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吉火急火燎的打里边跑出来,挂了一脑门的汗珠子,从他这副着急的样子不难看出,对于那对兵刃真的是十分在乎。
“啊?你先别慌,以那对锤子的分量,普通人怕是也没这个本事。”
陆迁对于那对八棱梅花亮银锤的印象极为深刻,硕大的锤头格外沉重,就算是他这样的江湖中人,若是没有一定的臂力也抡不动它。
听闻陆迁此言,刘二吉也觉得有些道理,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江湖上也没什么仇家,唯独与朝廷里的馋臣结怨,可若是他们那边派来的人也没必要行如此苟且之事。
思来想去,完全理不清头绪的刘二吉长叹一声:“唉,想来这对锤子乃是我师父临别之时赠予我的。为了打造这两个家伙,他老人家连续三天废寝忘食,亲自监工督造,才成就了如此宝贝。如今就这么被我给弄丢了,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他老人家。”
看刘二吉越说越难过,陆迁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授业老恩师,若要论及师徒之情,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
自小就被师父收养在海外的孤岛上,在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二人相依为命,每日习文练武,转眼之间已过去了十数个甲子。
通过朝夕相处,两人虽是名义上以师徒相称,实则早已情同父子。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成长为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纵横江湖的侠士,陆迁自是受益良多。
“走,我陪你去城里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陆迁走过去拍了拍刘二吉的肩膀,示意他振作一点,跟着自己一同寻找。
“去城里?这倒也是个好主意。那偷锤之人,定然意有所图,方圆百里皆是荒地,必不能久留在此,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那豫州城一处而已。”
刘二吉一拍脑门,悔恨自己这脑子怎么早没有想到,当即站了起来,就要拉着陆迁上路。
“不错,正是如此!”
两人一前一后刚要跨出门槛,刘二吉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满面忧虑道:“可话又说回来了,听昨晚来的那队官兵所言,你现在已经是悬赏缉拿的要犯,城中各处必然贴了告示,若是随我一同前往岂不是自投罗网?”
陆迁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还是为了自己着想,着实有些感动。暗自下定决心,这两把锤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替他寻回来。
“危机时刻,自有危机办法。不管怎么说,昨晚若非兄弟你替我挡了一剑,此刻焉能有我的命在?”
陆迁说着从门旁边摘下一顶破斗笠,抖了抖上面堆积的灰尘,带在头上。又从衣服上扯下一缕布条,做了个简易的面纱,在如此严密的包裹下,安全性顿时感觉高了许多。
“可是……”
看他还是有所顾虑,本着万事宜早不宜迟的原则,陆迁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阐明利害。
“哎呀,别可是了,现在要是不走,昨夜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要是大队兵马前来围剿,你又没了兵刃,岂不是更麻烦?”
“哦,有道理!不过我还要……”
还没等他说完,陆迁一把将那只野鸡丢到他怀里。
“拿着,快走吧!”
“嘿嘿!”
志得意满的刘二吉随着陆迁,离了牛家村,大步流星的向豫州城方向赶去。
行到中途,二人虽是寻物心切,也难挡腹内饥饿,还是决定找个地方先把这碍事的野鸡解决了再说。
不大一会,烟火升起,浓浓的肉香不断撩拨着陆迁和刘二吉的心弦。那滋滋冒油的鸡皮表面已被烤的焦黄,正是享用美味的最佳时机。
也顾不得烫手,双眼冒光的刘二吉一把过去拽下一条肥美的鸡腿,放在鼻子近前,深深吸了一下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颇为享受的大口朵颐起来。
陆迁也不遑多让,忙扯下另一条大腿吃的津津有味。都说人在最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事实果然如此。一只没有添加任何调料的原味烤鸡,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就被两个小伙子分食殆尽。
看刘二吉吮吸着手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陆迁赶忙拽下最后一块剩肉,满脸坏笑的赛到他手里:“吃吧,我饱了!”
贪吃的刘二吉才要送进嘴里,却发觉这块肉的手感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原来是个肥腻的鸡屁股,上面竟然还带着一撮没烧干净的毛,恶心的他顿时没了欲望。
才要转过身来骂这损透了的陆迁,他人却早已躲到了数百步的树旁,乐的直不起腰来。暂不说好歹,两个人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嬉笑间又继续赶路,终于在晌午时分抵达了豫州城。
经过昨夜陆迁和崔士元两人在王府墙外的一顿折腾,如今的豫州城已大不是从前。还没等他二人进城,就看见在城门处站着一队官兵,正挨个检查过往的百姓。
“坏了,这帮人摆明了就是冲你来的。”
有些担心的刘二吉把目光转向陆迁,在他耳边低声诉苦道。
“无妨,你看那画像告示。”
顺着陆迁手指的方向,刘二吉闪目观瞧,只见两幅面目穷凶极恶的画像挂在公告栏上,旁边还写着斗大的悬赏二字。
“哈哈哈!”
这不看还好,一看完刘二吉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把一旁巡查的官兵都引来了。
“干嘛?你不要命了?”
看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神经,陆迁忙扯了扯衣角,阻止他道。
“不,不是,这是什么鸟画像?跟你都没有半分相似,哈哈哈……”
刘二吉强忍着内心的愉悦,用手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可那股汹涌的笑意还是如泛滥的洪水般决堤而来。
“干什么的?笑什么笑?给我站好了!”
三个腰挎佩刀的官兵围拢过来,将陆迁和刘二吉困在当中,厉声盘问道。
“这位军爷,小人世代贫农,家住城东头的小村里,近日不幸染了风寒,特来进城求医诊治。”
陆迁眼看势头不妙,连忙编了个瞎话,想要骗骗这帮守门的官兵,谁料反倒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