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路行险峰
从□□中心出来,西尔维亚·摩根坐在车里努力让自己镇定。
她吩咐司机立刻赶往机场,然后望向窗外,回忆起刚刚探视时与儿子之间的对话。
她没有想到埃里克会如此铁了心拒绝家产祖业,她想不通为什么,二十几年来母子之间从未停歇过的争执再次在那间昏暗的提审室中爆发。
她从前一直告诉自己埃里克只是孩子心性,不成熟,没有意识到自己肩负着怎样的重责大任,她不厌其烦地对他耳提面命,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希望能将他引上正轨。
但事已至此,她才明白几十年的心血都是白费,所有她希望最终都会付诸东流。
她不明白,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然而埃里克的答案却简单的可笑。
“没有为什么,妈妈。我不是你希望我成为的那类人,我不是。仅此而已。”
“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接受而已……”
“不。我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不!”
“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埃里克。我绝不会如你所愿!”
西尔维亚将脸痛苦地埋进掌心。
她现在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该跟谁商量?
亚当?
肯定不行。他已经对儿子感到失望,如果再将这个消息传进他耳朵,那么埃里克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但她还能跟谁商量?
不能是一个随便的朋友。她必须找一个与她利益相关联的人,一个会真正为她出主意,帮她走出眼前困境的人。
对了……克莱尔!
在强烈的情感刺激之下,西尔维亚几乎没经过什么太多的思考,便将电话播向那位兼着副总统的第一夫人。
“西尔维亚?”
“克莱尔。我,我刚看完埃里克出来……”
“抱歉西尔维亚,埃里克的事我很遗憾。你有事找我吗?”
“克莱尔,埃里克他……我想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有所改变了。”
刚到华盛顿的露西尔并没像想象中一样来得及去国/务/院露一面,她一如既往地被带往白宫。弗朗西斯·安德伍德和他的幕僚长还有几个心腹正在林肯画像对面的那间会议室里商量着法案的事。
“总统先生,埃文斯公使到了。”
“露西尔,”他转过椅子,灼灼目光盯着她,“你到的真及时。过来坐下,尽快跟上我们的思路。”
她只好应声扯了张尽量远离对方的椅子,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想办法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弄明白这法案是怎么回事。
弗朗西斯与道格花费了整整一下午时间,才将修正过版本的大致方向理出个头绪。
作为一个刚上手的外来者,露西尔参与的意见不多,好在移民与外交是同根同种,她还是想办法让自己的观点都一如既往像刀锋般精准,以此获得总统的认可和欣赏。
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弗朗西斯解散了这次会议,然后不出所料地留下了她。
他们各自坐在椭圆会议桌的两端,弗朗西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她坐在另一头的角落里。
当最后一个人走出会议室后,露西尔本能地想要站起来。但弗朗西斯只是冲她的方向点了点手指,“你可以就坐在那里。”
“是,总统先生。”
他的右手手指在桌面上一下接着一下地连续敲击,好像有许多复杂的情绪需要酝酿成言语,“当初你走的时候,我许诺你至少做上两三年的外交官,我允诺了你一个好前程。”
“是,总统先生。”
“我可以继续这个承诺,我可以这么做。”
“我……愿为驱使。”
“我知道。”弗朗西斯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暗含讽刺的笑容,“但是我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
“……您是总统。”
“所以你臣服的究竟是我的地位,还是我?”
她的眼睛一直没敢直视他,她害怕那些汹涌澎湃的背叛的骚动会被他看个清清楚楚。
“嗯?”他向她走过来,走到她身后,身体紧贴着她的椅背,将手伸进她的连衣裙领口,“谁征服了你?谁?”
“总统先生……”
“叫我的名字。”他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与衬衣薄料间游走。
“总统先生,这是会议室……”
他将她的椅子转过来,让她直视着自己,
“我教给过你某件事。我教给过你很多事,但这件是最特殊的,你记得吗?‘世间的一切都与性有关,只有性本身,它代表着权力’!”
他一边这样说道,一边一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伸手拉开了她背后的拉链。
露西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不是在拉自己的连衣裙拉链,而是在撕自己的皮肤。她觉得自己就像《黑天鹅》里的娜塔丽·波特曼一样,为了感受疼痛,将肉身连皮带肉的撕扯开。绝望毁灭着她。
弗朗西斯打量着她的神情,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欲迎还拒。与刚相识时,那浅浅地卖弄着风情的露西尔不同。如今的她更为沉着,她的声音平静而镇定,笑容不再满含诱惑,但他不得不说,这样矜持的她让他更兴奋,更充满征服的**。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敲响椭圆办公室的门的吗?”他将她的脸捏到自己眼前,“耶稣基督,你真该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幅既痛苦又享受的表情。你不想做吗,嗯?露西尔?”
“我、我只是觉得这里不安全……”
“哪里也不安全。”弗朗西斯顺着那被拉开的拉链将手伸了进去,抚摸着她光滑凹陷的脊背骨,顺着那些性感的骨节向下摸去,“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是安全的。但越是危险的关系越是迷人,你说呢?”
露西尔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是他们之间固守成规的交流方式,他们通过身体感知对方。他通过精神上的暴力彰显自己的权力。他们是如此的错误,却对这错误食髓知味。
“你长大了,露西尔,”他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看你的眼睛。那里面不再只是仰望和凝视。你找到你自己了,是吗?或者说你以为你找到了?”
露西尔知道自己早就想过千万遍对付眼下这种场景的方法。她应该灵活起来,最好的选择就是用老方法,她知道如何让这个男人□□,她知道自己如何能在性与爱之间扳回一成,她知道他身体的弱点,知道他的喜好,她可以让他暂时放松警惕……
但是当弗朗西斯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当他用那些暗含威胁的下流的话语刺激着她的时候,她脑海中却全是麦考夫·福尔摩斯的身影。
没错,她曾以身体侍奉过美国总统。各取所需,交锋和勾引,那感觉不赖。
弗朗西斯与她的感情来自于一次次将她打碎的快感。
但是,感情却应该是更绝美的事。
你爱的人应当是那个让你变得更完整的人。是那个他每看着你一次,你就恨不得能让自己变得更好;他每赞叹你一回,你都会全身充满无限力量,情不自禁地想付出。你明知道你自己不是个圣洁的人,不是个伟大的人,不是个无私的人,但他却能激发你身上仅存的那点人性,让你忍不住想要做个更好的人。
那么多的破碎,有人将她重塑,她不能再一次将这一切打碎。
她觉得自己蠢极了。懦弱极了。
如果连命都保不住,她还有什么机会再见到那个人?
露西尔仰着头,迎合着弗朗西斯的抚摸,她告诉自己闭上眼睛,停止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难题。
“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知道我可以。但是现在,我不打算这么做。”
她听见弗朗西斯的声音故意紧紧依偎着她的耳廓,
“你知道,白宫就是一个俱乐部,充满了不成文的规定。而政客和媒体都满含猜疑和警惕地保卫着这些规定。所以你最好记住,你是我的人,全世界都已经知道。如果你背叛我,你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你将成为过街老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克莱尔在自己的旧宅见了西尔维亚。
“什么叫他拒绝继承权?为什么?他就想将美国最富有的家族财产拱手交给别人?”
“我说了所有我能说的话,你完全不知道我是怎样做的。但是这一切都没用,埃里克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就打碎他的决心,西尔维亚!他是你的儿子!你不应该来对我说这些有关教育的话!”
“是吗?”西尔维亚声音尖锐,眼神更是含满敌意,“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还有个交易,你准备毁约吗?”
“西尔维亚,”克莱尔露出笑意,“别让你儿子的事影响了你的理智。你很清楚,如果你根本掌握不了摩根集团的决定权,那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交易。”
西尔维亚愤怒地盯着她,“所以你想怎样?终止这场交易?”
“我希望事情还没到如此地步,去劝劝你儿子,或者你丈夫。如果你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放弃了继承权,而紧随顶上的就是露西尔·埃文斯的话,你知道,我与你之间就不可能再存在任何交易了,西尔维亚。”
克莱尔说完这句话,仰头喝了一口茶,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在保安的陪伴下离开了旧宅。
西尔维亚又气又惊地坐在原地。
露西尔·埃文斯。
都是因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女!
一个肮脏的、根本不该见光的人,居然就这么一步一步,毁掉了她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所有事。
她发誓她要毁了露西尔·埃文斯!
她要让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大白天下,她要让她成为笑话!成为众矢之的,丧家之犬!
西尔维亚想起自己丈夫手中还握着的一组照片。
那组照片后来给媒体的版本只有处理过选取之后的模糊几张,可事情的真相却远比那几张说不清道不明的照片有意思多了。
这可真是个惊天大丑闻啊。
那个小丫头一定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沉痛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对,你麦又不见了。
但他是幕后黑手啊!每一步都是他预料之中,他布好网趴旁边睡觉,等鱼儿上钩的时候收收线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