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亲自去看一看,到底是龙天若,还是别的什么,让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都感到了做梦一样的美好!
要知道,以前的龙天若,却并不只会让女人觉得美好,他还具备让女人害怕恐慌尖叫的本领!
她不顾手掌伤痛,紧咬牙关,改头换面,直奔怡红院。
左右隔壁的两间厢房,其实也被龙天若包了下来,怕的就是有人偷窥偷听,他一向小心谨慎,从无遗漏,怡红院的小狗都知道,三殿下包下的那三间房,是这院子里的禁区,谁都不可以靠近的。
可智者千虑,总有一失,沈千梦选定醉莲做她的眼线,并不只因为她长得俊俏,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她是怡红院的小半个当家人,又或可说,是管家,她是老鸨青媚的亲侄女儿。
在自己的地盘上,她若真想做点什么事,是没有人敢拦着的,也没人会想着拦,因为她这妓馆本身就关乎她的身家性命,她该比其他人更当心才对。
重赏之下有勇夫,沈千梦深谙这个道理,她给她的赏金,远超过青媚给醉莲的报酬,所以,她顺利的进入了与龙天若只一墙之隔的厢房,也顺利的在隐蔽处将那堵墙打了一个小小的洞。
此时,坐在那只小小的洞口前,沈千梦又是生气,又是狐疑,脑中一片纷乱。
从目前的情形看,龙天若与沈千寻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像她想像得那样不可告人,他待她,并不好,不然也不至于把有轻微洁癖的沈千寻扯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
再看龙天若,正跟两位美娇在那里喝花酒,又亲又摸又说着低俗的荤话儿,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一尘不染若谪仙的龙天语?便算打死龙天语,他也断不肯作这种恶心的姿态吧?
沈千梦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她的心咚咚的跳得厉害,如果她错了,那么,就说明她告错了状,在龙熙帝那儿,她该如何交待?
正神思不属间,耳边陡然传来令人面酣耳热的淫声浪调,她倏然一惊,便凑头望去,只见宽大的绣床之上,两位美娇娘正在宽衣解带,瞬间便脱得光溜溜的,她们一边脱一边摸着对方,眉目之间,春情荡漾,很快,两人便似麻花似的绞在了一起,抱着对方又搂又亲,诡异的是,她们这般亲着抱着,嘴里娇声唤着的,却是三殿下!
而她们口中的三殿下,正稳稳当当一脸麻木的站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白皙修长的指尖挑着一条丝帕,飞快的舞着,那丝帕之间雾气隐隐,似有香气弥漫开来,两个妓女越发情欲高涨……
沈千梦的眼倏地瞪得浑圆。
而身处其境的沈千寻更是看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她想开口相问,可那两位妹子互抚互爱的动作实在令人羞人,身为一个法医,她看惯各色人体,可那都是死的,这俩是活的,还玩的是蕾丝边,实在让人……不忍卒看!
她尴尬的扭过头去。
好在,这种离奇的限制级表演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龙天若锦帕轻轻一抛,那俩蕾丝边便满足的叹息着,相拥睡去,龙天若指尖一挑,绣床两边挂勾上的纱幔无声的垂了下来,掩去满床污秽。
“你平时……就是这样玩的?”怕龙天若再说出什么调笑的话,沈千寻轻咳一声,作没事人状,率先开口。
龙天若点头,目光落在沈千寻红得几欲滴血却又佯装平静的脸上,他忍不住唇角促狭的笑。
“不许笑!”沈千寻又羞又恼,龙天若反而笑得越发厉害,沈千寻跺脚:“龙天若,你再笑,我就回去了!”
“好!好!不笑了!”龙天若忍住笑,伸手将她扯入帘幕之后,低低道:“时候不早了,你在这里将就一下,歇息一会儿,等到该出来的时候,我叫你!”
沈千寻低头看了看,这帘幕后倒别有天地,被褥枕头一应具全,但终究是妓馆之物,她皱眉,摇头:“就坐一会儿,要等很久吗?”
龙天若知她嫌弃,也不强求,低笑道:“嫖客都是醉生梦死嫌春宵苦短的,所以,你还真得多待一阵子,最其码,要待够两个时辰!”
“这会儿已经大半夜了,两个时辰后,天都快亮了吧?”沈千寻随意问。
龙天若“嗯”了一声:“差不多吧!你若不想休息,便到外头来赏夜景吧!这儿临湖而建,夜间的景色,其实也不错。”
他伸手将她牵出来,两人倚着窗儿,无言的看向窗外。
窗外,一幕星子眨眨,笑看人世繁华,一弯清月沉静,冷眼观黄叶萧瑟,湖风浩荡而沁凉,吹动一湖静水,亦吹得窗内两人,无端端的愁肠百结,眸中添了惆怅。
好半天,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呆呆的看月华似霜,听湖水轻轻拍打湖岸的声音。
“在想什么?”良久,龙天若开口。
“不知道。”沈千寻低低答,“好像想到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龙天若微笑:“是了,这就是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妙处,魂游天外,思绪在天地间徜徉飘散,生平经过的每一件事,都细细的从眼前掠过,然而某个恍惚间,却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唯一记得的,便是眼前这星,这月,这无尽寂寥清冷的夜!”
“原来放荡不羁的鬼殿下,也会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沈千寻莞尔,“你这个样子,可不像你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龙天若轻哼,“你想说,我像老四附体吧?”
沈千寻点头,眸光迷离飘忽,手掌不自觉的伸出去,抵上龙天若的胸膛,掌心处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却不是她期待的那样,好在,这一次,她有心理准备,倒未觉得有多失望,只是惆怅轻叹:“你不是,我早知道,天语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在这厢轻吁短叹,隔壁侧耳聆听的沈千梦再度陷入迷乱茫然之中。
她认定龙天若就是龙天语,而平日里,他和各种作派以及和沈千寻的种种,不过是作戏给外人看罢了,在私下里,两人不定怎样郎情妾意,可现在看来,却完全不像她想像的那样。
看这情形,两人克制守礼,毫无跳脱之处,若龙天若真是龙天语,沈千寻又如何不知?他可以为沈千寻不管不顾,又岂会在这重要的事上瞒着她,任她伤心难过而置之不理?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而据两人的对话来看,很显然,沈千寻也曾怀疑过龙天若的身份,但最终打消了这种怀疑,如此说来,真是她想错了?龙天若就是龙天若,而龙天语确实已经死了?
但是,这样说来,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如果龙天若真是龙天若,真是那个深恨同胞兄弟的男人,他就应该对沈千寻毫不关心,肆意蹂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装着不在乎,私下里却又彬彬有礼,呵护备至!
沈千梦想得头脑嗡嗡响,依然无法理出头绪,只将眼睛拼命的往那个小洞口贴,生怕漏掉一丝可疑的端倪。
在窗前吹风吹得久了,沈千寻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肩,龙天若见状,忙去屋子里找了一件长袍披在她肩上,柔声说:“要不坐躺椅上小憩一会儿吧,等到她们苏醒,还得好一阵子呢!”
沈千寻点头。
龙天若细心的在躺椅上铺上一层厚毛毯,边铺边解释说:“这条毯子绝对干净,新近从府里拿来的,还没用过呢!”
沈千寻歪头看他忙活,不自觉露出笑容,谁能想像呢?平日里飞扬跋扈讨人厌的浪荡子,竟也有这么温柔细致的一面。
她不自觉低叹:“龙天若,你这个样子,越来越像天语了!”
“是吗?”龙天若歪头笑,“其实是你把我和老四脸谱化了!人的性格很复杂的,不是说他性格沉静,便会一直沉静,遇到一些特殊的事,他说不定会比活泼的人更活泼,而活泼的人偶尔沉静下来,说不定比天性沉静的还要安静一些,凡事没有绝对,要不,古人怎么会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呢,说的我这种人哦!”
沈千寻哑然失笑,打趣道:“前面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确定自己动起来时只是脱兔吗?”
“不然呢?”龙天若饶有兴趣的反问。
“你是静若处子,动若疯兔!”沈千寻掩唇轻笑。
“死丫头!敢说爷是疯兔!”龙天若伸手扯她的耳朵,“你敢说你动起来时,不是疯兔吗?你才真正是一只疯兔子!爷现在就要把你的兔耳朵给扯出来!”
沈千寻笑着躲避,龙天若不依不饶,两人平日里在众人面前演戏,全是嘻笑怒骂的戏码,因是演惯了的,此时纵然有些身体接触,她也没太大感觉,只一径轻笑着扑打不休,然而看在别人眼里,尤其是沈千梦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情调。
“贱人!无耻!淫荡!”沈千梦咬牙切齿,低低咒骂,“龙天语尸骨未寒,她又与龙天若这只色坯在一起打情骂俏,真是该死!该死!”
碧桃忙不迭的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小姐,你轻点声,回头再让他们听见了,可就麻烦了!”
沈千梦了然,倏然噤声,只大睁着眼,恨恨的望向屋内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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