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跟着反手拍出两掌,又扑熄了范百龄与冯阿三身上的磷火。其时邓百川、公冶乾、康广陵等已纵身齐上,向着观山海众弟子攻去。
丁墨寒一摸长须,说道:“少林高僧,果真功力非凡,老夫今日来领教领教。”说着迈步而上,左掌轻飘飘的向惠明拍来。
惠明素知这老家伙周身剧毒,又擅“万毒大法”,不敢稍有怠忽,猛地里双掌齐舞,立时向丁墨寒连续击出一十八掌,这一十八掌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令丁墨寒绝无使毒的丝毫余暇。
这少林派“快掌”果然威力极强,只逼得丁墨寒不断倒退,惠明击出了一十八掌,丁墨寒便退了一十八步。惠明一十八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的踢出了三十六腿,腿影飘飘,直瞧不清他踢出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
丁墨寒展动身形,急速闪避,这三十六腿堪堪避过,却听得拍拍两声,肩头已中了两拳,原来惠明踢到最后两腿时,同时挥拳击出。
丁墨寒避过了脚踢,终于避不开拳打。丁墨寒叫道:“好厉害!”身子跟着晃了两晃。
惠明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他情知不妙,丁墨寒衣衫上喂有剧毒,适才打他两拳,已中暗算,当即呼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左手拳又向丁墨寒打去。
丁墨寒挥右掌挡住他拳头,跟着左掌猛力拍出。惠明中毒后转身不灵,难以闪避,只得挺右掌相抵。
到此地步,已是高手比拚真力,惠明心下暗惊:“我决不能跟他比拚内力!”
但若拳上不使内力,对方内力震来,立时便是脏腑碎裂,明知已着了道儿,却不得不运内力抵挡。这一运劲,但觉内力源源不绝的向外飞散,再也凝聚不起。
不到一盏茶时分,丁墨寒哈哈一笑,耸一耸肩,拍的一声,惠明扑在地下,全身虚脱。
丁墨寒打倒了惠明,四下环顾,只见公冶乾和范百龄二人倒在地上发抖,是中了孙知义的寒毒掌,邓百川、良务华等兀自与众弟子恶斗,观山海门下,也有七人或死或伤。
丁墨寒一声长笑,大袖飞舞,扑向邓百川身后,和他对了一掌,回身一脚,将一贯士踢到。
邓百川右掌和丁墨寒相对,胸口登时便觉得空荡荡地,待要吸气凝神,丁墨寒又是一掌拍到。
邓百川无奈,只得又出掌相迎,手掌中微微一凉,全身已软绵绵的没了力气,眼中看出来迷迷糊糊的尽是白雾。一名观山海弟子走过来伸臂一撞,邓百川扑地倒了。
顷刻之间,青衫公子手下的部属,惠明所率领的少林诸僧,康广陵等函谷八友,被丁墨寒和孙知义二人分别打倒。
孙知义本来仅有浑厚内力,武艺平庸之极,但经丁墨寒指点数日,已学会了七八招掌法,虽然以武功而论,与寻常武师仍差得甚远,但以之发挥体内所蕴积的冰蚕寒毒,却已威力非凡。
公冶乾等出掌打在他身上,一击即中,但被他体内的寒毒反激,反而受伤,再被他加上一掌,那更是难以抵受。
这时只剩下良务华一人未曾受伤,他冲击数次,观山海诸弟子都含笑相避,并不还击。
丁墨寒笑道:“良贤侄,你武功比你的师兄弟高得多了,了不起!”
良务华见同门师兄弟一一倒地,只有自己安然无恙,当然是丁墨寒手下留情之故。
他长叹一声,说道:“丁老贼,你那个胖和尚外伤易愈,内伤难治,已活不了几天啦,你想逼我治病救人,那是一百个休想!”
丁墨寒招招手道:“良贤侄,你过来!”
良务华道:“你要杀便杀,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听。”
李傀儡叫道:“良五哥大义凛然,你乃苏武是也,留胡十九年,不辱汉节。”
丁墨寒微微一笑,走到良务华身前三步处立定,左掌轻轻搁在他肩头,微笑问道:“良贤侄,你习练武功,已有几年了?”
良务华道:“四十五年。”
丁墨寒道:“这四十五载寒暑之功,可不容易哪。听说你以医术与人交换武学,各家各派的精妙招式,着实学得不少,是不是?”
良务华道:“我学这些招式,原意是想杀了你,可是……可是不论什么精妙招式,遇上你的邪术,全然无用……唉!”说着摇头长叹。
丁墨寒道:“不然!虽然内力为根本,招数为枝叶,根本若固,枝叶自茂,但招数亦非无用。
你如投入我门下,我可传你天下无双的精妙内力,此后你纵横中原,易如反掌。”
良务华怒道:“我自有师父,要我良务华投入你门下,我还是一头撞死了的好。”
丁墨寒微笑道:“真要一头撞死,那也得有力气才成啊。倘若你内力毁败,走一步路也难,还说什么一头撞死?四十五年的苦功,嘿嘿,可惜呀,可惜。”
良务华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但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微微发热,显然他只须心念略动之间,万毒大法使将出来,自己四十五载的勤修苦练之功,立即化为乌有。
想到此处咬牙说道:“你能狠心伤害自己师父、师兄,再杀我们八人,又何足道哉?我四十五年苦功毁于一旦,当然可惜,但性命也不在了,还谈什么苦功不苦功?”
一贯士喝采道:“这几句话有骨气,观山海门下,怎能有如此英雄人物?”
丁墨寒道:“良贤侄,我暂且不杀你,只问你八句话:
‘你医不医那个胖和尚?’第一句你回答不医,我便杀了你大师兄康广陵。
第二句你回答不医,我再杀你二师兄范百龄。
你那会种花的师妹躲到那里去了?我终究找得到她。第六句你回答不医,我去杀了你那个美貌师妹。
第七句杀你八师弟李傀儡。。
到第八句问你,你仍是回答不医,那你猜我便如何?”
良务华听他说出如此残酷的法子来,脸色灰白,颤声道:“那时你再杀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们八人一起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