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跟赖永峰三人打了一架,不对,应该是被他们三个打了一顿,前脚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这派出所的警察就找上门来,这里边肯定有啥猫腻……王子喻定定的看着窗外出神。
“老头子,你赶紧出去看看什么情况,问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老妈有些担心的说道,眉目间流露出些许忧愁,自从大哥失踪以后,老妈一见到警察心里就难受,生怕有不好的消息。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他赖永峰恶人先告状,我就不信他爹赖长山能一手遮天,颠倒黑白!我怕什么?
王子喻想到这儿,连忙取出张静名片递给老爸,嘱咐道:“爸,还是我出去吧,这张名片你收好了,这是那个女记者的名片,万一我有啥事,你搞不定就给她打电话求助,她说一定会帮助我。”
“你别动,我跟你爸先出去看看,叫你,你再出来,听见没。”老妈连忙拦住他,跟老爸出去了。
这功夫,这两名警察已经进院了,老爸老妈忧心忡忡的迎出去,结果发现他们不是警察而是派出所的辅警,其中一个辅警还认识,同村的王广辉,他家跟老黄家离的不算远,大家都挺熟。
“哎呀,我说谁呢,这不是广辉吗,稀客啊,来,快屋里坐。”老爸一看是他,心里顿时有底了,连忙热情的打招呼。
“老黄大哥,我们就不进去坐了,今天来呢,就是找你们家黄三去一趟派出所。”王广辉面容严肃的说明了来意,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广辉啊,找我们家三儿到底是啥事啊?能不能透露一下?”老妈忍不住发问,生怕儿子有事,用那种期许的目光看着王广辉,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以解全家人的心头之惑。
“行啦,你就别废话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你儿子犯事了,把我们所长的公子打了,赶快把他叫出来吧,都乡里乡亲的,别到时怪我们不客气!”另一个20来岁的辅警皱着眉头,一幅很不耐烦的样子,说完后直接把手铐亮出来。
“嫂子,这是我们派出所新来的小李,后黑村的,赖所长家的亲戚,年龄还小,你们别那啥……”王广辉眼见老爸老妈脸色发冷,不太高兴,大家毕竟都一个村住着,抬头见低头见的,也不想把关系搞僵,连忙笑着打圆场。
原来是赖所长的亲属,怪不得这么嚣张。老爸老妈深深看了小李一眼,明白了。
“嫂子,咱们这次过来呢,都是赖所长的意思,我想应该是找他了解一些情况吧,本来我不想过来,但所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家在哪,没办法我只好过来了。”王广辉这个人比较圆滑,说了半天也没说是啥事,把自己先摘出去,但还是透露出跟所长赖长山有关。
老爸老妈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肯定是赖长山这家伙要搞事儿!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能老躲在家里不出门,赖永峰把我打成这样,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去就去呗,有啥大不了的,我怕啥!
几人的对话,王子喻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略一合计便走出房门,来到爸妈身前,还特意跟王广辉招呼一声,“王叔来了,进屋坐会呗!”
“哎呀,这孩子……”王广辉看着王子喻那张肿的跟猪头似的脸庞,很是惊讶,想要安慰安慰,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都是赖永峰他们几个给我打的,王叔您是派出所的老人,您说这是不是已经构成了轻伤?赖永峰是不是得判刑?既然他们主动找我,那就去派出所评评理去,王叔咱们走吧。”王子喻深深的看了老爸老妈一眼,微微一点头也没说话,然后一马当先,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王哥,这个还上手铐吗?”另一个辅警碰了碰王广辉的胳膊,有些犹豫的小声询问。
王广辉瞪他一眼,“上啥手铐,这都熟人知道不,怎么眉眼高低还看不出来吗。”
“儿子,等我一下,妈也跟你去看看。”老妈一看儿子要被带走,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担心赖家父子对儿子不利,也想跟着一起去派出所。
“你去啥啊,你就别去了,我跟着过去看看就行了。”老爸把老妈拦下,自己则跟在后边。
派出所就在乡政府大院的第一排,一溜八间大瓦房。
一进派出所,那个小李二话不说直接把黄书关进“小黑屋”,就是临时关押犯罪嫌疑人的监室,面积大概十平米左右,里边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你,给我老实点,立正站好别乱动,听见没,如果呆会过来发现你还像现在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李一见王子喻好奇宝宝似的四处走动,到处张望,立马板起脸来,用警棍指着他大声训斥,态度非常蛮横。
王子喻扫他一眼没吱声,乖乖的立正站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可不想吃哑巴亏,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伤在身,更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所以只能忍。
但他也没闲着,一直偷瞄着小李,一见他走远了,小声的嘀咕道:“不就是关系户吗,这家伙把你牛的,屁股底下装个窜天猴,你都能上天!”说完后笑眯眯的坐在地上,但没想到水泥地面冰凉冰凉的拔屁股,他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肩膀倚靠着墙壁,歪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铁窗外随风飘荡的柳树枝,发呆。
“不是说要了解情况吗,这怎么还把人关起来了呢?你们派出所还讲不讲道理啊,啊?我儿子可是受害者,你们凭什么关他?”黄友财一见儿子被关顿时急了,一伸手拦住小李,在走廊里激动的大声质问他。
“吵什么吵,你以为这是你家啊,再吵吵把你也关起来!”小李厌恶的瞪了一眼黄友财,接着说道:“你儿子大白天公然欧打他人,涉嫌故意伤害,等着蹲监狱吧,哼哼!”
“还故意伤害?谁伤害谁呀?打人的屁事没有,挨打的反倒犯罪了,这还有天理吗?”黄友财怒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仍旧不管不顾的大声吵吵。
“爸,你说这个黄友财不是叫黄老实吗,咋这么能吵吵,看来他也不老实啊。”此时,赖永峰正坐在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喝着茶水,忽然听见黄友财的叫喊声为之一愣。
“你懂啥,人家老实不代表人家没脾气。”赖永峰的老爹——派出所所长赖长山横了儿子一眼,“老黄人还不错,只可惜惹到了咱爷们……都是你这个败家小子净给我惹祸,以后给我收敛点,听见没!”
“爸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赖永峰笑嘻嘻的应付着,心里却不当一回事。
“老黄你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你说你吵吵啥呀,吵吵能解决问题吗,来先抽一根消消气。”王广辉怕影响不好,赶紧把黄友财拽到派出所外的花坛边,还递给他一根烟。
“广辉,来之前你可是说要了解情况的,了解情况就了解情况,怎么直接就把人关起来了?没有这么办事的!”黄友财哪有心思抽烟,仍然激动的继续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我说老黄,我的黄大哥,你先别吵,听我说一句行不行。”王广辉无可奈何的一笑,随手把烟放回裤兜里,耐心开导他,“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事搁谁身上也是生气带窝火,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啊,对不对,黄三还在里边关着呢,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跟对方,也就是赖所长谈判,关于赔偿的问题,只要和解了,这事也就完了。”
“啥?赔偿?那赖永峰给我儿子打那样,我们还没找他要赔偿,他们倒先要起赔偿来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真是没有天理了!”黄友财一听说要赔钱就更来气了,两道浓眉立时拧成了一个八字,气的不行。
“你跟我喊啥,又不是我要钱,你就不能小点声吗,你要是再吵吵我可不管了。”王广辉皱着眉头,心里有点不乐意,自已好心好意的给他想办法,倒头来还跟我一顿吵。
“广辉我不是冲你,不好意思有点急。”黄友财不禁老脸一红,讪讪一笑。
“老黄,现在的情况是赖永峰已经报案,说你家黄三把他打了,他伤的也不轻,你要想让黄三出来,最好是跟赖所长好好谈一谈,打架只要双方和解就没事了。”王广辉故意压着嗓子,生怕被别人听到,他可不想得罪赖所长,向黄友财透露消息完全是看在乡亲的面子上。
当然,他也很同情黄友财,黄家曾经是靠山乡首富,半年之内连遭巨变,家道突然中落,大儿子不知所踪,小儿子又刚遭雷劈,这还没好利索,又给抓到派出所,唉……老黄真是太难了。
虽然,黄三和赖永峰打架的过程不清楚,但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辅警,根据黄友财的之言片语便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所长赖长山要整老黄家,估计这回老黄家不大出血是不行了,眼看黄友财当局者迷,王广辉便出于好心的想要点醒他。
黄友财冷静下来,略一琢磨,看来这事还真得跟赖长山好好聊聊,看看这赖所长到底是啥意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探听一下老赖家的口风,看这事怎么解决,好尽快让儿子回家。
就这样,黄友财谢过王广辉之后,便急三火四的冲进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