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上,翁然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瞧见的第一人就是顾轻常
坐在床边的人,直直的看着自己,若不是这张脸长的好看,还真是会吓到人。
对方见到自己睁眼后,露出了极温柔的笑,“醒了。”
“嗯”翁然心虚,只应了一声,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待自己?会不会怪自己骗他?孩子最是容易闹脾气了,只可惜,自己不会哄孩子。
“喝口水吧。”
“师父,没为难你吧。”
“没有,你安心养伤,至于别的事,我会处理的。”第一次,顾轻承的态度如此强势,不容翁然反驳和拒绝。
“你不生我的气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生气嘛。”翁然手在被窝里,挠着被角,开口问道。
顾轻承要去送水杯的脚步一顿,“我,没和你生气,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樱”
挠着被角的手一顿,侧着身的人,垂眸瞧着那装作听不懂的人,没有回应的人,终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将水杯送了回去,再回身,翁然已是闭上了眼,一副睡着聊样子。
只是她这次装睡的样子不像,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滚来滚去。
顾轻承知道她是为了逃避自己,所以如此,若是换做平时,他的这颗滚烫的心,定会因此受伤,因此后退。
可是如今,他不会。
他不会再后退一步,叫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伤痕累累。
母亲总自己性格不像男娃,一点都不潇洒,肚子里的心肠是七拐八绕,只会纠结,不晓痛快!
如今,他觉得母亲的很对。
可如今,自己要改变!
为了她!
重新在床边坐下,抬起手,动作轻柔的覆盖上那双不安的眼,明显感觉手下人浑身一僵。
“睡吧。”
手下的人渐渐安稳了下来,没多久,药效发挥作用,睡了过去。
感受到翁然是真的睡着了,顾轻承这才将手抬起,只离开时,指尖流连,温柔的在那苍白的脸颊上轻轻滑过,“当初你救我一命,我思来想去,这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
若凤尾翱翔的眼稍,垂落出一丝不同往日的神情。
模样已不是翁然初见他时,那张还未完全褪去少年的脸庞。
日子过去的不短,少年成长为男人,往往只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翁然忙于报仇,忙于逃避,竟没注意到。
第二日翁然再次醒来,顾轻承依旧守在她的身边,翁然毫不怀疑,他一定是没有离开过,甚至是一夜未睡,眼珠中冒着红。
不用问,翁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第四峰的药果然好,至少她已经不觉得疼,且行动方便了。
“我想起来了。”
顾轻承善解人意的出了房间,翁然将自己收拾妥当,从昨日司南寅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估计不会再做自己的师父了,这真的是一次最失败的复仇!
从自己决定交朋友,从自己开始在意那个人开始,或许就注定了自己的失败。
临出门时,翁然喝了整整一杯的水,此去便是和她们别了,日后如果缘分尚在,或许山水有相逢。
推开门,顾轻承站在晨光熹微中,一副掌握一切的样子,“走吧。”
二人先是向田峰主道了谢,田峰主对待翁然的态度倒是和以往相同,之后二人便回返第七峰。
翁然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抱歉,骗了你。”
“其实我也骗了你。”
翁然惊讶,不会他也有什么隐藏的身份吧,许是她在他的面前,表情太过不作假,惊讶样子表达出了自己的猜测,顾轻承笑了笑,“从我代师收徒,到你身前的那一刻,我便认出了你。”
“从哪认出来的?”
翁然是真的很好奇,自己的易容术,难道真的有瑕疵。
“你身上的味道,独属于你的味道,好似药香,很淡,很淡。”顾轻承如实道,翁然却听的根尖发红,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二人并肩而行,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话,步履随意,却是瞧得旁人,直犯嘀咕,这风云人物翁然在回来的第一就进了戒律堂且不,这顾轻承又跪求王鹏,又抱着昏死过去的人去第四峰求救。
哪一件不是大事,可如今二人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叫人疑惑。
自从顾轻承过那般虎狼之词后,翁然就沉默了。
直到入邻七峰,再次见到司南寅。
平台,花树,甚至是人都依旧。
一如当初,她拜师之时。
可如今,她再次跪下,花树下的人,没有拿出热茶,而是不回身的开口道:“你我从此师徒缘尽,离开武阁。”
翁然什么都没再,只是向着他叩了三个头,终究是师徒一场。
起身,心酸就快要溢出,强忍着没去看身边的顾轻承,却是被对方抓住了衣袖,紧接着有东西塞进手中,凭感觉,是纸条。
翁然这才向他看去,对方却是没有瞧她。
“还不离开。”司南寅催促着。
翁然只得离开,下了峰顶,石可可抱着白滚滚等在前方,“师姐。”
“你以后没有师姐了,既然已经入了武阁,好好修炼,至于你那妹妹是次要的,别让她影响了自己,不值得。”翁然着伸手,揉了揉白滚滚,东西拿着脑袋不住的蹭着她手心撒娇。
翁然笑了笑,“至于这个东西,就交给你照顾了,在这武阁,它还能多活些年岁。”
抬起头,看上去就如同再我下山溜达一趟伴般随意道:“若有缘,我们他日再见,希望到时,就算不为友,也不要是担”
向来嘴笨的石可可在她这接连着的一番话下,没了声音。
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那里也没有需要她收拾的东西,只是转眼瞧了眼曾经绑满红绳的树,如今也是嫩芽新抽,生机盎然了。
顾轻承将它照料的很好。
花园亭内,人影眨眼不见,再出现时,翁然已是离开了武阁。
她没有去和徒留影她们道别,她怕钱多多嚎啕大哭,更怕徒留影隐忍着不话,害怕自己的决心如洪水决堤。
手中东西扎手,让她回过神。
展开纸条,只有四字,“城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