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你……”
云霞郡主冷不丁的吓了一跳,用手指着王初一你了半天,到最后只你出来一句话。
“你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嗯?不对,你就是那小毛贼。”
说罢,云霞郡主迅速抽出宝剑,却被王初一轻而易举摁住剑柄,无论如何使劲都拔不出来。
王初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位地位不凡的姑奶奶居然如此记仇,一丁点小事还能追到锦衣卫门口。
笑的是分明看着如此聪明伶俐的一个女子,居然连自己的仇人都差点没认出来。
不可避免的,云霞郡主在王初一心中留下一个痴痴傻傻的模样。
王初一嘿嘿一笑。
“忘记上次你是怎么败在我手上的吗?在我面前耍剑,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你撒手,赶紧松开。”
被王初一如此制住宝剑,云霞郡主动弹不得,上次还好,纵然有人看见,那也是在自家别苑里,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去,可今日这锦衣卫门口这么多人看着,云霞郡主只觉得脸上再度火辣辣的滚烫。
萧无忌赶紧命令部下散去,莫要凑热闹,以免被这位小家子气的姑奶奶惦记,那往后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我一撒手你是不是会立马一剑劈了我?”
王初一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意。
“早就说了上次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场误会,你就是不信,当然了,我王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我松手也可以,不过你得保证不要再动手。”
“我保证不动手。”
云霞郡主急中生智道。
王初一眨了眨眼道:“当真?”
云霞郡主道:“本小姐一诺千金,那还能有假的不成?”
王初一撒手,就在云霞郡主猛然朝他下半身踢上一脚时候,前者双掌对上后者一脚,并借力将云霞郡主一条右腿轻轻一拉扯,随后倒飘出去五步之遥。
但听哎呀一声,被王初一这么一拉扯,两条腿成了一字马的云霞郡主冷不丁吃痛,竟是半天都无法从地上坐起来。
“幸亏本大人早有预料,知道你这丫头话里有话,不动手肯定动腿……哎呀,你如此盯着我做什么?”
正当王初一自言自语时候,见地上那位吃痛的姑奶奶正保持原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像是愤怒,又夹带着几分委屈,最后竟没忍住眼角留下了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滴。
眼眶已变得通红。
王初一一个头两个大,连忙道:“你哭什么?是你来找我算账,怎么看起来现在受委屈的倒像是你。”
地上委屈女子只是挂着眼泪不说话。
萧无忌见状赶紧将不远处不解风情的家伙拉到一边,语重心长道:“你可知男子跟女子争斗……咳咳……只要不是你死我活,如果是女子赢了,男子顶多受一顿气,再不济挨一顿揍,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可若是男子赢了,你猜结果会怎样?”
王初一老老实实摇头。
萧无忌没好气道:“最后都成了孤家寡人。”
王初一挑了挑眉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让我主动认输?我堂堂锦衣卫总指挥使怎么可能跟一个黄毛丫头认输?休想……”
萧无忌无力的拍拍额头,叹气道:“罢了,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就是。”
武二被王初一威逼着带进门禁森严的锦衣卫总部,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在确定不久之前还被自己大呼小叫的家伙,果真在锦衣卫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时候,武二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时间不长,还未行至乌丸别苑,王初一便见萧无忌领着已拂去眼泪的郡主晃晃悠悠跟了上来。
见这位在宫里前呼后拥的小祖宗居然这么短的时间怒气就消了一大半,王初一不由得在心里琢磨萧无忌这家伙究竟在郡主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正当王初一暗自嘀咕时候,面前手里依旧提着宝剑的郡主竟直接躬身一拜,笑靥如花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王初一与武二面面相觑,本是杨柳庄客卿的武二来了锦衣卫原本就有种心里发怵的感觉,此刻被王初一如此瞪了一眼只觉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忙低声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拜你为师。”
王初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并不理会卑躬屈膝的郡主,淡淡道:“有毛病。”
有那么一瞬间,被萧无忌出主意拜师的女子真恨不得一剑将面前这丝毫不把自己当郡主的家伙捅个透心凉。
须知在平日里,莫说是如此对人毕恭毕敬,便是自己哪里磕了碰了,也得让别苑里那群太监宫女急的团团转,可眼下到了这里,面前这才打了两次照面的家伙竟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
你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又如何?那也是我皇兄给的官当。
不过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自幼在宫里便百般受宠爱的云霞郡主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
虽说面前这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家伙实在令人憎恨,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家伙武功的确极高。
最起码比宫里那几位师父高出不少,若是能从他那里学到最为上乘的武学,且不说能圆了自己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江湖梦,说不定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一定。
到时候心情不好便将面前这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拎出来揍一顿,如此岂非才是萧无忌所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到这里,虽是女子之身,眉目间却带着三分英气的狡黠郡主竟没忍住嘴角上扬,险些偷笑出声。
一旁静观郡主脸色的萧无忌故意咳嗽了两声,以提醒这位小祖宗不要得意忘形。
后者会意,收敛起心思,快步走至正欲离开的王初一身前,伸开双手拦住并不宽阔的走廊。
“不行,你必须答应收我做徒弟,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就哭哭啼啼?”
王初一戏谑道。
“打不过就学别人哭鼻子?快省省吧,别说我不收徒弟,就是收徒弟也不会收你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的笨驴。”
“你说谁是笨驴?”
“咱们这里总共有四个人,萧无忌这家伙都成精了,自然不能说是笨,更别说武二虽说五大三粗长得牛高马大,纵然说笨,也应该是笨牛才对,当不得笨驴二字,毕竟驴可比牛要娇小的多。”
闻见王初一这话的萧无忌单手负后,另外一只手微微成拳,捂着嘴巴低声咳嗽。
冬日里只穿着单薄汗衫的武二忍住心中怒意,目光看向别处,假装看院子里假山风景。
“不是还有一个你吗?”
鼓起腮帮子的郡主鼻孔喘着粗气。
王初一乐呵道:“本大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学富五车,又武功极高,若本大人是笨驴,那某些本大人的手下败将岂非连驴都不如?”
“我呸,就你还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嗯?不对,你居然说我连驴都不如?”
“反应这么慢,难怪武功这么差劲,原本还琢磨着是你那几位师父教徒无方,现在看来某些人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嘛,哈哈。”
“唔……你欺负我,你说我是笨驴,还说我是驴都不如,哇……我要告诉皇兄,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被人从手中夺剑,纵然委屈,尚可承受,被人用如此刁钻刻薄的话羞辱,寻常女人况且承受不住,又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郡主?
郡主就如此稀里哗啦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萧无忌眼见此情此景,恨铁不成钢咬牙道:“王初一,我能帮的都帮你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这事儿解决不好,我敢保证往后你在京城的每一天都没好日子过。”
王初一愣住,萧无忌挥袖离去,武二幸灾乐祸。
地上郡主哭泣的越发凄凉,惹来路过下人以及侍卫的频频侧目。
“喂,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王初一低声说道。
“方才你那股要收拾我的劲头去哪里了?怎的又开始哭哭啼啼?”
“唉,罢了罢了,我跟你认错,你不是笨驴,我是行了吧。”
说罢,王初一黑着脸凑到郡主跟前,硬着头皮学驴叫了一声。
“看吧,我才是驴,我都会学驴叫呢。”
郡主依旧无动于衷。
不知不觉已焦聚了至少数十丫鬟下人以及侍卫在隔着一座池塘的对面指指点点。
“好好好。”
王初一咬牙切齿道。
“不就是收你做徒弟吗?我收你就是。”
哭泣声戛然而止。
郡主抬头瞪大眼睛我见犹怜道:“当真?”
王初一冷哼道:“算我怕了你了。”
“哈哈,一言为定。”
挂着泪珠的精致脸蛋破涕为笑,如此情绪变化多端的郡主让王初一无比头疼。
王初一正色道:“不过不是现在,眼下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没办完,等办完了这件事,再传授你武功。”
“可以,只要你答应了就跑不掉了,要是敢反悔,不用本小姐收拾你,有的是人收拾你就是,好了,我偷偷溜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本小姐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搬进锦衣卫啊,以后就可以时时刻刻跟着你,难不成你要每日里进宫传授本小姐武功么?”
虽嘴上如此乖巧,云霞郡主心中却冷笑不已。
心道不但可以时时刻刻跟着你,最主要的是可以时时刻刻找机会收拾你。
王初一深吸一口气无力道:“宁得罪杨虚彦,莫得罪女人啊。”
正当此时,一个不满声音远远传来。
“关我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