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快剑削耳快人心
孔亮掐着腰,得意洋洋地叫板,郝敬轩恨得牙根痒痒,刚想站起身来,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大法王息怒,孔亮算什么东西?臭狗屎一个!您老是武林界了不起的剑客,怎么能跟这种下三滥伸手呢?让我替您教训教训他!”说这话的非是别人,白万生的徒弟“一鹤冲天”魏白鹤。
魏白鹤这会儿早就恢复了,之前跟云玺、唐堡主等人暗中比轻功,结果被人家虐的不轻,好在云玺是正人君子,即便识破了他的鬼把戏,也没把他怎么样。他对孔亮太熟悉了,要说“崆峒七侠”的弟子门人最饭桶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奇丑无比的孔亮,孔亮所凭仗的就是一张臭嘴,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能吹骆驼绝不吹牛,不知道底细的,还真能被他唬住。刚才见公冶王孙与孔亮比武,这可把魏白鹤嫉妒坏了,心说话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呢?我对付孔亮简直是绰绰有余,分分钟就能搞定他!正懊恼呢,没想到公冶王孙中招倒地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魏白鹤高兴的一窜多高,等他站起来了,也有些后悔了,毕竟公冶王孙是自己这边儿的人。于是他把脸一抹不怒假怒,主动请缨。
郝敬轩乐的给他个顺水人情,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白鹤!白舵主的顶门大弟子。”
“哦,如此甚好!不过你可要多加小心,孔亮实乃狡诈之徒。”
“没得说!大法王,您是想要他的手呢还是想要他的腿?尽管提要求。”这魏白鹤也是够狂妄的,眼中一万个看不起孔亮。
“好!既如此,我就要他的右手!”
“得令!”魏白鹤神气活现,就跟下山的猛虎一般,三窜两蹦就来到了场地中央。
孔亮此刻正得意着那,见是来者是魏白鹤,心中咯噔一下,孔亮可不是傻瓜,他知道魏白鹤这小子心眼儿也很多,对自己的本事能为十分了解,想在他身上讨得便宜,实在是有些困难。
“孔亮,你看你刚才狂妄的样儿,投机取巧,趁人之危,凭着这点小心思侥幸得手,有什么好狂的?咱们师兄弟里头,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孔亮!”说着,仓啷一声拔出了长剑,剑光一闪,孔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孔亮,爷爷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
孔亮把母狗眼一转,心说话,不能动手,魏白鹤是师兄弟中武功极好的,至少排在前三名,对自己的路数了如指掌,跟他打根本找不着便宜。孔亮脸憨皮厚,他把大板牙儿一次,咧嘴大笑道:“魏师兄!我不能跟你打。是!咱们是师兄弟,可咱们现在的地位相差悬殊,你充其量是崆峒分舵的一条狗,我孔亮乃是天下武林正道的军师!瞧见没,东看台一百多号武林高手,都听从我的号令。我这么高的身份跟你这坨臭狗屎交手,简直就是掉价丢人,就算是赢了也脸上无光。你不是想打吗?我派个最没能耐、最没出息的人跟你打,你跟应战不?”
魏白鹤气的双臂发抖,眼珠子狠狠瞪着孔亮,咬牙切齿地道:“可恶!孔亮,你少拿大话唬人!今日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说罢,挺长剑直奔孔亮的面门刺来。
孔亮见势不妙,罗圈腿儿猛地蹬地后搓,右手抡起单刀抵挡,刀剑相击迸射出一团火花。你还别说,孔亮刀法一般,但膀子上还真有力气,就这口钢刀他还嫌太轻,早晚要换个更应手的家伙儿才行。
魏白鹤一剑走空心中更气,突然脚下加力,手腕子一抖,剑苗子化作寒星点点直奔孔亮的咽喉刺来,他使的正是崆峒派上乘的剑法,剑招堪称精妙。孔亮嘴上说不怕,心里却怕的要命,心中暗道:唐堡主,你也不够意思了,这个插架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再不派援手,我可就要丢人现眼了。
正在此时,就听背后一声大喝:“孔师兄!不必担惊,萧方到了!”萧方怎么来了?自从上次萧方跟孔亮夜探崆峒山之后,萧方对孔亮的印象极好,虽然武功不怎么地,但亮足智多谋,幽默诙谐,关键时刻有不少鬼点子,为人也不错,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因此,孔亮打擂台,他是捏了一把汗的,生怕孔亮有个三长两短的。孔亮打赢了公冶王孙,他自然是带头叫好,但与魏白鹤一交手,萧方就看出来了,孔亮就露怯喽,这要打下去非吃亏不可,魏白鹤用长剑,我也是用长剑,干脆我去会会他!他向师傅唐堡主请示过后,施展轻功来到场子之中替换孔亮。
“孔师兄,这么露脸的事儿,你别光吃独食啊!把这个姓魏的交给我吧。”
孔亮虚晃几招,往后退了三步,冲着萧方咧嘴笑道:“兄弟!你来的正好,我昨晚没休息好,跑肚拉稀,现在是又累又乏,要不然早把他宰了,得了,凭着咱们兄弟的交情,这个便宜我让给你啦。”孔亮心中巴不得赶紧撤那,迈着罗圈腿儿奔着东看台就跑。
魏白鹤手握长剑,在后面大喝道:“孔亮!休要逃走,吃我一剑!”
孔亮头也不回,扯着肉头嗓子喊道:“门儿都没有啊!”
魏白鹤刚冲了两步,眼前猛地跳出一人来,横着长剑挡住了魏白鹤,魏白鹤定睛瞧看,此人正是“快剑”萧方!他们之前在唐家堡见过面,不过没有说过话。
“你算哪根儿葱?敢当我魏白鹤的去路!”魏白鹤窝着一肚子火,出口不逊。
萧方冷笑一声,言道:“我乃‘龙骧剑客’唐百川的二弟子,江湖人称‘快剑’萧方!”
“哦,没听说过!怎么地?你觉得自己不含糊,想给孔亮拔横么?”魏白鹤一脸地不屑。
“魏白鹤,你别扯孔亮的事儿,咱先把公私分明,这是擂台,五阵赌输赢,这是第二阵,奉家师之命,我萧方主打,怎么着?你要是害怕,就赶紧抱着脑袋滚回西看台,换个像样的再打!”
“你可够狂的!萧方,就你这两下子也敢跟魏大爷交手?好!真是不知死活的鬼!”魏白鹤怒不可遏,抖手挺剑猛刺萧方的前心,萧方大叫一声“来的好”,挥动长剑正挡开来剑,然后顺势挥剑从下往上撩。魏白鹤先是一惊,心道:“这小子出手好快!”于是赶忙身形一转,剑随人转,打算横削萧方的腰犬。萧方也是一惊,心道:魏白鹤果然出手如电,不愧是白万生的顶门大弟子。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撤步闪身,催动长剑先防守,然后再进攻。591网
两个人都在剑法上下过十年的苦功,剑招都十分精妙,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真是上山虎遇到了下山虎,云中龙遇到了雾中龙!两个人的剑法都以“快”为先,眨眼间就是二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仍然难分胜负,只见场地中央两团白雾不停地闪动,剑光缭绕,打的真够热闹的。东西两座看台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瞅着,时不时的有人高声叫好。
当然,叫好的都是二三流的人物,像郝敬轩、公羊邪、唐百川、白万生、云玺等人都看的明白,打的热闹不代表武功有多么厉害,而恰恰是说明两个人的武功水平在伯仲之间。就跟现在的拳击比赛一样,一个特别强,令一个特别弱,实力很悬殊,开场还不到五秒钟,强者就把弱者给KO了,这比赛还看个什么劲儿了?
关心则乱,场上魏白鹤大战萧方,场下白万生与唐百川二人各自捏着一把汗,两方都请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各门各派的来了不少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赢了自然是吐气扬眉,扬名立万,一旦输了,那可真是丢人现眼,这个跟头双方谁都栽不起。
两个人又斗了五个回合,虽然场面上,二人势均力敌,你来我往,互有攻杀,但云玺却脸上露出了笑容。
“云少侠,莫非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唐堡主,依小侄看来,萧师兄必胜无疑。”
“哦?何以见得呀?”
“唐堡主,您看,虽然魏白鹤杀气腾腾,绝招频发,但都被萧师兄一一化解了,这些绝招都是高难度动作,自然十分消耗真力,而萧师兄从一开始就以守为攻,并不争一招之短长,看似被动,实在在暗中积蓄力量,相信不出三十招,萧师兄必胜。”
唐堡主手捻须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赞道:“真是好眼力啊!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江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云少侠,你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啊。”
云玺脸一红,笑道:“您真是谬赞了,多谢唐堡主如此看得起我。”
说话之间,场上果然发生了变化,魏白鹤一连使出七个杀招,这七个杀招一气呵成,是他在私下里悄悄苦练的,平时从来没有使出过,萧方也是惊叹不已,使出平生最得意的步法,闪转腾挪,竭力躲闪,实在躲不开的,再用长剑拆招抵挡。这一波忙活下来,萧方前心后背都湿透了,倒不是累,而是魏白鹤的剑招太危险,把他惊出一身汗。不过,魏白鹤七个杀招使完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杀招竟然全部落空,他既失望又失落,身上的气力恍惚瞬间就散了大半,脚下的步法也没有方才那么灵活有力了。
萧方一看,机会来了!于是催动长剑,使出师傅传授的三十路青龙剑法的绝招,发起猛攻,剑招缭绕,剑风呼啸,长剑仿佛化作一条龙,竟然在瞬间便将魏白鹤围在了中间。
魏白鹤急的满头是汗,眉宇间竟然流露出惊骇的神情,他手中仍然有剑,胸中却已无剑,章法大乱的他脑子也不好使了,不知道该拿出哪些剑招应对。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萧方突然一个上步挺剑,长剑猛刺魏白鹤的咽喉,魏白鹤惊地猛往右躲,哪知萧方这一剑是虚招,见魏白鹤先动了,萧方手腕子一抖,剑锋划了个剑花。
魏白鹤就觉得左半边脑袋有些“凉快”,被风一吹还闻到了血腥味儿。他赶忙用手一摸,我的娘啊!左耳不见啦!
再看萧方,右手挺着长剑,剑锋上多了一块肉,仔细瞧看,原来是一只耳朵,魏白鹤的耳朵!
“啊呀!痛煞我也!”魏白鹤捂住耳朵就想败回本队。
“站住!”萧方厉声道:“把你的零碎带回去,找点浆糊来,兴许还能粘上。”
魏白鹤又羞又恼,哪还有心思要耳朵啊,几个箭步就逃回了西看台。
这下可热闹了,东看台的人欢呼雀跃,起哄的,吹口哨的,幸亏是没有锣鼓,要不然真是要敲锣打鼓啦。也难怪,一口气连胜两阵,唐百川、云玺以及请来的朋友,无不势气大振。有一喜就又一悲,西看台的人方才还站起来给魏白鹤鼓劲儿,现在可好,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势气顿时泄掉了。
魏白鹤回到了西看台,抬头正看到大护法“傲天巡游逍遥叟”郝敬轩,郝敬轩的眼珠子瞪的溜圆,正满怀怒气地盯着自己。
魏白鹤心道:坏啦!方才出战时,我自己把大话都甩出去了,结果没有把孔亮的手削下来,反倒把自己的耳朵给搭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白鹤真是臊的脸红脖子粗,疼痛可以忍受,这份丢人劲儿实在不好受!
郝敬轩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三次,这才又睁开眼,脸上也恢复了常态。
魏白鹤在郝敬轩面前跪倒,尴尬地言道:“大法王,小的学艺不精,给咱们圣教丢人了,请大法王惩罚我吧。”
郝敬轩沉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魏白鹤,你可知你败在何处?”
魏白鹤抬头足足想了五秒钟,可还是没有想出来。
“哼!你败就败在目中无人、急功近利上了,孩子,你毛太嫩啊,缺少历练,行啦,那只耳朵就当是个教训啦,退下去治伤吧!”
魏白鹤赶忙又磕了个头,捂着伤口找跌打大夫包扎去了。他便走边想:这笔账,我是一定要算的!当着天下这么多武林人物的面前,削去我的耳朵,眨眼间我就成了残疾人士了,这可真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