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之权在这昌平府原本还需上奏等待批示,如今有了张财神这层关系和上头打通,知府大人为了好处,也是无所顾忌。
“哪里来的脏物?”
崔士元费了半天劲也想不出来这荒谬的罪名从何成立,不由得把头转向惠空和尚,想看看这位高人要怎么做。
不看还则罢了,这一看之下气的老崔鼻子都歪了。只见少林神僧惠空大和尚正闭着眼睛,口中低声诵念佛经,任由这帮官兵推搡着,向李府门外缓缓而行。
“看来这和尚已经是在超度自己了,果然会一门独道的手艺很重要啊!唉,只可叹我现在双手被缚,不然一定和这群狗官拼了,也好过做个枉死鬼。”
崔士元内心虽是不断的挣扎,但也拗不过奸臣当道的法度,从旁边疾步过来两个差官,也如惠空和尚一样,被推搡着来到门外。
而那最先立在这里的李公子,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回想自己一家向来是从善如流,自父辈开始便乐善好施,扶危救困怎么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眼下月娥惊魂未定,老父又是一病不起,自己这一走,只怕他们俩也要活不成了。唯今只盼苍天开眼,给李家上下一条生路,就算是让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值了。
李公子的念头很是虔诚,但显然他所祈祷的事情似乎不太奏效。操刀行刑的刽子手已然分别站到了三人身后,只待那知府庄周成一声令下便可瞬间让他们人头落地。
四周围观的百姓,少说也有上百人,全都甚是同情李家的遭遇,却又同时敢怒而不敢言,生怕因为自己说错一句被牵连进去,一家老小皆有性命之忧。
“庄大人,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快些处理了这些贼人,好去我府上饮一杯香茶如何?这回为您准备的可是皇都进贡而来的上品,寻常地方是绝尝不到的。”
“哈哈,好啊,张大官人可是费心了。”
知府与张财神寒暄了几句,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吩咐一声,即刻动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惠空和尚忽然开口道:“且慢,我有先皇御赐之物在此,看哪个敢动?”
说话间也不知这和尚是怎么做的,原本绑在身上紧了又紧的绑绳,全都被他轻易挣脱开了。跟着掸了掸僧衣上的尘土,大步流星的来到庄周成面前。
左右两旁待命的护卫见状,赶忙冲了过来,刀枪并举,将大人和张财神护在身后。
“你……你这和尚要干什么?难道……难道还想刺杀本官不成吗?”
别看刚才庄知府神气非常,如今见了毫无束缚的惠空和尚也是吓的直哆嗦。只因张财神报案的时候曾交代过,有一个光头和尚乃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自己府中的朋友就是让他给活活烧死的,还一连打伤了十几个家奴院工,甚是狠辣。
惠空和尚也不理睬他,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块上刻龙纹篆字的金牌,举到庄周成面前,让他仔细瞧瞧。
“啊,是免死金牌!”
咕咚一声,庄周成俯身便拜,其他不明所以的军兵看大人这样自己还多个六啊,也随着朝拜下去。
“不错!此乃先皇在位之时,御赐给少林的免死金牌,今日李家公子一事纯属冤案一桩,你这糊涂知府遭受小人蒙蔽,还不思详查,私自斩杀,更是罪加一等。”
惠空和尚这番话说的庄周成是哑口无言,此等圣物居然能在一个不起眼的和尚手里,当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如今见金牌如见先帝,除了浑身发抖,频频点头之外,庄周成害怕的就差尿裤了。
张财神看他这副样子,由于本身不是朝廷中人自是不懂这里头的奥妙,还在旁边小声怂恿道:“我说大人,不就是块先帝发的破牌子吗?你先把他们几个给处决了,而后再去把那东西拿回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呸,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可知道那牌子为何物?免死金牌!在我朝上下总共只有两块,一块在卢国公府,另一块留在少室山。见此牌如见皇上亲临,谁敢造次那就是诛连九族的重罪啊!”
对于庄周成庄知府所说的这些,张财神只听了一半就觉得这次的计划可能又要泡汤了。
怎么最近总是诸事不顺呢?先是不知从哪蹿出来一个会两下子的野小子,而后又来了个带着免死金牌的臭和尚,真是天要绝我张家啊!事不宜迟,现在趁他们还没弄清楚状况,我还是赶快溜了吧!
想到这里,张财神依靠挤在周围的众多旁观百姓为掩护,小心翼翼的退到了后面,环顾一周,找了条就近的小巷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府上。
还闷头跪在地上的庄周成并未察觉他的离开,还一心想着眼下的烂摊子该如何收场。就在这时,惠空和尚又说话了。
“起来吧,贫僧知你为官至此也不容易,望日后能勤于自身,爱民如子,莫要再收他人蛊惑。”
崔士元看和尚如此轻易的就饶过了这混蛋知府,在一边把嘴一撇道:“我说大师傅,今次他把咱们绑到这里就要砍头,如此糊涂官就这么算了是否太便宜他了?若是等你走了,他对百姓再起恶念可如何是好?”
经他这么一顿添油加醋,把庄周成吓的赶忙抢过去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我愿以佛祖起誓,此等混蛋事情绝不再犯。”
“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不快吩咐你手下官差给李公子松绑?”
“你们几个,赶快去给李公子松绑,真是没点眼力!”。
在庄知府的斥责下,李公子身后的两名差官一脸委屈的过来帮他解开绑绳,并搀扶着随管家送回后堂去了。
深知此次在乡邻百姓面前丢了大脸的庄周成,估摸着和尚气也出了,事也办了,就准备叫自己带来的人整装回府,却不料感觉右臂一麻,被人攥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