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说是地主家,可房屋也不过三舍青瓦房,两间耳房。
看样子还有些年代了。
苏染等人跟着赵娘子一路到了她家门前,引得路上的人频频侧目。
“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师呀?”
“仙师,这边请!”赵娘子扑了扑自己破衣服上的灰尘,主动打开房门,样子好像也正常了许多。
旁边看热闹的却更觉好奇,拼命地往里面张望。
这一进院子,苏染就感觉一股阴风扑面,凉飕飕的。
偏她身旁的苏一和钟言竟好似毫无察觉。
这两个后生,修为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照理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说明,进入这家宅子的东西要么十分厉害,要么就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像是当初刘家院的乔雪烟,乃是因为儿子胸前那颗小灵珠发生了异变,如今这般又是为什么?
苏染眉头紧锁。
这种降妖除魔的修炼方法早已与她前世打打杀杀,掠夺进阶不同。
拼得也不仅仅是道行,更有道者的修养。
苏染走神的这一刹那,外面已是叽叽喳喳一片。
小院的三面墙上和大门口都挤满了人,对着他们三个人就是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声一片。
“这都不知道是赵娘子请来的第几波仙师了。”
“就是,这赵家的家底都是这么败光的,也不知道赵瘸子什么时候才回来。”
“可别再被骗了!”
“应该不会吧,看这三个人好似人模人样的,穿得那衣服料子咱都没见过,好像是绸子?”
“绸子才不长这个样子呢。”
这话没遮没掩,苏染倒是还好,甚至有些稀奇。
不说前番上千年,就说今朝破败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这样指指点点的。
“老祖!要不要我去让他们闭嘴!”
苏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苏染的脸色。
这要是一些其他的老祖,肯定早就将这群人团灭了。
偏他们家老祖好像还听得津津有味。
苏染摇了摇头,侧首看向一侧的钟言,“你怎么看?”
“我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样,但是总有一种违和感。多听听这些人说什么也好,可能不一定什么信息就对我们有用了。”
钟言说着推了推眼镜,他主修的是医道,即便攻击力不错。
于同等实力的天师一比上还是要逊上几分。
只这样一幅皮囊到哪里都是夺人眼球。
墙头上的更有几个大胆的少女频频地望着这边张望。
“仙师?可是有什么不妥?”赵娘子精明地望着苏染等人,哪里还见方才的疯疯癫癫模样。
不过她这时好时坏的样子,好像村里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屋里传来一阵响动,“是谁回来了?大贵吗?你媳妇找回来了吗?”
“娘!是我!”赵娘子高声回道,“我带了仙师回来了!”
这话一说完屋里的咳嗽声就更加距离了。
墙头上也有叽叽喳喳的声音,“赵瘸子他娘该不会要被气死了吧。”
“谁知道呀,要是我有这么个败家儿媳妇,我也得气死!”
“不过说起来赵家可够惨的,赵娘子生了七女三男,只活下这么一根香火,还音信全无。搁谁谁不担心呀?要我说赵家这十几年可真是够倒霉的。”
“但愿这次能够找到赵家这儿子的下落。”
“哎说句良心话,我倒是不同情赵家和那个顺子,都不是好东西。要我看是罪有应得!”
“嘘!”
苏染的耳朵动了动,身侧的苏一心领神会。
自家老祖的嗓音受损,恐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便柔声对屋里道,“大娘!我们是你媳妇请回来的人。可否让我们进屋一叙?”
顿时屋里屋外又炸成了一锅粥。
“哎,你说赵瘸子这瞎眼娘会让他们进去吗?”
“这个女人也很好看,不过就是年纪大了一些。”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猜他们是祖孙三代吧?”
屋里沉默了半晌,就听一个老婆子的叹息声传来,“姑娘!赵家做得事赵家知道,我们认了。你也看见了,这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东西恐怕也没你们能看上眼的了。都走吧!”
“娘!怎么能让天师就这么走了呢?”赵娘子有些急了,转身进了厨房又是菜刀又是擀面杖的,“您今儿要是不留下他们,我就死在这里!”
外面又是一阵唏嘘。
带着点沧桑的口音从门外传来,像是无能无力一般,“老四家!你就让大贵媳妇带他们进去吧!”
屋里还没应声,苏染就率先听到西墙上传来讥讽的一笑。
这笑声很轻,还有缥缈。
苏染却很快就捕捉到了。
那不属于人。
偏那气息甚至还带着几分的疲惫。
这很奇怪。
苏染抬头望去,就见几乎要倒塌的墙垣上竟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这人与旁人的坐姿不同。
正好像是坐在了两个人的大腿上。
轻飘飘的又有些透明,好似察觉到苏染看他。
一瞬间又失了踪影。
“老祖!让进去了!”苏一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苏染点点头,却是小心地将袖子里阿宝放了出来,传音嘱咐道,“不许吃了它!”
阿宝有些不情愿,当初吴楠喂养它的时候没少沾人血。
虽然那些人多少与他前几世的生死有些关系。
可是凶性难掩。
遵从苏染的安排,净化百年,这不仅是苏染同情他前几世的悲惨遭遇,更是他唯一生的希望。
就如这次,看似让它去试探那只虚弱的近乎透明的野鬼。
实则却是给他机会。
青石砖的房子内,光线大半都被门窗上糊得纸张挡住了。
众人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盘着发籫的老太太坐在一张方桌旁,一只手还不断的在桌子上摸索着,声音颤抖地道,“你们当真一分钱不要就能够找回我的孙子?”
老人说着侧了侧耳朵,对准了苏染等人。
“当真!”这次是苏染开口,奇怪的音调将那老太太吓了一跳。
赵娘子倒是忙前忙后,又是搬凳子又是沏茶的。
仿佛刚刚在院子里闹腾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不过我要听一听你们的故事!”苏染顺着苏一的搀扶坐在椅子上,她面色虽苍老,但是皮肤白皙,反倒衬得对面的赵老婆子肤色蜡黄,面露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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