?”
“不舍得。”杨子清摇摇头,“可是师叔祖,若他能重新成事,我们这次没有打杀了他,不是给自己留下了祸患吗?”
“一个丹田破碎的修士,若没有大彻大悟,他如何重修?”流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杨子清的选择反而给了秦润风那小子一线生机,“若是一直这样执迷不悟,也自然就成不了气候了。”
“就像你想的那样,从头至尾,这个人本身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他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自己父亲给自己的补贴。这样的情况,我们倒也不是不能杀掉他,可天道却会因此判断我们的行为产生了业障。我觉得这是不划算的。”杨子清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四季小筑一年的经历,流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有意识地什么都跟杨子清说。
“……”
听着自家师叔祖的话,杨子清陷入了沉思。
“好了,自己先去玩儿吧,我把晚餐的食材准备好,等你罗师叔祖回来,咱们就吃饭了!”流云拍了拍手,唤回走神的小丫头。
“对了,那位罗……师叔祖……”流云不提杨子清都要忘了,鬼书生诶,一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自家师叔祖为什么看起来同这位如此熟悉?
“哦,他啊,他是你师祖的手下败将,你不用怕他!”流云嘴角含笑,漫不经心地答道。
“谁是手下败将了!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在小辈面前造谣!”好死不死,流云的话正好被刚回来的罗崇听个正着。
立刻马上,杨子清就看到之前还算淡定的罗师叔祖换了脸色,开始跳脚。
时机巧得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家师叔祖是正正好好算好了这位罗师叔祖回来的时间,才说了这话的。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信他!他就是胡说八道呢!”罗崇紧张兮兮地看着杨子清,努力解释道,“在小辈面前也好胡说八道,你这叫什么,你这叫为老不尊!”
“哎,不对,你师祖是谁啊?”愤愤然吐槽完流云,罗崇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问杨子清师从何人。
“自然是我师兄,还能有谁?”杨子清还没回答,流云就自自然然接过了话,“你可想好,还吃不吃晚饭了?”
“……”
“吃!”罗崇如同被点了大穴一般,打了个磕巴,才又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吃。
没办法,流云的手艺实在是太太太太好吃了!云渊阁其实是个灵厨学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