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不想再与茅难测多作口舌之争,正准备前往设宴之处,可是听到后方传来通报之声:
“寿春拍卖行彭管事等,一行五位贵客到!”
“南溪拍卖行赵管事等,一行四位贵客到!”
秦叶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随着两家拍卖行的九名访客到来,茅家众人立刻迎了上去,彼此寒暄,显得颇为熟络。
领头的两位管事,秦叶皆有一面之缘。不过,此时在九人中最后一名妖娆女子,正对着秦叶频频使眼色。
秦叶不禁摇头苦笑,不是师师还能是谁?
师师的出现不仅吸引了秦叶的注意,更是惹的周围一众男修直咽口水。
虽然在认识秦叶以后,师师特意穿得保守了一些,但是依旧难掩火辣的身材和妖娆的韵味,这就仿佛一剂催情药,让自制力弱的男人趋之若鹜,甘为裙下之臣。
待拍卖行的人与遁甲宗众人寒暄过后,师师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径直走向秦叶,还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挽着他一起向山道上走去,而拍卖行的其他人也与秦叶结伴而行。
师师的这个动作让得周围大多数人羡慕不已,不过也有少数人猜测秦叶与两家拍卖行之间的关系,至少看上去颇为亲密。
其实,秦叶明白师师这么做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和茅难测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虽然没有告诉她此次来赴宴的目的,但是以她的聪明才智,如何能猜不出秦叶此番前来危机四伏,随时会有灭顶之灾。
她这么做只是想告诉秦叶,也是告诉其他人,即便敌对的是遁甲宗这种庞然大物,拍卖行也会与秦叶共同进退。
等会儿无论他在遁甲宗内做些什么,她都会站在他的身边全力支持。
秦叶心中有些感动,觉得自己当初怀疑她,实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婚宴的场地设在遁甲宗内,一个足以容纳一千多人的诺大殿宇之中。
在大殿的正前方,是一个一米高的观礼台,等会儿新郎新娘的行礼将在上面进行。
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一条用红毯铺成的道路,一头连接着观礼台,一头延续到门口。
在红毯路的左右两侧,有等同大小的圆桌宴席,供以宾客入座,观看新人完婚。
秦叶和拍卖行的人选择了一个大殿中间,毗邻红毯路的位置坐下,放眼四扫,人流如潮,却没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更没有看见端木云迪的身影。
秦叶这次之所以会来赴宴,只是想向端木云迪问句话,她为何会答应嫁给茅难测。
因为这女人最后离开时说的话,始终让他心有不安。
但愿这次联姻真的是端木云迪自愿的,而与别的没有任何关系。
如若是这样,那么秦叶便会立刻下山,不会在此自作多情,更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此时,已经到来的宾客都在大殿之中等待婚宴的开始,有的人闲来无事左右交谈,或者是窜到其他桌攀拉关系。
也有人自来熟,跑来与秦叶这位五行宗尊位长老打招呼,但是见他明显无心闲聊,也就识趣的走开了。
倒是拍卖行的两位管事人脉异常熟络,前来攀谈的人相继不断。
就在秦叶无所事事的时候,一个身着绿色纱裙的少女远远看见了他,便立刻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叶认出了少女,是端木云迪的妹妹,端木云溪。
少女叉着小蛮腰,老气横秋地站在他面前,看那表情似乎对秦叶非常不满。
只听端木云溪语气不善道:“喂,虽然你是小舟的叔叔,但是我也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秦叶闻言,不解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姐姐?”
端木云溪似乎想起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小脸微红,凑到秦叶耳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姐姐做了羞羞的事儿?”
秦叶原本吞入口中的茶水,随着这句话一下喷了出来。
他挺直腰杆道:“小小年纪,胡说八道。我何时对你姐姐行不轨之事了?”
端木云溪睁大眼睛,迷惑地道:“那为什么姐姐每次提起你,就突然红起脸,不自觉地摸自己的屁股?我问小舟了,小舟说那是女人思春的模样!”
秦叶再次被少女的话呛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心想下次见了小舟,非替他爹好好管教他一番。否则这才出来多久,不仅自己学坏,还带坏无知少女了。
但是不得不说,秦叶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在杨树林中,自己一时没有克制住怒火,对端木云迪略施小戒的事,也不免有些后悔。
虽然这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回想起来手感颇佳,但是依旧难逃内心的自责。
端木云溪见秦叶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于是更加理直气壮道:“你这个男人怎么如此不负责任?”
“都要了我姐姐的身子,还厚颜无耻地来参加她的婚宴,我真为小舟有你这样的叔叔而汗颜!”
秦叶不想和面前的少女做无谓争论,直言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
“如果另有隐情,非己所愿,那么我说不得今日要与茅难测恶斗一场!”
少女听到秦叶的话,原本恼怒的神色瞬间变得两眼泛光,手舞足蹈,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
像这样年纪的少女,最热衷的事就是离家出走、为爱私奔、情定终身等等。
特别是,如果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仪的男子脚踏七色云彩来大闹婚宴,抢回自己心爱的女人,类似这样的桥段绝对是每一名花季少女的梦想和悸动。
端木云溪激动道:“你的意思是等会儿要抢亲啊?!”
“太棒了,不愧是小舟的叔叔,这份胆色果然不逊小舟!”
“如果让姐姐知道了,她该幸福死了!”
秦叶无法理解这位问题少女的思维逻辑,干脆不去理会,继续问道:“丫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端木云溪想了想,认真道:“我只知道姐姐好像与‘茅厕’之间有什么交易!”
“这还是我凑巧听到他们的一些只言片语,但是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姐姐也不肯告诉我!”
秦叶眉头微皱,心中略有猜测,但是也不敢肯定。看样子,这场婚宴还要继续观望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大殿宴席全部坐满,遁甲宗和端木世家的联姻大典即将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茅算子和茅难测一起走上礼台。
场中宾客看到二人登台,立刻安静下来,等待他们的开场白。
茅算子身为遁甲宗宗主,九阶武圣修为,其气场风度不是茅难测可比。
他站在台上不怒自威,朗声说道:“今日是遁甲宗与端木世家的一场联姻,也是吾儿难测与端木千金的大婚盛典!欢迎诸位道友前来我遁甲宗,一起见证这场盛事……”
茅算子的开场白足足说了半刻钟还没有说完,无非是讲一讲遁甲宗和端木世家的渊源、底蕴,再说一说茅难测与端木云迪是如何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对于这些,秦叶自然是没有心思听的,他只想端木云迪快点出来,要当面问她一些话。
终于,茅算子语毕,全场响起雷鸣的掌声。
同时,众人的目光全部转向门口,在那里正有一名身着凤冠霞帔的绝美新娘,在端木世家家主端木成武的陪同下,迈着莲步,款款走上红毯路,一步一步向礼台方向走去。
在场的宾客无不惊叹新娘的美貌,但是秦叶却从新娘的脸上看到一抹愁云。
端木云迪,再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也没有了骨子里的率性开朗。
此刻的她,甚至都没有新娘子应该有的娇羞和幸福。在她的脸上,只剩下哀伤和决绝。
看到这样的端木云迪,秦叶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往昔的记忆。
当年自己从清风秘境出来,修为尽失,成为一介废人。
后来得知武千媚要与黄天纵在黄龙帮完婚,自己不管不顾,单枪匹马独闯黄龙山。
犹记得那时的武千媚,也是这般神态,让人看了顿生怜悯。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的武千媚是他的心上人,如今的端木云迪只是他的普通朋友。
对于武千媚,秦叶并不亏欠。
但是对于端木云迪,如果她真的是为帮自己夺得羊皮卷,而做出这番牺牲,那么这份情可就欠大了。
秦叶不想端木云迪为自己做这么大的牺牲,更不需要她做任何牺牲。
因为秦叶心中清楚,端木云迪或许对他有意,但是他的心里已经被其他女人所占据,此生注定与她无缘,彼此之间只能止步于友情。
所以秦叶这一次不得不来,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做出冲动的事情。
既然有些恩情是自己毕生也无法偿还的,那么干脆就不要让自己欠下这份情。
端木云迪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秦叶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不管她是不是为了帮自己得到羊皮卷,即便她只是被家族逼婚,迫于无奈而就范,那么他今日也要将她救走,不让她埋进这段悔恨终生的婚姻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