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凶僧来找茬儿
晨钟暮鼓,天龙观的道士们做完早课后,开始享用早餐,云玺却瞅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兄弟,赶紧去吃饭吧。”孔亮拍了拍云玺的肩头。
云玺苦笑了一声,言道:“师兄,你们去吧,我现在毫无胃口。”
孔亮见云玺没有紧锁,就知道他心事重重,于是劝慰道:“兄弟,你都连续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盗宝贼咱还没抓到,你自己倒是先饿垮了。”
花逢春也劝道:“对啊!你整日愁眉不展,心情很压抑,怎么会有胃口吃饭呢?我倒觉得你应该看开些,困难是咱成长的台阶,每解决一个困难,咱就又踏上了一个台阶,好事多磨,太顺利反倒不是件好事,你说呢?”
云玺听罢心中为之一动,言道:“花师弟说道很有道理,真令我受益良多,唉!都怪我心路太窄,遇事不够沉着冷静,令两位师兄为我担心了,实在抱歉的紧。”
孔亮咧嘴笑道:“兄弟,龙门派在这一带颇有人脉,丘道爷为了打探九龙白玉杯的下落,派了三十多名弟子,对附近州县拉开了地毯式打探,我相信不出几天,一定会有国宝和盗宝贼的消息。”
云玺点头道:“但愿如此。”经过两位师兄的劝慰,他的心情不那么沉重了,此刻,竟然觉得肚腹空荡荡的,是应该吃点东西了。
哥仨儿刚要去吃早饭,突然见一个小老道从天龙观前殿,撒脚如飞直奔观主丘处玄的偏殿奔去,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惊慌和焦急,很显然,他一定有要紧的事去见观主。
“喂,无量天尊!你何事如此惊慌?”孔亮喊住他问道。
那小老道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言道:“无量天尊,门外有四个凶僧,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呛药,可凶啦!说什么让我们观主红毡铺地,净水洗地,敲锣打鼓,把他们恭恭敬敬地迎进观中,要不然他们就打东西!还说我们会后悔一辈子,孔少侠,您说他们说的是人话吗?”
“的确不是人话!我去看看!”孔亮说吧,飞身行跳下台阶,大步流星就往前院赶去。云玺、花逢春害怕孔亮惹事,便也跟了上来。
刚走到第一层大殿,就听大门外咋咋呼呼的,门前围了不少香客看热闹,有几个高大的和尚正站在当中,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看他们的架势的确够凶,够霸道的。
“呔!你们是何人?胆敢在天龙观撒野!”孔亮大吼一声来到大门口,拨开围观的人一看,好嘛,四个看门的小老道,除了方才去报信儿的,剩下这三位都被凶僧打倒在地,有的抱着脑袋,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抱着小腿儿,躺在地上呻吟不止,显然是被揍的不轻啊。
再看对方有四个僧人,其中两个大高个儿,身高都八尺有五,一个五十来岁,一个四十郎当岁,另外两个僧人是中等身材,年纪大约在二十多岁。那个四十来岁高大凶僧站在最前面,另外三个和尚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两丈多远的地方,似乎是在看他一人表演。
孔亮眨着母狗眼仔细瞧看这个四十来岁的高大僧人,越瞅越觉得眼熟,心说话这大和尚似乎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哎!对啦!金光寺!
“喂!大和尚,你是不是金光寺的?好像叫法什么来着。”孔亮厉声问道。
“哈哈哈!丑鬼,这才半个多月未见,你竟然把贫僧的法号都忘啦!贫僧乃金光寺‘铁腿僧’法相是也!”大和尚自报家门道。
孔亮一拍大脑壳,言道:“哦!对喽!就是你,法相!你这个漏网之鱼,当日若不是你溜得快,早就送你去西天见如来佛祖去了。怎么?脑瓜子痒痒了,胆敢来天龙观耀武扬威,不知道有我孔亮孔老剑客在此坐镇吗?”
法相听罢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狂笑,言道:“丑鬼,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我们是专门为云玺而来的,他在不在,敢不敢出来见见贫僧?”
云玺一听是找自己的,便拨开人群来到法相近前。
“法相,你找我何事?”云玺问道。
法相一看真是云玺,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他知道云玺出手太快,离得越远就越安全些,他站定之后,仗着胆子,不横假横地叱道:“云玺!你这个歹毒的狂徒,害死我师父金光罗汉,打死我师弟法明,打残了我师兄法本和师弟法空,这笔血海深仇,贫僧一定要报!”
云玺听罢哈哈大笑道:“法相!你是不是发高烧了?怎么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是非曲直暂且不论,有一点我得澄清一下,我的确打伤了你师父金光罗汉,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真正让他心生绝望的,是你们师兄的所作所为,在关键时刻只顾自己逃命,对受伤倒地的师父弃之而不顾,他心寒至极,产生了轻生的执念,求我们出手了结了他的性命。所以说,真正杀死你师父的人,不是我云玺,而是你法相!”
云玺说完,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对法相指指点点,有的骂他是忘恩负义的败类,有的骂他是胆小如鼠的小人,还有的骂他是披着僧衣的流氓。法相听罢气的心肝颤抖,心说话忘恩负义、胆小如鼠我倒还能接受,但我好端端地,怎么就成了流氓了?这都哪跟哪儿呀?乐书吧
法相被云玺当众揭短,破门帘子——挂不住啦!他气的面红耳赤,鼻孔里直喷粗气,指着云玺怒道:“你敢造谣中伤贫僧,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说吧,立起双掌就要跟云玺交手。
“住手!”背后有人高声喝止,这声音带着一股强烈的金属声,可见此人的内力十分浑厚。法相一听就知道是谁喊的,赶忙收起双掌,恭恭敬敬来到普惠大和尚近前,双手合十道:“师叔,有何吩咐?”
普惠嗔道:“咱们此次是来下书的,不要多惹事端。”
法相听罢点点头,言道:“师叔说的极是。”便规规矩矩站到了惠普身后。这时候,丘道爷已经赶到了。
“无量天尊!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金刚寺‘八大名僧’的老八‘怒目金刚僧’普惠大师,贫道迎接来迟,罪过也罪过。”
云玺听丘道爷这么说,心中也是一惊,原来这高大的僧人竟是金刚寺“八大名僧”之一,他下山之前曾听大师伯“混元剑客”金妙来说起过当今武林界的高人,其中就重点提到了金刚寺“冷面佛”以及他座下“八大名僧”。这八位是冷面佛悟法的八大得意弟子,由高到底分别是“血炼金刚僧”普渡、“精炉九炼僧”普济、“云龙九现僧”普清、“翻江倒海僧”普湛、“金睛好斗僧”普照、“大力金刚僧”普鉴、“绵里藏针僧”普化,最后一位便是“怒目金刚僧”普惠。
惠普来到云玺近前,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丘道爷,咱们少数也有十来年没见了吧?”
丘道爷略一思忖,笑道:“咱们上次在五台山菩提英雄会上分别,现在掐指一算都已经十二年啦。”
普惠笑道:“十二年一个轮回,咱们能够每个轮回见上一面,这也是一种缘分嘛。”
“对对对,普惠大师说的对极啦!哦,咱别在门外站着了,请到里面喝杯茶吧!”丘道爷对普惠是十分尊重的。
要说两人的年纪,丘道爷要比普惠大个七八岁,但这二位同属一个辈分的人。有人会说了,你这不是胡扯吗?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和尚,他们从哪儿论的辈分呀?其实,在江湖上,不管你具体是做什么营生的,都有辈分这一说,而且江湖人极其注重辈分,你的辈分取决于你的师傅,师傅辈分又取决于他们的师傅,另外,辈分与武功、江湖地位密不可分。在江湖上,有的老侠客别看胡子眉毛都白了,江湖辈分未必就高。有的别看是三十来岁的小伙子的,人家的辈分也未必就低,兴许你还得叫人一声好听的呢。就比如云玺吧,要是从崆峒派这边论,他的辈分就比较低,因为他的正式师傅是“疾风剑客”莫谷峰,虽然莫大侠现在也是崆峒派的派主,但他的辈分并不高,现在各门派的派主多数都比莫谷峰要高一个辈分。倘若从昆仑派第一高手段天涯那头论,云玺的辈分可就高了,至少跟他师傅是一辈的。
普惠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丘道爷,叨扰啦。”说罢,普惠带着法相、洪音、洪声大大方方地进了天龙观。丘道爷亲自引路,与惠普大师携手揽腕并排而行,穿过头一道大院后,众人直接来到丘道爷居住的偏殿。云玺、孔亮、花逢春也在后头跟着,因为方才法相说的明白,他们这次来就是冲着云玺来的。云玺估摸着来者不善,这帮和尚八成是来找自己报仇的。自己惹的麻烦,不能让丘道爷承担着呀。
众人到了偏殿,分宾主落座,等喝过一杯茶后,丘道爷笑道:“普惠大师,您远道而来,相必是有要事找贫道吧?”
普惠呵呵一笑,言道:“丘道爷您说对了一半,我这次的确有要事,但不是找您,而是冲着那个狂徒云玺而来的。”说罢,普惠瞪了云玺一眼。
云玺听罢心里很不爽,心说话,这和尚话中带刺儿,不知道肚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样的心肠。
“哦?普惠大师,晚辈便是云玺,敢问您找我所谓何事?”云玺起身抱拳施礼道,不管他对云玺太多如何,云玺还是很有涵养的,又是抱拳又是作揖,以后生晚辈自居。
惠普心中一愣,他可不止一次听法相、蔡志飞等人说起过云玺,说他如何如何狂妄,如何如何藐视天下练武之人,今日一见,似乎云玺并不是太狂妄,至少懂得尊重长辈。
惠普沉着脸,对云玺上下打量了一番,言道:“哼!云玺,你杀了我九师弟金光罗汉普本、勾结朝廷荡平了我师弟蔡志飞的山寨,我问你,可有此事乎?”
云玺心道:果然!这大和尚的确是来找自己报仇的。但云玺心里出奇的平静,他含笑言道:“普惠大师,你说的这两件事也对,也不对,从事情的结果上来看,您说的很对,不管怎么说金光罗汉是因我而死,青龙岭是因我而灭。但要是事情的起因上来讲,则怨不得我,我跟金光罗汉、蔡志飞本来就互不相识,我这次下山就是要找魔教报仇雪恨的,在汴梁城神都楼巧遇仇人公羊邪,这老小子很狡猾,约我在金光寺见面,原来你师弟金光罗汉早就投靠了魔教,他们以众欺寡对我们师兄弟三人下了毒手,好在我命不当绝,丘道爷及时赶到,吓跑了群贼。不过你师弟金光罗汉被我打成重伤,见他的高徒弃他不顾,悲愤欲绝,求我们动手杀了他,这件事丘道爷可以作证。”
丘道爷笑道:“不错,云玺所言属实,金光罗汉重伤倒地,很是痛苦,法相这些人为了自己逃命,对他不管不顾,后来金光罗汉说出了公羊邪的落脚之地,就是你师弟蔡志飞的青龙岭,然后恳求云少侠给他个解脱,最后孔少侠帮了他的忙。事情就是这样的。”
普惠听罢脸都黑了,他对云玺叱道:“巧言令色!你们本就是一伙儿,丘道爷自然会偏向于你。云玺,你勾结官府剿灭青龙岭,这可没冤枉你吧?”
云玺还是笑了笑,言道:“这事儿就更简单了,我说过我要追杀公羊邪,他藏在哪我就得去哪找,金光罗汉说公羊邪藏在青龙岭,我就打算到青龙岭要人。恰在此时,有人夜入皇宫盗取国宝九龙白玉杯,留下个字条栽赃于我,大内侍卫统领刘世俊要拿我归案,幸好丘道爷从中斡旋,刘大人这才没锁我,让我帮他破案。我琢磨着这案子跟公羊邪有很大的干系,于是我去青龙岭要人要宝,可‘赤发青龙’蔡志飞仗着自己人多势众,非但不交出公羊邪,还下令对我等下毒手。后来,刘统领提调兵马赶到,指挥铁甲军荡平了青龙岭,这就是以往的经过。我云玺敢作敢当,但我可没那个能耐调动国家的军队,剿灭青龙岭的决定是朝廷做出的,可不是我云玺要灭山。”
“哎呀,云玺,你把你摘把的很清啊!照你这么说,都是我师弟们自找的喽?你云玺什么责任都没有喽?”普惠气的眼眉都竖起来了,阴阳怪气地诘问道:“没有你云玺从中瞎搅和,我师弟会死吗?青龙岭会被灭吗?云玺,打人一拳需防备人一脚。你欠的血债得用你的血来还!”
云玺朗声笑道:“普惠大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强加在我头上的,我可不认!”
“好!果然够狂妄的,在老僧面前胆敢如此说话,真是缺乏教养,来来来,让老僧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普惠在‘八大名僧’中脾气最暴,他豁然起身,就要跟云玺当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