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精直觉左耳一凉,并没感觉到有多痛,伸手一摸,却发现满手是血,耳朵也没了半支,大惊:
“好锋利的法器,长得太像重宝,不过不可能呀,重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那小子的师父到了?不对,他师父不可能连自己的徒儿也误伤吧!”
青牛精抢上几步,抓起瘫软在地上的天火,一来想确认一下天火的伤情,二来抓个人质在手里,如果确实是璇玑子到了,还可以自保。
只见天火紧闭双目、面白如纸,浑身已有发软迹象,青牛精急忙探天火鼻息和颈脉,都没有反应,青牛一把撕开天火的上衣,露出光洁的胸膛和后背,竟然没有一丝伤痕。
青牛精更是惊慌:“我亲眼看到这小子被那铜镜从背后射入、破胸而出,怎么会没有伤痕?我耳朵确实受伤了?如果是我眼花看错了,这小子怎么会死了呢?”
青牛精正不得要领之际,突然远远传来一声长啸:“徒儿莫慌,师父来也!”听声音,第一个字人还在数十里外,最后一个字时人已不足十里。
青牛精立刻惊慌失措起来,璇玑子作为一名元婴修士,本身实力就比青牛精高出整整一个大境界。
修道之人差一个大境界就是天壤之别,高境界的人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轻易碾死低一个境界的修士,至于传说中的越级挑战,只存在于同境界的不同阶段。
更令人头痛的是,璇玑子为人豪爽任侠,没有一般人族修士的种族、门户之见,在妖族中也有不小的名头,帮助很多高级妖修炼制过法宝和丹药,在妖族中有不少实力强大的好友,得罪了他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
青牛精此刻很想抛下天火的尸首逃窜,可是又怕没有尸首带回去,无法向其他三妖交代;更怕被璇玑子截住,手里没有人质难以自保。正在犹豫之间,只见一道犹如彩虹一般的五彩遁光落在了面前。
一个身着五彩斑斓道袍的中年矮胖道人出现在青牛精的面前,道人好奇地看着双手鲜血淋漓、狼狈万分的青牛精,又看看它手中衣衫不整、好像昏迷过去的天火,皱眉道:
“你就是追杀我徒儿的那只牛精?为何我徒儿昏迷了?而且还衣衫不整?啊!难道是你这只牛精有不可告人的嗜好?见色起意,欲对我徒儿不轨!”说完眼中寒芒爆射,强大的神念牢牢锁定青牛精,周围数十丈内的空气也跟着抖动起来了。
青牛精被道人强大的气势所摄,左手慌忙抓住天火的腰带举起挡在身前,右手抓住天火的头颅,手指挡住天火的脸,怕被璇玑子看出天火已殒命,颤声解释道:“不不不,您不要误会,我是在帮您徒儿查看伤势呢。你!不要过来!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扭断你徒弟的脖子!”
“好好好!你这只牛精竟敢追杀道爷的乖徒儿,还敢威胁本道爷!”胖道人用力地搓着拳,手指骨节啪啪作响,听着青牛怪浑身战栗。
胖道人绕着青牛精缓缓走动着,恶狠狠地说:“道爷最痛恨别人威胁我了,尤其是拿道爷最疼爱的徒儿威胁道爷,道爷很生气!”胖道人的嗓门极大,震得青牛精耳朵都嗡嗡作响。
青牛精咽了一口口水,张嘴还想解释一下,突然间发现胖道人竟然从自己的视线里奇迹般地消失了。
还没等青牛精反应过来,只觉腹部一阵剧痛,仿佛被一记重拳击中腹部,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厚实的肚皮挤压到了脊柱上,青牛精痛得直接弯下腰来,紧接着一股巨力从下巴处传来,青牛精听到自己下颌破碎的声音,亲眼看着自己的满口牙齿在空中飞舞,然后就晕厥了过去。
胖道人劈手从青牛精手中夺下天火,任由青牛精飞起十几丈高,又重重摔在地上。
胖道人接过天火,也发现了天火的异状,急忙放在地上探鼻息、摸颈脉、听心跳,毫无反应,而且天火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冷!
“啊!!!”一声犹如夜枭一般凄厉的叫声传出,惊起了方圆几十里的鸟群,胖道人把天火抱在怀里大哭道:
“徒儿呀!我的天火乖徒,师父就晚来这么一会儿,你就走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还没有好好孝敬为师呢,你怎么能忍心扔下我这个老头子呀?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胖道人如丧考妣地哭了一会儿,突然停下哭声:“不对呀,我徒弟不是短命之相,他六岁时我为他卜过一卦,阳寿无限、必成真仙!况且这次下山前,我专门为他卜算过,卦象为‘逢凶化吉、福泽绵绵’!”
胖道人把天火平放在地上,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盏古色古香的青铜灯,将灯平放在天火的额头,然后取出一把桃木剑,手掐法印、脚踏天罡,绕着天火正转、反转各三十六圈,然后用桃木剑刺破天火左手中指,挤出一滴鲜血弹入青铜灯的灯盏内。
天火的鲜血滚入灯盏内并未散开,而是形成了一个浑圆的血珠,就像有灵性一般滚到灯捻上,鲜血迅速融入了灯捻。
胖道人持桃木剑向青铜灯盏内的灯捻一指,并未有所反应,接着二指、三指,终于那截灯捻开始慢慢地燃烧起来,青森灯光的灯光非常暗弱,燃烧的火光仅有绿豆大小,且明暗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胖道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青铜灯内微弱的火光,自语道:“三魂七魄只剩了一魂一魄,险些连命灯都点不亮了,还好暂时可以保命。天火徒儿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劫难?
难道魔族修士又在蠢蠢欲动,夺人魂魄?可是三界隔绝已久,高级魔修绝对无法跨界!此事蹊跷,必须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干就干,胖道人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支铜头大锤,锤头足有人的头颅大小,锤柄有二尺三寸,胖道人掂了掂还算趁手。
胖道人快步走到横卧在地上昏迷的青牛精身前,扬锤就打,边打边骂:
“你这头死牛,让你给道爷装晕!”
“不知道道爷护短吗?敢伤害道爷的徒儿,以我这暴脾气,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死牛,如果我徒弟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宰了你,千刀万剐做成牛肉火锅吃!”
“......”
青牛精确实已经醒来多时,只是因为实力差一个大境界,同时又听说过璇玑子怪性格异,不敢起身解释,只期盼璇玑子自己发现徒弟不是为他所伤,好捡回一命。
青牛精本来只是假装昏迷,想寻找机会逃跑。结果因为今晚连伤带累,璇玑子又哭泣不停,等了许久,青牛精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睡得正酣时,突然被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暴击打醒,青牛精翻滚着、哀嚎着躲避密如暴雨般的捶击,惨叫道:“大哥,你就放过我吧!你徒儿真得不是被我所伤!”
“放屁,就你这个怂样,还敢叫道爷大哥,给道爷的徒弟当徒弟都不配,就凭你还敢伤道爷的徒儿?道爷就是看你不爽,打得就是你!”璇玑子不依不饶,继续追打着青牛精。
青牛精被打得受不了了,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祖师,祖师,您别打了,我实在挺不住了,为奴为仆都行,只求您留我一条生路。”
璇玑子又一锤狠狠打在青牛精的头上,打得青牛眼前金星直冒、扑倒在地,才恨恨地收起大锤,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坐下:“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徒弟的魂魄被谁摄去的?难道妖修和魔修勾结起来了?
青牛精不敢站起来,急忙膝行几步,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璇玑子的面前,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连重宝的秘密和天火似被重宝所伤都讲了出来,最后献媚的说:
“祖师,您徒儿确实不是我伤,我连重宝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就放过我吧!这次我元气大伤,回妖族后必然蛰伏潜修千年,再也不敢来人族地面生事了。”
璇玑子摩挲着下巴沉思:“我徒儿的异状多半与那重宝铜镜有关,必须先想办法找到这件重宝,才有办法救我徒儿的性命。这件重宝如此神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我得立刻去寻无崖子和三妖,所有的知情人必须都在我掌控下,此事才能周全,就这么办!”
璇玑子换上一副笑脸:“小牛牛,看来你伤得不轻呀,让道爷给你看看。”
青牛精打了个寒颤,瞪大牛眼无辜地看着璇玑子:“祖师,您有何吩咐示下就好,不要再吓唬晚辈了呀!”
璇玑子捻须大笑:“好,小牛牛,你这句祖师叫得我非常开心。看来你仰慕我们璇玑派已经很久了呀,道爷今天心情好,就代我徒儿收下你这个徒孙,你看可好?”
青牛精只觉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天火,难以置信地问:“您徒儿?他?生死不知,还是练气期!”
璇玑子眯着眼睛,目露凶光地盯着青牛精说:“怎么?不愿意呀?那我只好代我徒弟清理门户了!”说完又从乾坤袋里抽出了大铜锤。
青牛精早被璇玑子打怕了,已没了反抗之心,急忙叩首:“师祖莫打,徒孙愿意加入璇玑派,认真服侍师祖和师父,忠于师门,永不背叛。”
璇玑子哈哈大笑:“好徒孙,师祖相信你的忠心,为表示对你的关爱,师祖特赐你一件防身法宝。”
说完璇玑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钢环,不由分说抓过牛头夹在腋下,用极快的手法将钢环穿过青牛精两个鼻孔中间的鼻中隔,青牛精只觉脑袋一晕,仿佛一部分魂魄随着鼻孔内的血一起喷出去了。
璇玑子凌空一指,定住青牛精喷出的那团鼻血,瞬间炼化成一滴精血,又抬手将那滴精血弹到天火的手腕上,那滴精血瞬间融入天火的身体。
璇玑子满意地拍拍手:“小牛牛,师祖为你赐名‘青牛’。从今天起,你就是璇玑派第三代弟子了。现在你和你师父已经血脉相连了,今后如果你师父遭遇不测,你就会魂飞魄散,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承担起保护好你师父的重任了,风里来、雨里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青牛一脸呆滞地问:“那师父是有人保护了,那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璇玑子拍拍青牛的头说:“你师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你被我抽走的那一缕魂魄将会被你师父吸收,可以滋养你师父自己的魂魄,哈哈。”
青牛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心中腹诽:“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的臭老道!”
璇玑子瞟了一眼青牛:“你不要在心中骂我哦,否则会死得很难看。还不变回原形,把你师父背上,随我去找你那几个白痴朋友去。”
青牛无奈变回原形,璇玑子把天火绑在青牛宽阔的牛背上,拿出条草绳系在青牛精鼻子上的圆环上,牵着青牛向妖族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