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际,李子升只想一个人静静,处理些后事。
他离开了慕容雪,从金沙帮五福堂出来,之后便去了渝王府。毕竟小王爷既是他顶头上司,也是他无话不谈的哥们,这么大的事,总得跟他说一声,告个别,老爷子那边,也只好拜托小王爷,事后派人送信去了。
小王爷见了李子升那落寞的样子,吓了一跳。
李子升道:“殿下,子升命不久矣!今日,便是来与你永别。”
小王爷皱着眉头,怒道:“你们两口子,这又是闹哪一出?”
李子升道:“细说起来,子升实在是死得冤枉,一切的一切,起源于十六岁那年,结香那臭丫头的大丸子,塞在了本公子的嘴里。唉,现在才知道,那丸子,他奶奶的,竟然相当于三千条五步蛇!”
小王爷便觉得是无稽之谈,笑道:“你扯什么淡,三千条五步蛇,一条吐点口水,都够你两口子一人洗一次澡了!你中了这老多的毒,怎么没死?”
李子升苦笑不得,便道:“要让殿下相信,却也容易。”李子升便跳下筑云阁,来到水池边,小王爷也跳了过来。
李子升咬破食指,朝池水之中滴了一滴,道:“鱼儿啊鱼儿,得罪了!生在帝王家,你就任命罢!”
小王爷骂道:“是你小子作孽,杀生,关老子帝王家什么事!”
李子升也不狡辩,道:“我这血液,现在可是剧毒,越往后,毒性便会越大。”
两人便仔细看着水池,不多时,果然是浮起了许多死鱼,白花花一片,煞是骇人。小王爷吃了一惊:“怎么?真有这样厉害……你这浑身的毒性,怎么一下子发作了?连结香也无法压制么,何不向香君老爷子求救?”
李子升道:“危在旦夕,已然远水解不了近渴!子升我……时间可不多了。”
小王爷大骇:“你妹,可不要吓我!”
李子升道:“殿下,子升自然不是开玩笑,我走之后,还请殿下设法告知家父,也不要讲得太直接了,家父年事已高,我怕他身子经受不住,有什么差池。”
小王爷焦急道:“真的……真的,无药可救了?结香那丫头呢?”
李子升叹息一声,道:“唉,一言难尽,不提也罢。子升此番告别殿下,心愿已了,自然是去缙云山中,寻一山洞,了此残生。”
小王爷皱着眉头,双手抓住李子升,急道:“你说什么话,快跟本世子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子升便道:“唯一的办法在结香脑子里,可结香不知所踪。”
小王爷松开了双手,道:“什么!”
李子升摇了摇头:“命该如此,怪不得谁来!”
小王爷挠了挠脑袋:“你们两口子,到底闹哪一出?结香不知所踪,那么……那一刀是怎么回事?”
李子升一愣:“什么那一刀?”
小王爷便拖了李子升就跑,两人来到了听涛居跟前。
李子升道:“殿下,这可是子升的住所,我又怎么不清楚……什么刀不刀的?”
小王爷指着那匾道:“你看看,这听字的右下角,那个心字……”(注:‘听’的繁体字,有‘心’)
李子升仔细一瞧,皱着眉头道:“什么人这样无聊,敢坏了本公子亲题的匾?”
小王爷嘿嘿笑道:“你妹,你这大统领的住所在渝王府里,又有几个人敢来砍你一刀,而且要砍心?天下之大,既有这胆子,又有这能力,还对你咬牙切齿的,兼之来过一回的,恐怕只有这结香姑奶奶了。”
李子升便想起八月十五,结香要在这里捉拿自己,后来还是各退一步,以同去通泉为条件,换取了一夜平安,心里一动,便问:“这一刀,什么时候的事?”
小王爷便进了院子,叫过侍卫,问道:“那匾上一刀,是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躬身答道:“回殿下,李大统领,三日前半夜里,有刺客来砍的。”
小王爷便看着李子升笑道:“半夜三更,来砍你匾上的心,这女子要不是结香,另有其人的话……你李大统领,可真就是人神共愤,活该天诛地灭了。”
李子升苦笑道:“殿下,这样一个印痕,子升见了,伤心不过心里一颤而已,不伤心就如风吹过一般,又有什么用?”
小王爷道:“问题是,那刺客把刀也留在了匾上。”
李子升哭笑不得:“殿下,子升这可是生死存亡之际,还有那闲心,认一把刀不成?”
小王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忍字头上头上一把刀,这刀总不会无缘无故留在大门口,一点用意也没有。难得本世子还记得这事,你就看看罢。”
小王爷便叫侍卫去取刀。侍卫把刀拿了来,李子升见那刀,不过是一把匕首罢了,摇头道:“这种匕首渝州城满大街都是,可不能说就是结香的。”
小王爷一看,也是失望之极,叹道:“难道这事,真是与结香无关的?”
那侍卫毕竟对这刀要熟悉些,插嘴道:“殿下,李大,这刀自然是满大街都是,可这刀上刻的两个字,却不是满大街都是的。”
李子升眼睛一亮:“哪两个字?结香?”
那侍卫便拿过匕首来,在刀柄处找到了那两个字,指给小王爷和李子升看。两人一看,顿时泄了气。那上面明明刻着一个句子:“丙午丁未天河水”
侍卫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的该死,小的记错了。”
小王爷念念有词:“天河水者乱洒六野,密沛千郊,淋淋泻下银河,细细飞来碧落,此乃天上雨露,发生万物。土不能克,故见土不忌,却有滋润之益。地金难生,故见金难益,亦有涵秀之情……子升兄,这对你可有什么用处?”
李子升摇了摇头:“子升愚钝,实在莫名其妙。”
小王爷又问:“难道结香是天河水命?”
李子升道:“这个……我哪里晓得!”
小王爷便道:“哈哈哈,命书上说,唯有壁上土与天河水相冲,有损造化之功哩。莫非便是这样?她那八个丫头晓不晓得?你我马上去问一问。”
李子升皱着眉头道:“殿下,要死的人是我,算她的命做什么?你这实在是病急乱投医,徒劳无益。”
小王爷怒道:“你妹,你往缙云山猴儿洞里一钻,就是正道啦?八个女娃娃现在在哪里?问一问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便是没用,你再去你的缙云山,本世子懒得管你!”
李子升瘪着嘴道:“你这么耽搁下去,堂堂李大侠只怕要扑街在路边,一群女娃娃哭哭啼啼,没个好样子了。”
小王爷哭笑不得:“想不出来……你这么个人,还在乎那些玩意?”
李子升道:“那是,既然要死,好歹也要死得帅一些。”
小王爷便不再等了,拿了匕首,拖着李子升的袖子,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咆哮:“你妹的子升兄,本世子亲自陪同,你还不快说该往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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