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看着眼前的少年，却没有梁宏光的那种想法。
他是从凡人一路走来的，甚至一个月前，他与眼前的这名少年无异。
即便现在梁宏光都要看着他的脸色，但孟浩却并没有那种优越感。
对他来说，他知道无数逆袭的例子，例如书籍之中的韩老魔，不也是从一名普通寒门少年修行成为人界至尊？
所以，他倒是想问问梁宏光：“凡人怎么了？”
“凡人就不能修行了？谁告诉你的？”
“我就是一介凡人，用你家灵石了还是占你家地了？”
……
梁宏光不说这些也就罢了，孟浩懒得理会。
但梁宏光说了这些，他孟浩就不能忍了！
老子现在还没个灵根，体修境界有了，神识境界有了，偏偏没有法修境界，不消耗灵石与凡人无异，你当着我的面，斥责凡人？
他好歹有个灵根，你说他愚昧无知是什么意思？我的资质还不如他呢好不好！
就像在地球上，一些有莫名其妙优越感的人，瞧不起农民，瞧不起工人，甚至瞧不起泱泱华夏崇洋媚外。
这种人用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忘本！
修士也是从凡人一步步走过来的，即便生命层次得到了蜕变，也不能忘本才是！
“孟先生……他是个凡人，他没有灵石啊……”
“而且，他虽然有灵根，但资质愚钝经脉闭塞……”
在梁宏光看来，身为凡人，就应该安安心心的做一个普通人好了，如果资质绝佳的话自然会有宗门找上你来。
但眼前这少年的资质，普普通通，连一个宗门的外门弟子都不如，就算有宗门留下了也是个杂役的命啊！
……
梁宏光不提灵根还好，一提灵根孟浩就更来气了！
之前孟浩不是没尝试过拜入宗门，但花费了无数的代价后，都被梁宏光这样想法的宗门弟子给拦在了门外。
现在这一幕重演，孟浩简直觉得当初那一张张可恶的嘴脸与梁宏光一样一样的。
“闭嘴！我的商铺你的商铺？”
“我还没说话呢，轮到你的份了？卖不卖你说了算我说了算？”
孟浩直接打断了梁宏光的话语，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梁宏光听着孟浩的声音，简直是躺枪一般，之前他驱赶这少年孟先生也没说什么，怎么把这少年的事实情况说出来以后，孟先生就翻脸不认人了？
打断了梁宏光的话，孟浩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这名少年身上。
……
“你叫什么？”
“方圆。”
“天方地圆，好名字！”
“为何修仙？”
少年听到了孟浩这个问题，身上那种卑微的气息仿佛全都不见了，双眼愈发的明亮，仿佛天地间唯有修仙二字。
“向道之心，天之人意！”
“为何找我？”
“异象凭空起，先生必定已经得了天道！”
“那你错了，这里没有仙道，也没有天道，我只是一个卖书的。”
“况且，这些是你的需求，并非我的需求。”孟浩淡淡的声音响起。
“先生，您这里有仙法，我想要学习，听说仙法赠有缘人，我就来试试。”
“至于我的需求？并非如此。”
“想要成为强者，是不需要理由的！哪怕付出生命。”
……
少年的话铿锵有力，显然为了求仙已经想过许久了，但孟浩的神色依然淡然。
“抱歉，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卖书的，此处并非求仙之地，而是一间普通商铺。”
少年的双目之中，带着希望的光芒终于完全寂灭，仿佛失去了信仰一般，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走了出去。
梁宏光看到这一幕，虽然不敢对孟浩表达什么神情，但看向那少年的目光中，却充满了不屑。
弱者就应该像一个弱者一样活着，偏偏要爬起来成为跳蚤。
可在少年即将走出这间商铺的时候，孟浩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
依旧是那么淡然。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没有回头，仿佛失去了回过头面对众人的勇气。
“孟先生还有什么问题？”
“买不起功法是怎么个买不起？”
“没有灵石，难道连金银财宝都没有？”
“来我这里购买功法，想要不劳而获怎么行？一分钱不花不是购买，是乞讨！”
“孟某人不做施舍，但做商人。”
……
少年大喜过望，旋即回过头来，看向孟浩。
“孟先生肯赐予我仙法？”
“我说过了，是卖。”说完，孟浩举起了一根手指。
少年看到以后，愣了半晌，但最后却脸色通红的道：“孟先生，可惜我连一两银子也没有……”
孟浩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道：“你想错了，是一文钱。”
“但，同样还有你的一生！”
“没有我，你无法修道。”
“没有我，你无法变强！”
“没有我，你此生终究寒门，无法踏出这一步！”
“没有我，你是蝼蚁，传我功法，当一生感恩戴德，时常为我祈福，心心念意意动都是孟某人！”
话落，少年猛然一跪，完全匍匐在地。
孟浩扔过来一块玉简，就在少年的面前，不是别的，正是最适合修士基础修炼的《虚空炼体诀》！
……
少年如获至宝，激动的将虚空炼体诀抱在手里，凡人那微弱的神识沉入其中，细细品味着虚空炼体诀上的内容。
如同大旱三年过后，第一次品尝到甘露。
冥冥之中，孟浩神识空间内的那棵业果树晃动，一根枝头上，豆大的枝芽生长而出，对整棵巨树来说十分渺小。
但却是那五颗果实之外的唯一一个新生的小小枝芽。
与此同时，孟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神识有了略微的提升，虽然对于出窍境来说是九牛一毛，但他却十分肯定得到了增长。
梁宏光还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明白孟浩为何忽然间回心转意，竟然将逆天功法以一文铜钱的价格出售。
但在梁宏光的身边，云白鹤却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看着孟浩的目光之中除了无以复加的震惊还有恐惧。
嘴角微动，两个字在他的口中呢喃：“这是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