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都别说话,那小子来了!”
早就埋伏到一边的几个小和尚,在树木的遮蔽下小心翼翼的的探头探脑,个个迫不及待等着看普善出丑。
那普善小僧怎知有此安排?担着两只空桶,正行走间,忽然脚踝上一紧,但随即又松开了。还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的错觉,普善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往下走着。
他这里虽不以为意,可那几个精心设计此陷阱的人却是面面相觑。
“喂,是不是你们的绳子没绑紧啊?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为首的那个始作俑者向旁边的两个帮手问道。
“不可能啊,我临走之时还怕绑的不紧特意用脚试了试,确认无误才回来的。”
“是啊,我亲眼看见普齐在那反复检验,不会出错的。”
被他们俩这一唱一和搞的出主意的普方一头雾水,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绳子绑的低了,被他直接踏了过去。
“别着急,还有三处陷阱呢!就算他有佛祖庇佑也未必能次次这么好运气。”
三个“坏脓包”憋足了劲在那等着,由于太过期待,嘴上甚至都开始小声念叨:“摔死他,摔死他!”这类的诅咒之言,完全忘了出家人的本心。
惠空因为练过一门特殊的功夫,耳音极好,虽然离的不近,却将这帮小和尚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气的他立时慈悲眉倒竖,方便眼圆睁,但此刻还是以暗中护着普善为主,等一会再好好收拾他们。
“嗖!”
一颗尖锐的石子从惠空和尚手中掷出,由于速度极快,平常人的肉眼还没来得及捕捉就已经割断了第二根绳子。
接下来,第三根、第四根全都是如法炮制,一直到普善走到溪边,那几个坏小子所期待的笑话都没有如意发生。
见一计不成,他们又生出第二计。三个人趁普善弯腰打水的功夫,谋划着要把他推到溪里去,一想到他变成“落汤鸡”的样子,肯定十分有趣。
“阿弥陀佛,既是如此冥顽不灵也休怪贫僧出手重了。”
惠空在心中默念佛号,为了保护普善到底,当那几个小和尚趁人之危的时候,他这边在树上连发六颗石子,皆打在那些小僧穴位之上,顿时几个人就保持着犯坏时的姿势动不了了。
一心在溪流中打水的普善自是浑然不知身后所发生的事情,等他打满了水,转过身看见几位师兄又是伸手,又是踢腿的对着自己,不觉一阵错愕。
“师兄!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师兄你们倒是说话啊?”
普善从来没有见过点穴的功夫,对于这三个人的状态也不知如何是好,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不住的呼唤,企图叫醒他们的身体,可在他尝试了很久之后,发现皆是徒劳。
“算了,别喊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惠空和尚从树上飘身落下,在身后阳光的映衬中,宛如罗汉爷显灵一般,熠熠生辉。
看到此情此景,立时大吃一惊的普善正要跪下磕头,却被惠空及时伸手搀起:“可万万使不得,是我啊孩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提醒,沉浸在敬畏之心中的普善小和尚这才反应过来,忙改口道:“惠空师父,您不是回了庙里吗?怎么却到了这里?”
见他问及此事,惠空和尚也不明说,只是来到他身后帮那几个顽劣的小僧解开穴道,用一种带着嗔怒的语气问道:“你们几个,可知错吗?”
那几个坏小子一看面前站的乃是庙里能耐仅次于方丈的笑如来惠空师父,立即俯身跪倒,磕头如捣蒜般的连连称是。
“既是知错,那便连普善的担子一并抬着,跟我回庙里听候发落。”
众人都希望他能对自己网开一面,这时听了吩咐哪有不从之理,赶忙七手八脚的把普善的担子接了过来,又是背又是抬,连自己的水桶一道弄上山去。为了争取宽大的机会,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
普善被惠空带着,不紧不慢的走在他们后面,一者是为了监督,二者也是谨防这几个家伙中途再想出什么馊主意。
至今都还没弄明白所以的普善,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问惠空和尚道:“惠空师父,师兄他们几个身犯何罪?为何如此责罚?”
起初惠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孩子竟然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口气来问自己,等他再度张口确认了一遍,这才对其阐述了原委。
听罢事情的经过后,普善只是轻叹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将三位师兄替他挑的担子接下来,扛在自己肩头,一言不发的向庙里走去。
“善哉,善哉。此子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胸怀,真是难得。既然庙中各类事情都已告一段落,我也需去跟师兄辞行了。”
大雄宝殿之上,镀金的释迦牟尼佛象居中而坐,在晨起钟声的渲染下,显得庄严而肃穆。
跟戒律院的师兄弟交代完情况后,把那三个小和尚交由他们来发落,惠空自己则找到普善一同来至方丈的禅房外。
“当当当……”
几声轻叩响起,不消片刻,弘化寺住持惠通大师身披红绸金线锦缎袈裟,手捻四大皆空了然珠,缓缓拉开房门。
“惠空,见过师兄!”双掌合十,笑如来彬彬有礼的向方丈一躬身道。旁边跟着的普善也学着他的模样,赶忙施礼。
别看他们二人以师兄弟相称,实则之间相差了足足二十岁。惠空今年也才四十出头的模样,但由于面相托生的好,在外人看来与而立之年的小伙子也相差无及。
“哦,原来是惠空师弟啊?请进来说话吧。”
在老方丈的邀请下,二人先后进了禅房,等他们坐好,身为当家人的惠通大师便开口问道:“不知师弟今日匆匆前来有何要事?”
“回禀师兄,如今天下大乱,我想下山游方,度化世人,弘我大乘佛法,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个嘛……”
怎么说笑如来惠空也是弘化寺的顶梁柱,若是他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老方丈是打心眼里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