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淡泊冷漠犹如凌冽的寒冬。
索巴图的力量,便是一只强壮的野兽,也无法从他手中逃脱。
扎恩无力挣扎,只能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到一阵风声,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地面冰层的坚硬。
“够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老人只觉得身体一轻,双脚就重新踏在了实处。
扎恩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颦儿的身边。
一名少年的身影,隔在了他与索巴图之间。
正是阮软出手,化解了扎恩的危机。
索巴图也是眼前一花,手中的扎恩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你的父亲,显然没有教育你,如何尊重一名老人。”阮软冷冷地说道。
索巴图恼羞成怒,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地当面斥责。
眼前的少年,个头也只到了自己的肩膀,说话却不留情面。
“你是哪里来的野种,竟然敢挑衅部落中的英雄。”
索巴图眼中凶光大盛,一只巨大的拳头直接挥出,击向了少年的面孔。
这一拳足足有千斤之重,就算是一头狮子,也能打得趴在地上。
碗口大的拳头,刮起了一丝劲风,吹得人肌肤生疼。
阮软不慌不忙,伸出手指,在索巴图的拳头上轻轻一弹。
融合了空间之力以后,阮软的身体素质空前地强横。
索巴图只觉得两边的景物快速地移动,他魁梧的身体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
直接飞出数丈之远,索巴图才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对方看似轻描淡写地出手,其中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拳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导致索巴图险些惊呼出声。
索巴图涨红了脸,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低头望去,只见握拳的手掌高高肿起,终于明白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爷爷,你没事吧。”阮软转过来冲着扎恩和颜悦色地说道。
扎恩没有受伤,但心里还是为之一痛。
在部落中生活了多年,竟然受到了如此的不公,任谁都会有一种深深地失落。
索巴图额头青筋暴起,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血脉气息,他本就魁梧高大的身形又膨胀了一圈。
激发了血脉之力,显然是动了真怒。
索巴图龙行虎步,飞扑了过来,拳头中带着威猛无俦的劲力,对着少年的后脑猛烈一击。
拳头如果命中,就算是一块巨石都能粉碎。
草原上的部落牧民,崇尚的就是力量。
索巴图做为部落中的勇士,全力施为更是不同凡响。
这一下电光石火,连旁边的人都意料不及。
这名少年前一段时间,才配合部落的牧民抵御了狼群的侵袭。
众人心有不甘,也无力阻拦。
眼睁睁地看着索巴图的拳头,就要落在少年的头上。
阮软感受着猛烈的拳风,头也不回,随手向后一抓。
索巴图的拳头在前进中戛然而止,被少年的一只手稳稳地抓住,如同陷入了一座大山之中。
“颦儿,外面的世界比这里还要危险。因为你的仁慈,会被他们当做软弱可欺。”阮软面带微笑,冲着颦儿说道。
索巴图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试图从少年的掌控中挣脱。
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
整条胳膊仿佛不属于自己,完全施展不出来力道。
少年的手掌轻轻一握,索巴图立刻听到了自己的拳头上,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种疼痛钻心刺骨,使得索巴图面孔为之扭曲。
正是寒冬的季节,索巴图却如同在酷暑之中,满头大汗。
他强忍着不发出哀嚎,身体却渐渐地瘫软,前腿一弯,单膝跪在了地上。
“混蛋,放开我。”
索巴图忍受着手臂上的痛楚,口中发出了低沉地咆哮。
对方的手掌坚定如山,像一只铁钳锁住了空间。
“这位勇士,还望手下留情。”哈米看到索巴图痛苦的样子,忍不住软语相求。
这名恩朵部落的酋长,此时的态度与先前大相径庭。
“纵容是一剂毒药,只能寒了心,断了情。”
阮软手臂一挥,索巴图的身体就远远地飞了出去,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有人扶起了索巴图,却被他一把推开。
索巴图口中喘着粗气,两只眼睛血红地盯着阮软,充满了怨恨。
哈米见识过少年在抵御狼群中的表现,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阁下身份不明,来我族中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哈米此番用意便是挑起众人对少年的怀疑,毕竟在部落之中他这个酋长的身份,无法表现得低声下气。
自己的儿子受伤,让哈米感到在族中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阮软冷冷地看着哈米,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
见识过太多地勾心斗角,也饱尝了人世间的冷暖,阮软早就洞悉了人心的险恶。
原本扎恩跟颦儿带来的温暖感觉,也在哈米的质问中变得冰冷。
“你忘了是谁帮我们解除了狼群的危机。”颦儿激动地叫道。
牧民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眼神,在他们心中少年就是温和的阳光,给他们带来了光明的希望。
那个在狼群中英勇厮杀的身影,还能让他们感受到热血沸腾。
“说吧,你故意引来狼群,是不是想获得我们的信任。”
哈米一横心,既然决定了无法善与,就只能栽赃陷害。
“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目的。”阮软淡淡地说道。
有的时候无力地辩解,反而容易显得心虚。
“你不是草原的人,肯定是南方的修士派来的奸细。想要渗透到部落之中,引起我们内部地混乱。”
不同地域之间的纷争,是一条随时都会爆发的导火线。
牧民生活的草原,在修士眼中也隐藏着大量的资源。
若不是因为相隔甚远,修士的势力还没有延伸过来,这种矛盾终究会随着时间暴露出来。
北方的草原,蕴藏着无数珍贵的矿产,还有猎之不尽的凶兽,都会引起修士地觊觎。
阮软的特殊来历,成为了哈米用来蛊惑人心的证据。
对于这样地诬陷,阮软也懒得分辨。
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公道也不是每个人心中衡量行为的标准。
阮软从没有想到过自己是一名救世主,也不期望每个人都能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
周围的牧民受到了哈米的怂恿,也开始对阮软露出了敌意。
长期在草原上生活,与外界接触甚少,也使得他们对酋长的话深信不疑。
哈米看到自己的言辞起到了效果,眼中一冷,下达了命令。
“拿下他们几个,祭奠草原之神。”
牧民们唯一的信仰,就是树立在营地中的图腾。
象征着草原之神的图腾,是牧民们心中的神明。
保佑着他们不受野兽地侵袭,不让疾病缠身。
落后意味着愚昧。
血气方刚的牧民们操起了手中的武器,朝着阮软三人围了过来。
扎恩花白的胡须颤抖,眼角一片湿润。
“尊贵的草原之神啊,你看看你的子民。他们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们的心灵堕入了阴暗。”扎恩匍匐在地上,对着图腾的方向老泪纵横。
牧民之中有些人心存不忍,他们许多人都是扎恩看着长大成人。
这名受人尊敬的老者,一生的时光都贡献了给了部落。
他们的武器应该是用来对付凶残的猛兽,而不是针对自己的族人。
“旺堆,拉巴,慈吉,你们都是跟我一起的伙伴,也要相信酋长的鬼话。”颦儿尖声地叫道。
在部落生活的这些年,颦儿就当自己是部落中的一员,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面对这些族人的背叛。
虽然她也发现了和其他人的与众不同,但看到这些如同亲人一般的伙伴,手持着武器走了过来,让她还是产生了深深的悲哀。
“他们就是一切灾难的根源,威胁着我们部落的安全。勇士们,用你们的武器去守卫我们的家园,让这些异族知道草原不可侵犯。”
哈米的声音激昂有力,像是一支魔咒萦绕在牧民们的心头。
在道貌岸然的口号下,处处透着大义凌然。
阮软几人在哈米的口中,俨然成为了恶魔的化身。
数百名牧民手持冰冷的利刃,在哈米的指挥下,将阮软三人紧紧地围困。
“束手就擒吧,我会在草原之神的恩泽下,救赎你们的灵魂。”
哈米做足了戏份,眼看几人陷入了自己的陷阱之中,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选择了不同的立场,就无法和平共处。
势必要用几人的鲜血,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扎恩地呼唤和颦儿的呐喊,根本无法动摇这些牧民们的执念。
事物的本身就有阴暗两面。
哈米就是利用了人性中的弱点,放大了牧民们对捍卫草原的信念。
这是人性的自私和贪婪,最淋漓尽致地表现。
阮软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哈米义正辞严。
“你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因为我阻止了你的儿子行凶,不惜颠倒黑白,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
星航剑出现在阮软的手中,阮软伸指一弹,剑身上发出一声轻吟。
剑锋晶莹透亮,如一泓秋水。
雪花依然静静地飘落,天地之间的寒意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