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以武论英雄的地方,不接受弱者,亦不承认弱者。所以,抱歉了!”
那天演武大会上,牟楚顺利的以此挤掉了贺岚天的排名座次,一下子从一个备受质疑的新人摇身一变,成了十二星刺中颇为可靠的战力。
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有了飞星阁这座庞大根须的支撑,牟楚不再是一个仓皇的逃犯,金钱、名利、地位也都随之而来。
而反观无人问津的贺岚天,在种种压力下,性格发生了巨变。为了发泄胸中的憋闷,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做的格外出格。
本来干掉一个就能完成的任务,他会干掉一家人来彰显自己的手段。又比如发现令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帮派,会在暗中屠杀,而后找个显眼的地方以血书的形式留下自己的名号。
也正是那时,染上了贪恋美色的癖好,误打误撞杀害了司徒侯孙未过门的娘子。自此,“万里云龙”贺岚天的恶名迅速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一时间,没有人不惧怕。
“原来,是我成就了你……”
这是牟楚在断气前,对着贺岚天用尽全身力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贺岚天!你个卑鄙小人,今日你我也是时候做个了断啦!”
自屋中观看了一切的司徒侯孙,眼见黄脸汉子断了气,不顾辛叔德的劝阻,一下子冲了出来,欲将贺岚天置于死地以报当年之仇。
“哈哈哈,司徒侯孙,你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这么多年你都没能把我怎么样,今天又在这里充什么好汉?”
癫狂的笑声不住的回荡在这僻静的山林之中,压抑了十多年的贺岚天,终于顺利的断开自己内心的枷锁,如今的他包括生死,再也无所顾忌。
“呵,要不是一直有飞星阁从中庇护,让我始终抓不到机会,现在焉有你的命在?废话少说,接招吧!”
愤怒的司徒侯孙拔出腰间短刀,如一匹下山的猛虎,不顾一切的向贺岚天扑了过来。
“找死!”
贺岚天冷眼一视,对着眼见之敌,甩出手中的九节鞭,这条柔中带刚的兵刃好像在此刻生出了眼睛,直奔司徒侯孙的哽嗓咽喉而去。
素闻他鞭法卓绝,司徒侯孙哪里敢托大,忙以短刀锋刃来架长鞭攻势,在刀鞭相汇的一刹那,司徒侯孙猛的伸出左手,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去夺他的鞭子。
哪成想,贺岚天后发先至,在九节鞭甩到的同时,身子也已到了司徒侯孙切近。此刻飞出的左腿,不偏不倚的踢中司徒侯孙探出的腕子,要不是他及时缩了回来,恐怕早就当场断了骨头。
一招未成的司徒侯孙自是心有不甘,赶忙变换刀式,以刀锋护住周身上下,蓄势待发,此一式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乱云锋”的起手式。
这“乱云锋”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在司徒侯孙练刀之时渐入佳境,悟出刀气若定可斩万物,要是再将刀气与速度相结合,必定可有如风雷之效。
果不其然,在经他后来的不断尝试之下,令此招式威力倍增,故而得名“乱云锋”。意取刀如风雷,可乱九霄之云。
贺岚天战至上风,将九节鞭舞动如龙,把对手牢牢困在原地。当他正为之得意之时,突然司徒侯孙一声暴喝,手中刀芒一现,紧接着刀光流转,无数刀气自那柄短刀之中激射而出,直映的贺岚天眼前顿时寒光一片。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已被这刀气伤了七八处,鲜血顺着绽开的伤口瞬间涌了出来,和破碎的衣衫粘在一起。
“狗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见自己多年的仇敌已被强招重伤,司徒侯孙求胜心切,当即腾身跃起,使出一记“力劈华山”就要取下他的首级,以祭亡妻。
“司徒老弟,小心暗器!”
随着辛叔德一声提醒,已是身在半空的司徒侯孙还哪里能躲得过?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身子就好似那断了线的风筝,自高处坠落在地上。
“哼,废物终归还是个废物,即是我死,也要拉上你一同陪葬!”
在危机关头甩出一支袖箭的贺岚天,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一阵冷笑,而后亦如司徒侯孙一样,栽倒在地。
这场持续了十多年的恩怨终于落下了帷幕,负罪之人终归付出了他该有的代价,而长期以来一直承受这伤痛的人,也以性命做为筹码,终结了一切。
是得?亦或是失?没人说的清楚。
只留下辛叔德一人站在孤零零的木屋前,注视着远处,怅然泪下。
金銮殿内,朝堂之上。
天皇李治与天后武曌身居高位,并列而坐。其下众大臣各个一脸愁容,终无一人开口。
“怎么?都哑巴了吗?本宫在问你们,如今接连传出当朝大臣遇害,是何道理?”
面对天后的质问,大家都把目光齐齐锁定在大寺里卿狄仁杰的身上,这等压力也是可想而知。
“狄仁杰!面对此事,你当作何评论?”
见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于主动应答,龙颜震怒的武则天,只能指定人选出来给个说法。
“回禀天后,此事大理寺已然着手调查,只是碍于线索稀少,仍需要些时日方有定论。”
身为当朝总管刑狱案件之职的大理寺卿,狄仁杰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了。
“仍需些时日?如此重大案件你大理寺竟是这般态度?我看你的乌沙是不想要了吧?”
随着天后此言一出,文武群臣都不由自主的把头埋的更低了,生怕牵怒到自己头上,这就使得场面一度变得更为尴尬。。
就在此时,有一人撩起袍带,从容出班,缓步来到狄仁杰身旁道:“启禀陛下,据臣所知,当朝大臣陆续遇害一事乃是那些反对朝廷,自诩为正义之士的江湖中人所为。”
半晌都没有说话的天皇李治,由于身体日渐衰弱,早已把朝中琐事交给皇后武曌处理,每日一同临朝也就是做做样子,堵住悠悠众口罢了。而今既然越王李贞问到了自己这边,若是再不说点什么亦是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