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溯洄镜的由来
闻言众人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既难堪又羞愧。
即便他们自己心里给自己做了再多的暗示,也无法抹去他们确实在恩将仇报的事实。
也有人还是死鸭子嘴硬,不服气的为自己辩驳:“可是谁也不能证明宁因说的就不是真的啊,万一她真的是鬼帝后嗣,我们也不能不防不是?总不能为了那小小的可能性就放任她成长,若是之后真的让她犯下弥天大祸,我们便是补救也来不及了。”
霍凤行冷哼一声道:“呵呵,宁因,你们还有没有记忆了?修仙界的这几次大祸哪一次与她无关?失踪的上万人,被炼制成的成千上万的尸傀,以及被她抽出来布置了阵法的生魂。这哪一样不是弥天大祸?就是这样一个满手沾满无辜血腥的罪大恶极之徒,却得到你们这么多的包庇,你们的眼睛是瞎了吗?”
时朗阴阳怪气的接口道:“我看可不是眼瞎,而是心思贪婪龌龊,都想得到人家手里那所谓的秘诀。呵,结果到最后呢?人家就使了个小小的技巧,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刑台上被救走了。这些人还没有回过味来,还在肖想那不存在的东西,真是愚不可及!”
众人这么一想,也明白过来了,秘诀是假,不过是宁因想要利用他们将审判大会给搅浑,而后趁乱逃出去。
而他们就被她那么傻乎乎的利用了。
一时间,众人的面色更加精彩。
“哼!时尊主这话说的,难不成你忘了是你的父亲亲自出面亲口帮那宁因做得证么?”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是这样一个定位,普度寺一直没有说话的明智方丈终于开了金口。
然而时朗却并没有被人捉住痛脚的尴尬,反而更加自得,骄傲的一仰头道:“所以,他如今是前任尊主。怎么,方丈这么说,是想要效仿我父亲,自认德才不配,准备退位让贤了吗?”
没想到时朗如此伶牙俐齿,不仅没有被他羞辱到,反而自得其乐又大大方方的回击了一番。
明智方丈愣了一下,而后面色沉了下去,低头专心捻着念珠,不说话了。
即便是这边说了一长串的大道理,可是那些被所谓的时空穿梭术秘诀给蒙蔽了心智的人此刻依旧如同恶狗看到鲜肉般垂涎欲滴的样子。
水苡仁也知道此刻已经不是动手的好时候了,也不愿意再在这里与他们纠缠,便也开口:“好了,这件事本来就有很多疑点,诸位还是稍安勿躁,等到将宁因寻回之后再说吧。”
有人还是不甘心,不服气地开口:“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走吗?”
时朗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道:“怎么,不走还要等着本尊主供你吃喝玩乐?想得美!”
明智方丈又站了出来,念了一句法号,而后道:“虽然已经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是宁因也的确犯下了滔天大罪,这是无可饶恕的。此次她在我们众仙门面前逃匿,对于她的缉拿也需要我们各大宗门一同努力,争取早日将她抓回,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他的这句话于公于私都很有道理,所以也没有人反驳,都应承了下来。
继任大典已经结束,而宁因已经逃了,想审判也没有办法,现在这些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再加上时朗并没有留他们做客的想法,大闹了昆仑山之后,那些人也没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
很快的,各大宗门便纷纷离去。
水苡仁临走之前回首看了青姿与辞月华一眼,眼神隐晦而深沉,他似是而非地对辞月华说了一句:“辞宗师果然是有个好弟子。”
待到众人都走完,时朗正想跟青姿说话的时候,霍凤行走了过来。
青姿偏头看向时朗道:“你先去处理宗门的事情吧。”
知道他们是有事情要谈,他也没有留下来,转身离开。
霍凤行勾唇一笑,道:“现在就去吗?”
青姿看看辞月华,见他点头,才开口:“你先带着狐言去青岩山,我们在那里汇合。”
霍凤行一点头,转身就走,步伐也很急切。
青姿与辞月华二人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各自回去收拾了一番才出来。
青姿扭头看着不说话的辞月华,突然开口问他:“师尊,你生气吗?”
辞月华脚步顿了一下,而后问她:“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把那面镜子给毁了。”青姿直接挑明。虽然当时她看出来辞月华对那面镜子不甚在意,甚至有些讨厌,但是还是怕他会因此生气。
辞月华也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不会生你气的。”
青姿定睛看了会他的脸色,见他真的没有生气,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想水苡仁对那镜子赋予的意义,不由得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那面镜子……”
“我从未与谁定过亲,青姿你要相信我。”辞月华知道青姿想说什么,提前向她解释了一嘴,只是他的神色中带着些忧虑与慌张,似是生怕她听信了水苡仁的话。
青姿笑笑,并没有丝毫介意,她道:“我一直相信你啊,这面镜子是不是也是那时候的事情?”
辞月华缓缓点头。
青姿眼中有些好奇,于是问他:“你能跟我说说么?”她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给水苡仁闹出这样一个把柄出来。
辞月华缓缓开口向她解释了起来。
“那面溯洄镜是我师父给我的,师父圆寂后,我便一直将它带在身上……”
原来当初在辞月华发现了水苡仁的丑事之后,为了防止他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水苡仁想过了各种办法将他留下。
其中一个就是定亲,彼时辞月华修为不错,且容貌隽秀,颇得悬壶洞女弟子喜欢。
所以水苡仁便动了歪脑筋,想着将辞月华与自己门下的女弟子绑在一起。
那时候的辞月华不过十二岁的年龄,说亲事实在是太早太早,本就不是初开情窦的年纪,再加上往前十一年都是佛修,更是没有半点要定于亲事的迹象。
水苡仁给他说了好几名弟子都无法入他眼。
却没想到水苡仁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反而手段越来越阴暗,竟然偷偷将女弟子往他的床上送。
而那女弟子还是被用了秘药的,那情景可想而知。
在发现自己床上有女弟子的时候,辞月华便被惊吓到了,而后再对方情迷意乱之下,竟然裸着身子,也不顾面前的少年不过十二岁,直直往人身上扑。
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再加上如涉尘世,辞月华的感情与处世方面完全是白纸一张,即便知道这女弟子被下了药,却也不好意思以强硬手段处置她。
他只能一边不去看那女弟子,一边不停地闪躲,还要趁机拿过床上的被子将她给包起来。
也就是这样,那面镜子竟然不知怎么的落入了那女弟子的手中,还不待他夺回来,就见那女弟子仿佛抓住了什么宝贝一般,竟然就当着辞月华的面将那面镜子贴到了自己身上,位置也越来越隐秘。
辞月华受到惊吓,哪里还有将镜子夺回来的心思,直接转身夺门而出。
那面镜子就这么被人污染了,出去了房间之后,辞月华去了水苡仁的殿里大发一通雷霆,再不敢再悬壶洞待下去。
就在他心中气急,飞速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没头没脑地撞到了他的腿上。
辞月华拧了拧眉,虽然此刻心情非常不好,却也没有将自己的怒火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而后蹲下身将那小女孩扶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柔缓:“没事吧?”
小女孩还没有答话,水苡仁便已经赶到,见此哈哈大笑,上前将那小姑娘抱到了怀里。
他对着辞月华十分诚心地道歉,“辞小友,实在是抱歉,虽然我这么做确实太过鲁莽,但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还请辞小友消消气。”
说起这个,辞月华便被气得粉面通红,他冷冷地等着水苡仁道:“你以为你这次仅仅是冒犯了我么?那是你的弟子,你如何能对她下如此阴损的手段?你这样,让她清醒之后如何去面对?”
水苡仁面色一僵,而后又缓和了笑意道:“这事的确是我的过错,不过那弟子却并非是我胁迫,而是她自己甘愿如此。只是火花又一,流水无情,辞小友对她实在无意,我也不好强迫了。”
辞月华还不懂这里面那些弯弯绕绕,没有多想,不过却也被水苡仁的话恶心的不行,特别是师父留给自己的东西就那么被玷污了,这让他心情更加不好。
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我年岁还小,并不打算这么早决定情缘之事,还请水洞主以后莫要如此。”
水苡仁将目光在自已怀中的小女孩以及辞月华身上扫了一眼,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口:“我已经让人为那名弟子解了药性,虽然你对她无意,但是她心里还以为自己是要与你在一起的,未免多生波折,还请辞小友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辞月华有些为难,他并不愿意再去那个房间,却又听到水苡仁开口:“对了,我见她手中的那面镜子很眼熟,好像在辞小友身上见到过?”
辞月华冷了脸色,道:“方才可能落在了房中。”
水苡仁点点头表示了解,他道:“那你就同我一起去吧,刚好将那镜子拿回来。”
辞月华对于拿回那镜子是拒绝的,但是也怕那姑娘会有什么意外,还是挪动了步子,跟在了水苡仁身后。
几人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伤心无比的哭声,两人对视一眼,水苡仁道:“将门打开。”
们一打开,就看到那女弟子已经穿好了衣服,手中抓着那面镜子,正抱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梨花带雨的扭头向门这里看过来,在见到水苡仁与辞月华时,哭的更加伤心,更是抓紧了手中的溯洄镜三两步朝着辞月华跑过来。
辞月华眼疾手快躲开几步,让她扑了个空。
水苡仁则警告地看着那名女弟子,沉声道:“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哭!还不快向辞小友道歉?”
女弟子欲言又止,看着水苡仁越发犀利的目光,握着溯洄镜的手紧了紧,而后还是转身对辞月华楚楚可怜的道了歉:“对不起,月华公子,请你原谅我。”
辞月华没有说话,而是眸光复杂地看着她手中的那面镜子,想想之前这镜子有过的那些经历,他便也不想着将它要回来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弟子将镜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而后又递过去道:“你的镜子……”
“不用了!”辞月华声音淡淡,移开目光,不愿意让自己的眼睛在落到那镜子上。
女弟子还来不及一喜,就感觉手中一空,那面镜子已经落到了水苡仁的手上,而后他看着女弟子淡淡的发话:“我与辞小友还有事要谈,你先下去吧。”
待到人离开之后,水苡仁将小女孩放到了地上,而后坐在凳子上对辞月华道:“辞小友,水某也知道你不愿意这么早便开始议亲,不过若是遇到了合适的,早点定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辞月华没想到他还没有打消这个主意,太阳穴跳了跳,忍住心底的不耐烦道:“我没有那些想法,也没有想过议亲。”
水苡仁却像是忽略了他的这番话,哈哈一笑道:“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时候。不过我看你与我这义女挺有缘分。她是我悬壶洞五长老黎卜芥的掌上明珠,我也十分喜爱她。方才我见你们相谈甚欢,也觉得你们很相配,不如我先为你们早早定下娃娃亲,等你之后在悬壶洞中与她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产生感情了。”
辞月华闻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水苡仁,“她还不过是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子!”而且哪里来的相谈甚欢?他不过是礼貌的问了她一句,她还没开口你就来了好吗?!
哪知水苡仁压根就不觉得这是多么不能令人接受的一件事,反而摆摆手,不甚在意地开口:“修仙界这种事情也不少,辞小友不必如此惊讶,再说,你小,她也小,等到你愿意成亲的时候,她也刚好在合适的年龄,也不存在谁耽误谁这一说。”
毕竟水苡仁也知道就凭辞月华的资质,要成亲怕是也要近而立之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