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然的猜错没有错,这些白鼠果然是......想及此,心一下子沉到了底,转眼瞧着这茫茫雪域,这如何能够逃出生天!
身边羽刀剑齐挥,面如雪般白,不见丝毫血色,他身上伤势虽得翁然的药丸治愈,但并不会叫他一下子恢复如平常,生龙活虎,毕竟那还不是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
被治愈的内脏,仍是脆弱的不堪折腾,可此时他却挥动兵刃,催动灵力,护着背上的角徵不被白鼠伤到。
那华丽洁白的光羽消耗的是他的心血!他的命!
“这些白鼠怕火,你身上可有此类东西?”翁然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们的前路雪地还没有化成这些白鼠,彻底将她们包围。
“有!”
羽说着话,手中剑已经消失,扬手一掷,一道黑影从手中抛出,砸进了离得稍近的白鼠堆中,下一刻,一声巨响震的地面甚至都晃动了起来,就见浓浓火焰中升腾起一股黑烟,和落下的白雪相争着地盘。
虽是在雪地之中,但那火势着实不小。
眨眼间,二人身后四处着火,滚滚黑烟,无数的白鼠尽消火海,三人终于是得了个喘息的机会,将白鼠隔在了那火海之后,可是幸存的白鼠已经开始往火海旁绕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又会变成之前的局面。
“我的流火弹用尽了。”
羽说着话,喉结却是不自然的动了一下,脸色如常,语气平静,可翁然却是注意到,他的手在抖,虽极轻微。
“你的伤势复发了。”
“无妨。”话音刚落,血染嘴角,羽身形轻晃,突然停了下来。
翁然还以为他是撑不住了,用余光瞄了眼身后,那些白鼠尚未来到,伸手欲将羽扶住,对方却是看了过来,一双过于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会让人觉得无情的。
可此时他说的话却是有情义的,“你走吧,不必再陪我二人。”
翁然尚未答话,羽已是将手中剑指向前方,白鼠奔腾出雪崩之景象,前无逃生之路,后有火光渐熄,留在此地的三人,是站在了死路上。
“多谢,救命之恩,若有来世犬马以报。”
狂风吹起他染血的白衣,背上所负之性命没有压弯他的脊梁,他比这风雪更冷冽,比手中刀剑更锋芒毕露,那是少年人最后的灿烂。
翁然神色复杂,心中纠结,的确她独自一人,活下去的希望会更大。
只是,脚步却始终没有离开。
眼看着鼠浪滔天从前方来,从四周雪山下,眼看着他二人即将赴死,翁然从不觉得自己是善良的人,她为了报仇用尽自己那点可怜心计,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打滚。
可有时,有时自己也想做英雄,在阳光下,被赞扬,被憧憬,做华儿希望的大英雄!
翁然深吸了口气,开口时喉咙发涩,鼻子犯酸,为了隐藏自己的无能和窘态,只能将一腔心思,交于二字,“抱歉。”
她要活下去!她还不能死!
翁然转过身,只听羽十分坚定的说道:“不必抱歉,生死由命,若不是你,我二人早亡,走吧,活下去。”
停顿的脚步沉重的迈出,翁然能做的只有将手中绮罗握的更紧。
羽盯着来势汹汹的白鼠,转眼瞧向肩头那毛茸茸的脑袋,忽的轻声道:“抱歉,无法护你周全,要你葬命在此。”
回答他的只有疏狂风声。
他举起手,轻轻的揉了揉角徵的头,所有的歉意都化作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睡吧,别醒过来。”
话落,手亦落下,向前猛挥,手中剑划出一道灿光,将已来到身前的白鼠划的粉碎,右手刀大开大合,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神勇无敌。
碎身的白鼠重新变回白雪缓缓落地,羽站在原地,一步未迈出,一步也未退后,只求护住周身哪怕再多一点的时间,过多的白鼠甚至出现了互相挤压的情况,它们疯了似的向羽二人扑去,然后在刀光剑影中化作坠落的白雪在前仆后继窜起的白鼠中落下。
那白鼠相压,到最后居然围着羽二人出现了一座由白鼠累积的圆墙,不住往上垒高,超过了羽头顶,且还在不住往一起凑着,要夺走羽全部的视线。
羽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僵硬,不停往外吐着血,伤势早已是全面暴发。
头上的白鼠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是搭在了一起,这一下羽二人彻底被这些白鼠围住了,下一刻,这些白鼠齐齐向羽二人跳去,它们张着嘴,渴望着分食这二人的血肉。
真的是四面八方甚至是头顶都有白鼠袭来。
双眼早已花了的羽,一声轻啸,似这雪白世界最轻狂的风吹过。
“刀剑飞羽!”
羽举起双手,刀柄剑柄,相合在一起,而后旋转起来,数不尽的刀光剑影自其中射出,无尽扑来的白鼠化作雪落在他身边,转瞬间就已经积到了他腰间那般高,而他此时仍不得见一丝天光。
羽仰着头一身灵力尽催,体内灵源逐渐失色,甚至因为过度的消耗,开始出现裂缝,他黑发张扬,血落刀剑,双目已是通红,双臂颤抖不止。
雪已经积到了胸口。
背上的角徵皱着眉头,眼皮接连抖了好几下,一副要醒过来的样子,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好似呢喃好似梦呓般问道:“怎么了?”
闻言,羽浑身再次一颤,鲜血狂喷,合着雪落下。
他却是开口说道:“没事,睡吧。”
慢下来的动作不再是密不透风,白鼠得空扑了进来,落在羽的身上,尽情的啃咬起来,为了抵抗更多的白鼠,羽只能任由着被啃咬,直到最后刀剑落地,他因被雪困住身形,不至于狼狈倒地。
白鼠在瞬间将二人吞噬,只有不再灿烂的羽光还在时不时的闪烁一下。
不远处的山峰上,翁然如一尊雕像般立着,她瞧着羽那里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了不再有挣扎的白,脑袋里再次袭来撕裂般的疼痛。
灵识之海受损,此时再受刺激,一时难以承受竟晕死了过去,失去意识的身体已是直挺挺的向山下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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