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黎,不要哭。
原本晴朗的夜晚,突然下起大雪。
沧澜停下动作,抬手接了一片雪花:“怎么突然落雪了?弗黎,你看。”
弗黎抬脸睁大眼睛去看,“唔,很漂亮呢,沧澜,这雪可是我下的,你要好好记着它的样子。也要好好记着我的样子啊。”
顿了顿她又说:“看也是要收费的。”
“一直记着呢。收费啊,就用这些吃的抵债吧,好不好?”
沧澜揉揉她的头发,他很高,她站在他面前只到他肩膀,可是很温馨融洽。
“不好,这些吃的吃过就没啦,怎么能抵债呢,你还要给我一箱子雪莲才行。”
她这样说着就坐在他带来的东西前,拿起吃就塞嘴巴里了。
他也坐下,看着她吃的欢快笑容温柔,“弗黎好狠心呢。我都要被你压榨干了。”
弗黎吞下嘴里的东西,毫不留情的揭穿,“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收藏宝贝的癖好,你一件宝贝够换好多雪莲给我了。”
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月牙脸,不要做缺掉的月亮,自损不是你的路线。”
“弗黎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要这么矫情月牙脸。”
“呵呵,有吗?”
他们在云端坐了很久,看着这场特别的大雪,唠唠絮絮的斗着嘴。
弗黎觉得现在不无聊了,因为想见的人在这。魔族将军被魔族公主派人带回魔族营地的时候,他一脸崩溃地拉着公主的衣角哭的稀里哗啦。
“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带兵打仗了。”
“废物!”魔族公主恼怒的一脚踢开他,怒火中烧。
她带着援军赶到的时候,以为能攻下天族,结果就一个小丫头就把一支魔族大军击溃了,实在太过于丢人现眼!
堂堂魔族岂能由一个新飞升的毛头丫头拿捏!
她原本想带领援军重新去讨回来,结果弗黎的“美名”已经响彻边境,居然没有魔族敢跟她去,她气得快咬碎一口银牙。
弗黎坐在大帐跟沧澜笑眯眯的说了今天的事,幻镜里沧澜眼角抽搐,每次对着弗黎他的温雅宁静就会崩塌,真的同情魔族时运不济碰到弗黎,看着弗黎笑眯眯的脸,又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
过了几天,弗黎趴在云端百无聊赖的叹气,唔,最近好无聊,都没玩的了,好郁闷。
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空朝她飞来,她勾起笑意,又来有趣的人了。
刚想抬手结印挡掉,就被人抱住跌在一边,沧澜熟悉的声音就带着怒气传来:“你傻站着干嘛!有危险不会躲开吗!”
弗黎被骂的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沧澜半天没有动静,连暗地里放箭的人都没去追查。
这样的眼神看得沧澜一阵心虚,不会要被报复了吧?
弗黎却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天帝说有消息要送来,我就接了想顺便来看看你。”
“唔,有没有带吃的给我。”
她从他怀里起来,看着沧澜又恢复了温柔淡雅的笑容。
“啊,你不说都忘了,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呢。你看……”看着他从行李里一件一件的拿出她平时喜欢的东西,只觉得眼睑有些发烫,她背过身去,偷偷摸掉眼泪。
○
弗黎醒来没有见到沧澜,问了问士兵得知他去了弱水之森就想出去找他。
沧澜的任务完成了,原本是该回去的,她也想跟着一起回去,可是魔族一直不撤兵也不再进犯,她还走不了。
沧澜就说在这里住段时间陪陪她。
弗黎没有驾云,就慢慢沿着天尽头的弱水往弱水森林走去,弱水能沉万物,羽毛都浮不起来。凡世的人用来表达爱意,就是说的弱水三千,只沉一心。
可是,他们也不知这弱水也是有毒的,还没有办法解毒。
若让一个人喝下弱水,喝的人就会中毒,无法背叛让他喝下弱水的人。
如果他爱她的话,他的爱就永远不会背叛。
若是不爱,他就无法对自己爱的人说出自己的心意,甚至喝下弱水的事都没办法说出来,也无法跟爱的人在一起。
很让人心酸不是么?
弗黎刚走到森林入口的时候,她就站在那里没有进去,脸色难看的让人害怕。
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弗黎才回过神换上笑眯眯的脸,看着沧澜从森林走出来,怀抱着一个少女。
“弗黎,她脚受伤晕过去了,可以带她回营地吗?”
“唔,随便吧。”
然后没有等沧澜一起走,她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前面,沧澜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回到天族营地,弗黎就躲起来不见人影。
沧澜忙于照看少女的伤势一直没能去找她。过了几天之后,弗黎突然现身带着天兵天将踏平了魔族已经溃不成军的营地。
然后她施术,在战场之中的平地就升起了一根高不见顶的巨大冰柱,她踏着云潇洒的用仙力镌刻了几个大字在上面:犯我天界者,不用怀疑就是狗。——弗黎。
再让士兵用赤色的颜料上了色,那搭配的效果真是不能言说。
班师回朝。
庆功宴上,天帝看着弗黎笑得合不拢嘴,弗黎搓搓手臂说:“唔,能不能别笑得这么揪心。”
天帝也不计较她的话,“弗黎啊,你真是个奇才。有你在谁敢犯我天族……”
弗黎在战场上的事传遍了天界,让人哭笑不得,但嚣张的魔族被弗黎折腾的够呛。
“可是你笑得好拧巴,我难受。”
“……”
回到昆仑的宫殿,弗黎就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连沧澜也是。
沧澜把救回的少女暂时安置在月神殿,几次来看弗黎都被仙婢拦住。
沧澜恼怒也赌气没有再来,关系就僵持在那里,如鲠在喉。
半个月后,天庭发生了一件大事,魔族的公主突然来信说:月神沧澜暗地里刺杀了魔君,主动冒犯了魔族,希望天帝有个说法,不然倾族之力也要攻打天族。
虽然怀疑是魔族故意为难,但天帝看到随信附带呈上来的月神玉佩,雷霆震怒!
当即派人捉了沧澜定罪,沧澜沉默什么也没说,只需要一个替罪羊就可平息的问题,取舍不用说也知道。
罪名已立,定在第二天在斩仙台处死。
被关进天牢的沧澜没有说什么,只是托人带话给弗黎希望能见她一面,但弗黎一直没来。
沧澜就静静坐着固执地看着天牢入口,等了一夜。
第二天,众仙表情各异的看着跪在斩仙台上的沧澜,同情,麻木,冷漠,幸灾乐祸的脸从沧澜眼里闪过,可是他看不到他想看的那张脸,心里空的难受。
天帝威严的站在众仙最前面,听着仙官宣读拟罪状,然后下令行刑。
乌云密布的天穹响起雷声,处决的天雷呼啸向着沧澜落下,沧澜闭上眼等待,但久久没有感觉到有天雷落到身上,他睁开眼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依旧挂着那样玩世不恭邪魅妖冶的笑容和他对视,嘴角却有血丝溢出,他震惊的愣住,觉得周遭的喧嚣都从耳边退去,世界安静的只看得见她。
“弗黎!”
“唔,打在身上蛮疼的。”
本是打散仙魄的天雷被突然冲进来的弗黎硬生生受下,她张开的手臂像是隔着空气拥抱他。
“你还没答应做我的压殿夫人,我不会让你先死的。沧澜,别死。”
弗黎轻轻说完这句,俯身就吻上沧澜的唇,有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苦涩却也美好的不像话。
很快,弗黎退开一步,转身看着震惊的众仙。
“弗黎你干嘛?不要命了!不要在这个地方胡闹!”
“老头,魔君是我杀的!”
弗黎一字一句说的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