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这名女婢走过几进几出的院门,转过朱廊,登上一座宫楼,径入后堂。
然后拾阶而上,步入后厅,便见到希蒙身披锦绸袍坐在厅内。
大概是因为那“天籁蝠音”的施展很伤元气,希蒙的面色看起来很差,身旁一名女婢正端来灵胆参茶与他喝。
见花岚杜铮扶住左护进来,他吩咐几个女婢上来伺候,让左护斜躺在一把藤椅上令人疗伤。
不久女婢呈上一个玉盒装盛的药膏,敷在左护肩窝伤患处。
此药着实神奇,那原本因左护停止魂衣疗伤的伤势,竟在一阵麻痒中,快速的复合!
居然有白骨生肉之效!
待女婢敷完药膏退下。
希蒙将参茶放在桌上,问道
“好些了吗?”
相比于之前,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了,但那股子上位者的威严却依旧不减。
简单几个字能轻而易举影响别人的心态。
左护不禁暗想,这希蒙既然手中拥有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妙药,为何都治不好他身上的暗疾呢?
可见他受的伤害异常严重啊......
想到这里,倒有些同情这个刚强固执,骄傲非凡的副使。
即使拥有了如此超然的地位又如何?能掌控上百人的生死又如何?
恐怕对于每日受病痛折磨的希蒙,他最想得到的,应该是没有疾病的躯体吧。
.........
“谢副使大人赐药,属下觉得好多了。”左护感激的开口说道。
希蒙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现在,你可以把今晚遇袭的经过,详细的跟我说一遍吗?”
左护闻言,便将大致的过程讲了一遍。当然,一些打斗的过程他稍加做了改动。以免透露过多的底细。
听完左护的讲述,希蒙脸上无喜无悲。
但从他沉默下来时的气氛,可以感受的出。希蒙很在意这件事。
良久之后,他淡淡的讲到。
“根据你的描述,袭击你的人,应该是罢古敌的同宗子侄。名字叫罢硕!罢硕曾模仿罢古敌的狮化,修成了“夺命爪”的战技。掌握了几种精巧的小法术。在夜叉卫中,手段属于中上等。”
说到此,希蒙抬眼瞧着杜铮。问道“听说你跟他交过手,觉得怎样?”
杜铮脸色却一红,“几年前是交过手,我输了几招!”
“呵呵呵....”希蒙笑了,“看来,我的属下中又增添一元猛将。”将目光转向左护,赞道“郝大顺,有两下子啊,能够在曾经打败杜铮的罢硕手中活下来,不简单啊。”
左护被他这一望,有些尴尬。
硬着头皮苦笑道,“幸亏在太罗国时,长辈送的保命符术还能用,及时震开了罢硕布置的结界,引来花岚姐和杜铮哥来援.......不然,我可就危险了.....”
希蒙看了一眼左护的伤口,沉声说道,“日后修炼要勤奋些,不能总是依靠长辈的保命符啊。那张符用了两次,相比也已经用光了吧?”
左护尴尬地笑着点点头,但背上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这希蒙给他压力实在不小。
左护还真怕会问及那张符的事,对于符术一窍不通的他,很容易露出马脚。于是决定立马转移话题,挣扎着起身跪在希蒙身前。
诚心诚意的说道,“希望副使能够收我为徒,教我本事,以报今日之仇!”
希蒙闻言沉吟片刻,虚扶左护让他起来。
旁边的花岚忙将左护搀回藤椅。
希蒙说道,“罢古敌派人刺杀你,目的应该是为了给我下马威。你只是无辜受到了牵连而已。放心吧,我迟早会替你讨回公道!事情没解决之前,你就先跟随我,住在副使府吧。”
听他这么说,左护知道,对于自己要拜师的请求,希蒙似乎并不上心。
但这也正合左护心意。你不收,我还不想拜呢!
..........
而后希蒙对花岚与杜铮二人吩咐道,“罢古敌与我已经彻底翻脸,吩咐弟兄们注意些。不要再有人着了他们的道。日后,属地内加派人手巡逻,就算是夜里,也不要放松!”
花岚、杜铮领命出府安排希蒙交代的防卫任务。左护则被侍女们搀扶出厅,去宫楼内的一处厢房休息。
.........
不久,偌大的大厅里只剩希蒙,独坐在太师椅上。
他望着门口出神,若有所思。
.......
而此时,左护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座府邸宫楼的确很大,单单厢房就有近百间。
但大多数房间都是女婢们的日常居所,要么就是空着。
左护想,他应该是副使府上几年来,唯一的客人吧。
厢房内,长窗纱帐,高床软枕。
凝神香,益寿茶,又有一对妙人女侍相陪。
这儿跟那冷冷清清的茅草屋一比,简直是来到了天堂。
但躺在床上的左护却愁眉苦脸。
心想,此时倒好,身陷在副使府,每天有这么多人看着。逃跑的大计恐怕又要搁置了.....
想到忧愁处,不禁长叹。
却突然听到咚咚两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左护拾起身子来看,原来是在一旁忙着侍候的婢女跪在了床下。
看她的样子此时,有些惊慌失措,一叠声的赔罪,“奴婢该死,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惹得公子发叹....”
其声音柔柔弱弱,唯唯诺诺,惹人怜惜。
原来她是被左护的叹气吓坏了,以为因为自己服侍不周所致。
左护哪里见得惯这个,忙起身相扶。哪知伤口还没好利索,扯到痛处,呲牙咧嘴的哎吆一声,差点儿栽下床榻。
那女婢见状,慌忙来搀住。“公子不碍事吧!”
左护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伤口有些痛,所以才不由得叹气,你不必在意的。”
“那...我再去取些药膏来,帮您敷上。”说着女婢便要去了。
“嗳!..不用了,其实我好多了,伤口处的药膏还没化开,再敷上就浪费了,不要去取了。”
女婢见说,又重新站回到左护身畔。
此时方看清这女婢的模样。
面容清秀,眉目精致,乌发扫峨眉,隐隐地看到其额间粉红色的奴印。
在鬼丘国,不管生的多么美丽的女人,只要额间有了那个奴印,她的命,就不再值钱。
主人家可以随意决定其生死。
这也正是为何左护叹个气也能把她吓得下跪的原因。
这种女婢,修为差的,做些下贱的活计,图个生存。稍有些修为天赋的,便会用来当做炉鼎。灵根不凡的,就可以用来作为修炼法术功法的辅助。若是更倒霉一些的,会被主人用作祭炼法器的牺牲品。
眼前这个女修,也许在很多年前,曾是某个修仙门派的子弟,或者是某个修真家族的掌上明珠。但如今,却沦为任人使唤的奴隶。
这便是修仙界的残酷,弱肉强食的真实写照!
左护不禁有些怜惜她,于是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女婢神情一怔,模样开始有些慌乱。此时见左护正目不转睛的的瞧着自己,她脸色微红。
“奴婢....晨薇....”
左护见晨薇忐忑娇羞的模样,略一想,知道这丫头可能是误会自己了。
八成此时把他看成了见色起意的家伙了。
要知道这些奴婢本来就地位低下,任何有地位的男修都可以将她们作为修炼炉鼎,纳为己有。
左护虽然有时会对女人抱有幻想,但还不至于色心难禁,仗势欺人,趁人之危。
当即干咳几声来掩盖尴尬。说道,“额....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你下去做别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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