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断喉剑
......
洪荒时代的童话
已在燥热的心中膨胀
欲磨就
剑一般锋利的眸子
横扫尽雪峰冰柱
唤醒昏沉嗜睡的大地
把厚重阴霾的天空
穿过透亮
---摘自>
1,
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
暮春,午后。
从黔西通往黔北重镇凤凰镇(即民国三十八年后的中士镇----作者注)的一处山野林间空地上。
三个蒙面黑衣人,围着空地中央一男两女。
每个黑衣人左胸均饰有红蝙蝠图案。
兩个女人,看上去,一个年长,一个年少,均是美人胚子。尤其是年少的女人,长发披肩,婷婷玉立,宛如仙女下凡,撩人心扉。
那男的,却生得相貌平平,中等个,偏瘦。像家丁,又不是家丁;像保镖,又不是保镖;像书生,又不是书生;像官差,又不是官差...活脱一个“四不是”。
“三位好汉,是要劫财,还是劫人?”“四不是”开口问道。
“人财皆要!”蒙面黑衣人中有人应道。
“好大口气!在你们三位之前,有六个蒙面黑衣人和十几个江湖高手也如此说过,可惜他们的本事没有他们的囗气大,所以才轮到你们有机会对我们重复这话。不知前面那六个蒙面黑衣人与眼前三位好汉有何渊源?是什么关系?”
“我们同属一个组织,是师兄弟关系。”
“想必三位好汉找到我们前,应该见到过他们和那十几个已经躺在地上的‘英雄'了?”
“见过,无一幸免,曝尸荒野。均被一剑断喉,切口入喉一寸深浅,不多不少,整齐笔直,干净利落。听公子口气,如果我们猜得不错,肯定是公子所为吧?”
“你们算找对人了,没错,他们的确都是死在我的剑下,与我身边她们二人无关。莫非三位好汉自认功夫在那十几人之上,今儿非劫人劫财不可?”“四不是”抱着配剑不屑地说。
“见过六个师兄师弟的剑伤,我们深知,就算我们几个再练一百年,也不是公子的对手...但我们今儿非劫人劫财不可!”
“明知死路一条,也要干?当真不怕死?”
“职责所在,怕死也要干。横竖都是死:不是死在公子剑下,便是死在首领和组织的家法家规下。死在公子剑下,家人还能享受首领和组织的抚恤照顾;如死在组织首领的家法家规下,家人还要受牵连......”
“即然没有活路,你们为什么不脱离组织,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凡是组织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执行任务前,都有亲属好友为其作保连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公子不必怜悯,我等自出道以来,也杀人无数......”杀手一般不会同情怜悯被杀之人,也不接受别人的同情怜悯。
“包括陕西巡抚邓尔恒?”
“没错,是我们干的。这......也与公子有关?”
“我要杀了你们!”听闻此话,两个女人突然歇斯底里发作起来。
“邓尓恒的遗属,皆是我的至亲......三位的确该死,真的该死。你们不找我,迟早我也会找你们;老天有眼,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不知三位的首领和组织干嘛还要苦苦相逼?难不成真的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眼露凶光,脸现杀气的“四不是”一边安抚二个女伴,一边愤怒地问道。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杀手除了杀人,就是被人杀,这是命,注定的。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公子: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是其次,拿回邓氏姑侄手中的秘账才是我等此行的主要目的和任务。”
“这是何等机密,你也敢说?不要命啦!”一蒙面黑衣人提醒答话的黑衣人。
“如果杀不了他,你以为我们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答话的黑衣人反问道。
“你还算是个明白人。既生瑜,何生亮?唉!你们不该遇见我......可否让两位女流移步暂避?有我在,你们绝伤不了她们;没有我,她们也逃不掉。”一阵沉默后,“四不是”提议道。
“悉听尊便!但公子能否留下尊姓大名,我们也好知道究竟将要死在哪位剑客之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北门云飞,就是本人!”
“莫不是云南临沧北门世家的少公子?”
“没错。”
“主使大人果然没猜错,邓家姑侄先前就藏身那方。”蒙面黑衣中有人感叹道。
待两位女士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泪眼婆娑地走远后,北门云飞说道:
“三位还是摘下面罩吧,对于将要被你杀死的人,或将要死在别人剑下的你,面罩除了妨碍你施展功夫外,已经毫无意义了。”
三个蒙面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除去面罩,因为他们都清楚:看过六个师兄师弟颈上切口长短深浅都很精准的剑伤,如今又遇着留下剑伤的人,他们悲哀地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到了;他们三人都将被断喉,再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了,此地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面罩和身上所有的一切对他们都没用了。
原来还是三个英俊的年轻后生。
“可惜了,这等人才!首领和组织害人啦!”北门云飞摇着头低声叹道。仍抱着“青锋剑”,原地不动。
“三位,出招吧!”
当三把剑尖带着剑风从不同方位刺向北门云飞时,北门云飞的“青锋剑”剑鞘才飞上头顶,他身形随之旋转,如龙卷扫地,落叶漫天,飞沙走石;他右手飘浮位移不定的剑影白光,时而如雷击枯木,摧枯拉朽;时而像飞溅的浪花,惊涛裂岸;又如狂飙发怒,席卷万物;又好似仙女散花,绵里藏针……三个黑衣人便被这令人生畏的气场所笼罩,目眩头晕,进退两难,甚至找不到东南西北。
突然,北门云飞将手中的“青锋剑”抛出,与从天而降的剑鞘对接入鞘……仅一瞬间,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何处而来,北门云飞右手,如魔幻般,凭空又有了一柄比“青锋剑”更加迅疾凌厉的长剑。
这把剑不是防守的,而是夺命的,断喉的,仅仅在电闪雷鸣间,断喉剑便如流星,划过三处咽喉,伴着三声低沉漏气的叫喊声:“啊!啊!啊!”,三个英俊后生的长剑几乎同时脱手,人如雕塑般凝固,呆立原地不动,无神的目光中充满绝望和困惑......他们均被断喉剑一剑断喉,切口入喉一寸,整齐笔直,干净利落。人已经死了,血才从切口处慢慢渗出。
北门云飞仍站在原地,像长剑出鞘前一样,左右手抱着已归剑鞘的“青锋剑”,剑靠左肩,有些冷漠有些惋惜地看着三人,先后慢慢倒毙在地上。
只是,他刚才用来杀人的那把“断喉剑”,像悄无声的来,又悄无声地去,已失去身影形踪。
以他的功力和剑术,他本可以用不着“断喉剑”,单凭手中的“青锋剑”,削断此等杀手咽喉,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之所以使出“断喉剑”,不过是想让“断喉剑”那举世无双的锋刃,在人体咽喉处留下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切口,尽可能威慑吓退身后随时可能出现的追踪者。
他能杀人,敢杀人,不怕杀人,也很会杀人……但他从不以杀人为乐趣。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他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行走江湖世途,遭遇横行霸道的酷吏官差和拦路抢劫的歹徒匪类,多数时候,不是他死,便是你亡,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