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会斗大魔头
萧剑飞等人刚要逃走,哪曾想城墙上突然箭如雨下,眼看这帮人要被万箭穿心,就见西面城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个黑衣老者,这老头暗自运用内功,双掌齐发,竟然在萧剑飞与弓箭手之间飚起一股飓风,箭矢虽快,可遇到大风后锐气全失,一个个箭头朝下摔落在地。萧剑飞等人无不大惊失色,都不敢喘粗气儿,心说话,这是谁啊?武功简直出神入化啊!
孙剑臣低声道:“兄弟,此人内功登峰造极,看来情况不妙啊,你还是别过去了。”
云玺朗声笑道:“大哥,人家指名点姓要我过去,我能不过去吗?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啊,请大哥放心,但能不动手我绝不动手。”
说罢,云玺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轻功来到城墙下,这城墙有三丈多高,云玺也不含糊,垫布拧腰往上一纵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城墙上。
两个面对面,相距也就丈余,云玺这次看清楚了,这是一位身材魁伟的黑衣老者,看年年纪该在七八十岁左右,须发皆白,头戴金冠,往脸上看,这人有点怪,若说相貌,此人年轻时堪称美男子,四方大脸,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梁高挺,万字大嘴,往那一站不怒自威,但是左脸颊上贴了个一条膏药,令人看了很是别扭。
云玺拱手抱拳,一躬扫地,言道:“老人家,云玺这厢有礼了。请问前辈高姓大名呀?”
老者冷笑了一声,言道:“云玺,你想知道我是谁吗?哈哈哈,不是老夫自大,说实话,你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姓。”
云玺听罢心中不悦,心说话,人都有名有姓,名字不就是让别人喊的吗?哦,我不配?你得多牛叉呀?但云玺心里不爽,表面上可不能显露出来,便尴尬地笑了笑,言道:“老人家,恕我斗胆问一下,您跟魔教这帮人是什么关系,您为什么出手救下他们?”
老者瞥了一眼萧剑飞等人,对云玺说道:“老夫看他们可怜,出手相救有何不妥呀?你瞅瞅,你们伏龙岭好几百人,又是弓弩手,又是刀斧手,人家满打满算就七八个人,怎么?你们用弓箭射人家,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云玺解释道:“这些人都是魔教的爪牙,毫无人性可言,都是该死的货。把他们射死,或者被我用掌打死,其实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嘛。”
老者冷冷地盯着云玺,足足三秒钟没有说话,把云玺瞅的直发毛,过了一会儿,老者冷笑道:“云玺,你张嘴魔教,闭嘴魔教,似乎在你眼里,魔教十恶不赦,魔教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不成么?肤浅!”
云玺一怔,听老者的语气,看样子他跟魔教是一伙的,至少可以肯定他是站在魔教的立场上的,但转念一想,这人武功太厉害,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不能轻易得罪他,于是又尴尬地笑了笑,言道:“老人家,看来您是隐遁多年的世外高人,对魔教的所作所为还不清楚,这十多年来,魔教可把武林正派给害苦了,这其中的曲折甚多,总而言之,魔教的人每一个好东西,呃,老人家,这事儿跟您没关系,还望您不要插手此事。”
老者听罢仰天大笑,笑完了,又盯着云玺看了良久,言道:“娃娃,你知道个屁啊!你简直什么都不是!你说的武林正派是指哪些门户?你给我说说看。”
云玺也火往上撞,回怼道:“老人家,请您自重!名门正派当然是四大世家和八大门派喽,您这把年纪,难道还用我说吗?”
老者冷笑道:“云玺,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云玺气呼呼地说道:“您只管说!”
老者道:“你可听说过‘八字军’吗?”
云玺仔细想了想,“八字军”?似乎有所耳闻,年代久远,具体“八字军”干什么呢,他也不慎清楚,便抱拳道:“晚辈无知,请老人家指教。”
老者长叹一声,言道:“好吧,你太小啦,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想当年,金贼灭我大宋,掳走徽钦二圣,国破家亡。老百姓流离失所,受尽金贼的凌辱和欺压。我爹忠肝赤胆,侠义心肠,对金贼恨之入骨,因此率领族人在太行山一带竖起抗金义旗,这些人脸上都刺有‘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因此被称为‘八字军’。云玺,你说说看,八字军够不够英雄?够不够好汉?有没有骨气?”说道此处,老者有些激动。
云玺很是诧异,这老头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不过云玺也是热血男儿,听到“八字军”三个字心口为之一颤,言道:“当然,抗金义士为了我大宋江山和黎民百姓,可谓抛头颅洒热血,正是我辈之楷模啊。”
“好!”老者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后来,大宋后来的皇上软弱无能,惧怕金贼的淫威,为了与金贼妥协求全,竟然把八字军给卖了!不但不提供钱粮给养,还把八字军的布阵图、集合点、下步作战规划悉数出卖给了金贼,到最后,八字军孤木难支,几乎被金贼一网打尽。你说这样的朝廷还值得你拿生命去捍卫吗?”
云玺沉默了,他对“八字军”的命运扼腕叹息,对软弱无能的朝廷痛心疾首,云玺想了片刻言道:“老人家,咱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军国大事与咱们何干呀?”
老者冷笑道:“你错啦,朝廷无能则就保不住江山社稷,倘若一味地委曲求全,割地赔款,到最后咱们大宋还有立足之地吗?哎!八字军所剩残部满打满算也就十三个人,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十三个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夜渡大江南归,满以为朝廷会重视他们,结果在权臣的迫害下,这十三个人被以‘奸细’之命押付刑场,明正典刑。”
云玺听罢,心中悲愤不已,暗大宋律例,对待敌国奸细一律腰斩的,这对十三个抗金义士来说,简直冤枉透顶!“他们被正法了?”
老者惨笑一声,言道:“苍天有眼,就在行刑的那一刻,突然有一位道爷飞身闯进刑场,这位道爷武功卓绝,左手拿浮尘,右手提宝剑,把行刑的官差杀了个人仰马翻,终于救下了十三位义士。后来,这位道爷带着众人杀出重围,一路往西逃,一直逃到群山峻岭之地,才摆脱了官兵的追捕。尽管朝很对不起他们,可他们并不计较,满怀赤胆忠心,仍然想着要带领军队杀回北国,夺回故土,于是他们十三个人歃血为盟,成立了日月神教,也就是你口中的‘魔教’。”
云玺听罢为之一振,急问道:“什么?老人家,您说话可要负责呀,日月神教是抗金义士建立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老者仰天苦笑了几声,言道:“不错,这简直不可思议!明明是抗金的教门,却被朝廷诬陷为邪教,奸相权臣又百般的诋毁,以至于你爷爷云东来带领四大世家、八大门派联手绞杀日月神教,教徒死伤无数,而我,也被你爷爷云东来打下万丈悬崖。”
云玺不由得倒退了三步,瞪着眼珠子仔细瞅着这位老者,言道:“你?你难道就是端木赢方?”
老者点头道:“不错!我就是端木赢方,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大魔头’!”
云玺吓得脸色大变,心说话,真是冤家路窄啊!这老头就是端木赢方,就是危害武林的罪魁祸首,也是谋害我卧云庄的真正凶手!可他又说自己是抗金义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木赢方说道:“云玺,你不必紧张,别看你杀了郝敬轩,本教主也不会为难你,郝敬轩本就该杀,他在暗中拉拢人心,干了不少有损我圣教的坏事,论罪当诛!你杀了他,正好替我办了事儿。另外,最主要的,本教主十分欣赏你,我不止一次向教众说过,你云玺是了不起的人物,是年轻人中的魁首,我很希望你能加入圣教,为民族大义做点事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此刻,云玺的心情乱作一团,他不知道端木赢方所说的是真是假,但看他的表情来说,他应该没说瞎话,可他又的的确确是卧云庄的大仇家,我爷爷云东来、爹爹云满天都是被他们下毒害死的,我们云玺一百多口人全都死在魔教的屠刀之下,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绝不会有错的,我焉能跟仇人为伍?
“端木赢方!你不要说了,不管你日月神教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你们就是魔教,你们到蛊惑民心,煽动老百姓加入你们魔教,成为你们的教徒,老百姓愚昧不堪,经不起你们的蛊惑,最终把家财悉数交给你们魔教掌管,而且你们对武林正派下手极其恶毒,很多武林正派人士都是死在你们的手中,这是事实,岂能靠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端木赢方哈哈大笑,言道:“云玺,我承认,我端木赢方闭关练功多年,教派之中不乏有败类为非作歹,但总体还是好的。至于你说的,我们为什么要与名门正派为敌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投靠了朝廷,甘心为奸相做走狗,一而再再而三地捣毁我圣教分坛分舵,杀我圣教兄弟不计其数,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啊。我们日月神教的兄弟,有仇必报,这有什么不对的呢?在你的心目中,你爷爷云东来肯定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跟奸相私交莫逆,有奸相的扶植,他才能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云玺听罢,怒道:“住口!我不许你侮辱我爷爷!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我爷爷云东来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跟奸相勾结,我看你是故意造谣,扰乱视听,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端木赢方,我本就要找你讨回血债的,既然你亲自现身了,休怪我掌下无情!”说罢,云玺晃动双掌,这就要动手。
端木赢方冷笑了两声,言道:“云玺,你还是别折腾了,你的确有本事,但分跟谁比,在我面前,你这点武功简直什么都不是。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老夫欣赏你,一心想提拔你,仅此而已!”
云玺就更不爱听了,他脚下踏出鬼影八步,双掌齐发,奔着端木赢方就扑过去了,云玺从来不住地出手,这次面对大魔头端木赢方,云玺心中既紧张又激动,因此方寸大乱。端木赢方见云玺的双掌打来,他早也不躲,晚也不躲,直待掌心离着自己的面门只有一寸多长时,忽然肩头一晃,人影就不见了。这等身法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云玺大吃一惊,心说话,这端木赢方的身法太快了,比自己要快出好几倍去。他顿时就更加紧张了,此刻,突然听背后有人冷笑。云玺一个箭步蹿上前,转身瞧看,只见端木赢方站在对面,手捻须髯,风轻云淡似的,根本没有动怒。
端木赢方笑道:“云少侠,你这‘鬼影八步’还没练到火候,身法还不够快。”
云玺恼羞成怒,现在整张脸跟紫茄子似的,难看极了,他双掌一晃奔着端木赢方的心口就砸来,端木赢方仍然是站在原地,对云玺简直是熟视无睹,云玺这一掌眼瞅着就砸中端木赢方了,哪曾想掌也落下了,端木赢方又没影啦!云玺如此连攻了九招,结果连端木赢方的衣衫都没碰到,而端木赢方谈笑风生,就好像在此赏月,面前根本就没有云玺这个人似的。云玺中暗道:好一个端木赢方啊,他的武功简直出神入化了,我自忖功夫很棒,可在人家面前,自己真就什么都不是啊!”
端木赢方笑道:“云玺,你服不服气?我说过,你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我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