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升夫妇住在隔壁,慕容雪的尴尬,谁又能够体会?
慕容雪既知道了什么星君星使,千户百户,就自然知道,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而这个庞然大物,绝对有细细查探的必要。
那个悬崖下的庭院,令她兴趣盎然。
玉禾明天有一摊子事情,告辞回去了。慕容雪便穿好了夜行衣,开门出去,在头更的梆子声中,一头扎进了寒冬的浓雾,轻车熟路,来到那夜曾经隐身的地方。
今夜来得有些早,庭院里还有人走来走去,慕容雪便在黑漆漆的树叶丛中瞪大了眼睛看着,灯光照映下的夜霭,很有些梦幻,就像一个虚幻的世界,被道士施了个法术,封印到了葫芦里,那庭院诡诡异异的,很多罗里吧嗦的声音在浓雾中传来,吵吵嚷嚷杂乱无章,好似一座山妖的府第。
慕容雪屏住了气息,便从一个低矮处飞身跳上了檐头,往前奔去,不时躲在拐来拐去的角落里,四下查看。这庭院很大,是一座有了年头的老宅子,陈旧而威严,没什么朝气,住着的看来都是些男人,有人站岗,有人巡逻,有着明显的等级之分,倒像是个营房。最里面的院子收拾得颇为精致,那便是那夜老二和老六这些所谓的千户栖身的住所了,那院子还有一栋两层小楼,楼上还有几套雅房,今夜却是亮着灯,那灯光斜咧咧地射进浓雾里,白茫茫一片,格外地冰凉。
慕容雪就这样摸索着往里闯,今晚能得到什么情报,看来得看运气了。保险起见,还是找那两个大嘴巴比较好,慕容雪便按照记忆,朝那个方位摸去。
一道半闭的窗户透出些光来,慕容雪瞟了一眼,便羞得脸通红。
屋里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半掩了被子,在这冬夜里……那女子甩着青丝长发,背影修长,不住低吟,甚是陶醉。这种事在慕容雪的窃听生涯里,其实也并不少见,但她到底是个未婚的大姑娘,皱了皱眉头,一矮身便想绕过去。
便在此时,却又听得那女子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这变化实在是太快,这是闹哪一出?
慕容雪心生好奇,便停了下来,且看这二人要扯什么样的风流债。
“好端端的……怎么哭上了?”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
慕容雪仔细一回想,这声音虽不是昨夜那老二,却正是那老六!
正这样想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便哭得更加不可收拾起来:“呜呜呜……”那汉子没了主张,兴味索然,毛手毛脚地穿好衣服,起身一个劲地在屋里转圈。半晌,那女人的哭声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老六便叹了一口气道:“阿苏……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女子便开口道:“呜呜呜,你,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老六拍着胸脯道:“天地良心!我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老大的武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命都不要了,都要跟你好,你说我当你是什么?”
女子道:“你说得好听,我问你……你此刻当我是什么?”
老六显然是听不懂女人说啥,颇有些焦急:“我当你是什么?这种时候……还想什么?”女子怒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自己要快活了便甜言蜜语哄我……一点儿也不替我着想!”
老六瞪大了眼睛道:“我说阿苏,你究竟要怎样?刚才,刚才累得要死,气喘吁吁的……你不满意?”那女子满心的委屈,痛哭起来:“死鬼!臭男人!滚!呜呜呜……”老六搓着手哀求道:“阿苏,阿苏,别闹……你小声点。”
那女子怒道:“姑奶奶偏要哭,偏要哭……哭给天下人看,呜呜呜,你这没有良心的……”老六没好气地道:“这是怎么了……有话你直接说啊!”那女人终于还是呜呜地哭诉起来:“你们把骆大弄哪去了?你叫我今后怎么活?你倒是对我好啊……你说,我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老六头顿时便大了起来,叹到:“阿苏,我裤子都还没有穿,你就开始想他,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那女子道:“我不管,你今天就得给我说清楚!”老六皱着眉头道:“骆老大去哪里了,我怎知道?他们出任务把我们扔在一边,现在连星使大人也不见了……我和老二,还有老五都没着落呢,以后还能不能在这院子里见到你都是个问题。”
那女子六神无主,一时间便哭得天昏地暗起来:“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竟爱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老六道:“阿苏,是我负了你,出人头地我是做不到了,你就忘了我……找个人嫁了吧。骆老大……也不要等了,我们都是这天胜宗的苦命人罢了!”
天胜宗,慕容雪在黑暗中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女子哭道:“天胜宗,天胜宗,这种时候你还提什么天胜宗,连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个什么男人!”老六道:“阿苏,你小声些,小心那新来的星使大人。”那女人抹着眼泪哭道:“那是你的星使大人,又不是我的星使大人,我怕他怎的。”老六忙央求道:“你别这样,谁能料想,那新来的星使大人油盐不进呢?如今老二和我都悬了,妈的,连柳小红都不愿意帮忙了……这人真是个怪人。”
那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冷笑了两声,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哼哼,你们这几个脓包,每天不是人五人六的吗,自己的前程,居然还要请妓院的婊子帮忙,一辈子的前程栓在人家两条腿中间,可笑啊可笑!姑奶奶算是看透了,老二,老五,还有你,就没一个正经玩艺儿!”老六羞惭道:“你别这样说……人在屋檐下,谁没个难处呢,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
那女子痛定思痛,也不哭了,冷冷道:“我只问你,你走了,我吃什么,怎么活?你若是个男人,就给姑奶奶一条明道。”那汉子便发起抖起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样子:“我,我……”
慕容雪便寻思,难道这天胜宗不怎么把人当人看?
听起来那新来的星使,似乎是个冷酷的年轻人——更是不会有什么人情味的了。
那女子又道:“你一个男人,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用?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老六颤声道:“阿苏,你,你是……不知道我们天胜宗的规矩,我和老二、老五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等过些阵子,过些阵子吧……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那女子凄然笑道:“过些阵子?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阿苏可以饿着肚子等你,求求你痛快地告诉我,到底要过多久?”
老六便蹲在地上抹眼泪,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
慕容雪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这天底下苦命的人何其多,又岂会少了这一对?做什么不好,非要加入这天胜宗。
男子汉大丈夫,蝇营狗苟,竟困成这般模样。
也算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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