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尘封的往事,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云洲充满着神秘的色彩,独特的地理环境与世隔绝。
云海之中,孤洲高临。
本是引人向往的一片圣土,在战争地爆发中疮痍满目。
关于仙井的传说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对这里的人们产生了巨大地诱惑。
望仙山脉包含了修士对更高生命层次的渴望,也引起了经年累月地纷争。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人和人之间的猜忌和贪欲,是一切矛盾的开始。
平息这场战乱,举步维艰。
正如人心得欲壑难填,想要打开良好的局面,有时候要采取非常手段。
“我如何能够相信你所言,不是与南临郡勾搭成奸。”徐苍烈漠然地说道。
徐苍烈无法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面前的少年身上,这也是考虑到北都郡的安全。
即使对少年袒露了心声,也不代表就放下了警惕。
阮软微微一笑,在没有展露足够的实力之前,确实一切都是一纸空谈。
“云洲的战乱,本身与我无关。但是涉及到至亲之人的下落,我必须迎接挑战。”
阮软腰杆一挺,超然的气势完全释放。
“我有一剑,可顶万马千军。”
星航剑随意地出现在手中,阮软的气息变得卓然不群。
在望仙山脉的山谷之中,阮软凭借一人之力,震慑数千名南临郡修士。
即使是因为山脉中的压制,束缚了众人的战力,这个战绩也傲人无比。
在仙山之中,阮软从头修炼到元婴大圆满,相当于同阶修士双倍的基础。
加上对大道的感悟,无人能与之比肩。
手中的星航剑更是一件超阶法宝,在目前这个境界,阮软隐隐已经登上了顶点。
“公子对自己如此自信,老夫就派人比试一番,权当是战前地演练。”徐苍烈大手一挥,一队修士走了进来。
这些人都是元婴后期,而且接近了巅峰境界。
数目正好一千,每个人都有着不亚于魏青阳的战斗力。
北都郡的实力可见一斑。
“他们是郡主府的精锐护卫,只要公子在围攻之下保持不败,老夫就同意公子的建议。”徐苍烈老谋深算,身为一郡之主,轻易不会以身犯险。
与南临郡多年地交战,除了因为徐嘉言的事情,问鼎天下,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关键。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无人可以淡然。
云洲割据的局面,也在徐嘉言的失踪之后,向着激烈的方向发展。
“就以一炷香为限,过了这一关,公子就有了与老夫谈判的资格。”
徐苍烈的目的很简单,无论对方抱有何种动机,前来说服自己,都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实力是最直接的体现。
阮软朗声笑道:“无妨,那在下就当堂献丑了。”
星航剑上光芒亮起,星辰闪动,布下了无尽的星空。
阮软立足在星空之中,眼中似乎有星辰幻灭不定,手中的长剑也震颤不已,划出一道道瑰丽的轨迹。
一千名修士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整齐划一地向着少年攻来。
空间中上千道流光飞舞,各种道意彰显着威力,像是交织成了一张五彩斑斓的大网。
剑光一闪,如一剑,又若千百剑。
似风卷飞雪,惊涛拍岸。
轰隆隆。
无数道攻击碰撞发出了阵阵巨响,像是平地上绽放了滚滚春雷。
一千名元婴后期的修士出手,就连郡主府的城墙都能轰塌,却在少年的剑光中化为了泡影。
星航剑上星光迷蒙,耀眼的剑芒,像是刺破黑暗的曙光。
一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放出霞光万丈。
剑势如滔滔海浪,奔腾汹涌。
上千名修士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美丽的景象。
无尽的大海之中,一轮明月升起。
大海无边无际,翻腾呼啸。
明月高悬静谧,凄美清冷。
一动一静。
看似极不协调,却又完美地统一。
这是极致道意地体现,使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海水不断地波动,无数颗星辰在海中雀跃。
围绕在明月的周围,形成了一片星空的投影。
海上升明月,群星耀古今。
天地间难得一见的奇景,完美地展现出一幅画卷。
亦真亦幻,看似近在咫尺,又若远在天边。
“一切都是虚妄,唯有以力破之。”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呼喊。
一千名修士经受过特殊地训练。
道心坚定,不为尘染。
每个人凝重地注视着这片星空领域,举起了手中武器,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从人群中爆发出沉重的吼声,像是屹立天地之间的巨人被唤醒。
一千道光影凝结成一体,如同一柄要破开空间的长矛,发出激荡的呼啸。
一团凝聚了千人之力的光柱,猛然地冲击过来。
明月皎洁,繁星闪烁。
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海面渐渐升高,似乎与天并肩。
星辰浸淫在大海之中,发出了炙热的温度,海水都为之沸腾。
星空奥义结合了海之气息,围绕着明月,快速地旋转。
整个海面形成了一个无比深邃的漩涡,光柱就从漩涡中穿过。
轰轰轰。
连番地爆炸,造成了滔天的巨浪。
蕴含了星辰之力的道意,与千名修士汇集的能量发生了碰撞。
巨大的光柱像一把探入深海的银针,要捅破这片领域的心脏。
海水中的星辰带着无尽的绿色生机,在光柱上炸响。
星辰不断陨落,在光柱的冲击下崩塌碎裂。
能量的光柱一路高歌,向着更深远地方向冲击,要将一切都化为乌有。
一艘载满星辰的巨轮,如黑暗中的灯塔,苍茫空寂地驶来。
阮软变幻出镇魂星辰塔的真实形态,与千名修士联手的一击发起了正面地较量。
镇魂星辰塔上无数繁妙晦涩的符纹,散发着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使得青灰色的塔身烙印上一层神圣的光芒。
嗤嗤嗤。
如同一柄利刃插入了水中,光柱上的能量被似乎被镇魂星辰塔吞噬。
青灰色的高塔,横贯东西,像是搭起了通往彼岸的桥梁。
光柱从中间开始崩溃,化作了点点光影,没入了镇魂星辰塔之中。
千名修士联手的一击,在镇魂星辰塔地撞击下,消散一空。
冰冷的高塔,悬在众人的头顶,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从中可以感受到莫名的恐惧,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一千名修士感受到天空垂下的威压,代表着不可抗拒的毁灭之力。
天之将倾,无人可以幸免。
在镇魂星辰塔下,众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其中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将他们的信心完全粉碎。
徐苍烈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场上发生的变化,即使他身临其境,也无法挣脱那种沉重的压迫。
青灰色的塔身,带着岁月的沉重,掌控着生死的轮回。
千余名修士沉寂无声,没有人还会认为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这是真正地实力较量,没有任何侥幸。
以一当千,胜得干脆利落。
少年用手中的剑,证明了他的价值。
“公子如此神勇,真乃天纵之才。”徐苍烈击掌赞叹道。
若是让他知道阮软并没有全力以赴,恐怕他更要为之震惊。
阮软淡淡一笑,收回了镇魂星辰塔。
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只能利用智计周旋与各种危险之间。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独当一方,凭借着手中的神兵,开辟属于自己的方向。
“云洲局面地改观,离不开徐郡主地支持。”阮软语气谦恭。
不骄不躁,才是大将风范。
阮软的态度获得了徐苍烈的好感,他终于明白少年不是为了争权夺势而来。
云洲的天地,困不住这名少年的脚步。
徐苍烈所谋的权势也不在少年的计划之中,那些虚名不过是俗世的阴影,怎能遮住广阔的天空。
“青阳,你就跟随着公子,听从他的指挥。”
徐苍烈不再怀疑,对于阮软的计划也言听计从。
魏青阳在山谷之中,就曾见识过少年的手段,此番再次地看到,依然为之动容。
“属下听令。”魏青阳有些惶恐。
在少年几人挺身相救之后,他还曾经算计过这位少年。
此番地位转换,还不知道会落得如何下场。
“魏统领一片忠心,是难得的虎将,郡主眼光不错。”阮软轻轻笑道。
驭下之道,并非威逼利诱。
而是要不吝嘉奖,才能让人忠心耿耿。
站在魏青阳的立场,有所戒心在所难免。
“多谢公子不计前嫌,青阳有愧难当。”魏青阳心中一宽,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战场之上见惯了刀光剑影,生死都可以看淡。
但很少有人如此宽宏大量,不仅不横加指责,还出声褒奖。
阮软拍了拍魏青阳的肩膀,手掌中传来一丝温暖。
“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何必如此客气。”阮软笑道。
少年的微笑如同一阵春风,让魏青阳受宠若惊。
徐苍烈看在眼中,默默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也许让至亲之人,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去生活,才是正确地选择。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执念,也不会造成父子一别多年。
真正的幸福是来自家人的陪伴,才不会在修行的路上感到孤单。
若一切都可以重来,我愿意用郡主之位换回儿子的平安。
徐苍烈百感交集,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殊不知这些心境的转变,都是因为少年的到来,潜移默化地受到感染。
望仙山脉之中。
北都郡的营地悄然地撤离,那些防御的工事,也尽皆拆除。
敌方阵营的变化,逃不过南临郡守卫地监视。
有人禀告了刘虎猛这个消息,使得刘虎猛有些诧异。
“你们在此留守,我需要返回郡主府汇报情况。”刘虎猛对于这个重大的发现,不敢擅做主张。
莫非是北都郡也设下了局,想要引诱南临郡自投罗网,很有可能正是如此。
刘虎猛交待手下坚守阵地,匆忙地朝着南临郡府行去。
“你说北都郡撤去了防御工事?”游疯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头雾水。
两郡交战多年,莫非受到了前日的小小打击,故意设下了陷阱,想要对南临郡采取行动。
不过放弃了优势的领地,北都郡就不怕南临郡大举进犯,这样的布局又有何意义。
“赵管家,你怎么看。”游疯语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及锋受到了阮软的控制,也只是得到了他的指示,要阻止南临郡发起对北都郡的攻势。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及锋也始料不及。
“不如在下亲自走一趟,去探探对方的虚实。”赵及锋眼珠一转,便有了打算。
北都郡的举措,应该也受到了少年的指示。
虽然想不出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显然这不是北都郡原先的作风。
只能由他出面,便可以知晓其中的原因,配合少年的行动,对赵及锋有利无弊。
“恩,如此也好,赵管家你就率领五千人马,去往前线。一切随机应变,不可太过鲁莽。”游疯语郑重地吩咐道。
游疯语对赵及锋上一次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一举就让对方损失了数千名修士,这大大地缩小了两郡之间的差距。
北都郡放弃了险要的阵地,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对南临郡都是一件好事。
双方为了争夺望仙山脉的归属,这场大战持续了太久。
多年地征战,让双方消耗都很惨重。
许多人早就厌倦了这场争端,但无奈左右不了动荡的格局。
谁也不知道战争何时会结束,也很难期待会出现转机。
南北两股势力的纠葛,想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判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除非一方愿意做出巨大的让步,否则这场战争就无法停止。
南临郡显然不考虑这种可能,完全是因北都郡不仁在先,才导致南临郡不义在后。
战局最终的结果,还是在于利益的划分。
若是双方都能让步,这场战争也不会发生。
以游疯语对徐苍烈的了解,两人骨子里的傲气,如出一辙。
除非实力悬殊到不得不低头,想要对方妥协,无异是痴人说梦。
赵及锋从郡主府征集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南临郡的营地挺进。
望仙山脉景色如常,通往天坑的小道人迹罕至。
赵及锋透过南临郡的营地向着对面观察,果然看不到北都郡驻地的兵士。
原本气势宏伟的建筑,拆除得七零八落,只有一些残垣断壁显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赵大人,我们要不要调集人马,直接攻往北都郡。”刘虎猛挥动着手中的长剑,舔了舔嘴唇。
上一次的行动,成功地俘虏了对方的不少修士,让刘虎猛尝到了胜利的甜头。
虽然魏青阳地逃脱成为了一件憾事,不过也成功地打击了对方的士气。
正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的机会。
刘虎猛一想到大把的军功,心中就有些激动。
“你觉得北都郡会那么容易对付,依我看来必然有诈。”赵及锋冷冷地瞅了刘虎猛一眼,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赵及锋与阮软交手之后,心境发生了变化。
对于少年的安排,甚至还有着一丝期待。
战争残酷无情。
一时的优势,并不会持续太久。
如果少年真得有心对付南临郡,恐怕赵及锋这会早就撒手人寰。
“我们不能放弃大好的机会,也许北都郡真得是畏惧了我军的勇猛,故意收缩了防线。”刘虎猛还在坚持己见,生怕延误了战机。
“刘统领,你若真得立功心切,不如带领一支千人小队前去查探查探。”赵及锋有些失去了耐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没有收到阮软的指示之前,赵及锋肯定不会希望战局朝着不受控制地方向发展。
刘虎猛急功近利,没有听出赵及锋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行动。
放着好处不捞,不是刘虎猛的性格。
“那就有劳赵大人再此坐镇,我这就带人前往,一定不让大人失望。”刘虎猛兴奋地眼露精光,搓着大手连声说道。
赵及锋默不作声,看向远方,显得心事重重。
“你们这些家伙,就会跟在我们身后捡漏。一旦有了好处,就全然忘记了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下属。”刘虎猛心里嘀咕着,慢慢地退了出去。
刘虎猛还在耿耿于怀上次围攻魏青阳的事情,因为少年的插手,使得魏青阳逃脱。
结果赵及锋却出言威胁少年,亲自将少年押送郡主府,使得功劳都算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刘虎猛并不知道阮软早就潜入了北都郡,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他暗自腹诽罢了。
这一次的行动,一定要抢在人前,断然不能再给他人做了嫁衣。
刘虎猛心中盘算着,带领了一队人马,就朝着北都郡的方向悄悄进发。
北都郡的营地一片狼藉,仿佛匆忙之中撤离,地上还散乱地堆放着一些来不及搬走的物资。
刘虎猛一无所获,心中有些气恼,一脚就将一块石头踢得远远飞起。
“这不是刘统领么,何苦生这么大的气。”
一名少年长发飘舞,眼神清澈明亮,冲着刘虎猛笑嘻嘻地说道。
刘虎猛定睛看去,心中一颤,这不是正是那名震慑了数千南临郡修士的少年。
不好,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