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我们去哪里?
但他没想到的是,明明空着手的女仆,不知道怎么的,双手上忽然多了一条黑色的铁链,横档在前。
这条铁链由许多酒杯口大小的黑色金属环一环扣一环组成。他这一刀捅过去,刚好捅进一个环孔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神医家的女仆根本就没动,但铁环却自己偏转了。
他匕首的刺向往上偏转还不打紧,自己这一刺用力过猛,根本收不住,两只手腕也在意料之外猛地向上偏折。
女仆右手松开。明明只是一条铁链,要两头拉着才能横过来吧?它却像一把剑一样硬生生地横着?
冯四还没有看清,女仆空出来的右手已经猛然一记手刀,正砸在了他往上偏折,收不住的一双手腕上。
只听咔嚓一声,他双腕关节一齐脱位。剧痛如同闪电般传来,让他倒在地上翻滚惨叫不已。
他还没翻滚多久,脖子已经被那条铁链给环住,然后吊了起来。
“那张通缉令的事,你除了自己知道之外,还告诉了谁?”
冯四还在继续惨叫,根本没有回答。但一秒钟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条铁链正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收紧。
“求求您饶了我吧!”
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只能用嘶哑的喉咙有气无力地发出求饶的声音。
神医家的女仆依然阴沉,语气上却松了一点儿。
“你乖乖说出来,我不杀你,还把你治好。”
“我说。
“通缉令是我在县城当差的表哥给我的。
“当时我和他说,有个神医能包治百病,他就给我看了这张纸。
“我虽然认出了神医大人,但我没举报他!
“我就是想找神医借点钱。”
“真的?”
“真的。”
“好。”
小落点了点头。就在她点头的同时,冯四听到一阵阵金属弹开的脆响。
他脖子上的那些构成铁链的铁环竟然一个个都自己弹开一个缺口,然后分离开了。
但紧接着一连串噌噌噌的声音,每个铁环上都弹出了四片锋利如同剃刀般的利刃。
嗡……
所有的铁环都在猛然间旋转了起来。他的脖子立刻像丢进绞肉机里的肉一样变成了肉糜。
几百步开外,何马背着沉重的行李,好不容易赶了上来。
他明明让小落不要带太多东西。但女人就是这样,舍不得的家当实在太多了。
换洗衣物一大筐也就罢了,连锅碗盆勺都带上了。
“这么重的铁锅带上干嘛?”
“大人,您怕是不知道吧?在南疆铁锅可是稀罕货,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到时候我用什么给您炖汤呢?”
青芒的南疆不比中土,很多村落是只吃烧烤的,根本没有煮和炖一说。
“那带帐篷做什么用?”
“你不是说要走很远吗?如果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就可能要野营。”
“那这个吊床和小折凳?”
“嗯,不是说了野营么。”
“野营也不用带上睡衣吧?”
“没有睡衣怎么睡觉呢?”
“……”
本来行李是小落要扛的。但孟飞觉得自己是男人,作为来自男女平等时代的青年,东西必须得他来背。
他要让小落快点走,到前面去截住冯四。冯四是必须死的,钱也必须拿回来。只是不能死在自己家。
但去哪里找他呢?
孟飞本想去村子里问问,一路离开的时候,在羊肠小路上碰到了好几个熟人。
他都问了一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碰到冯四。
他就立刻想到,这家伙拿了钱,不敢走正路,肯定是走密林了。
这一带的密林简直是广袤无边,去哪里找他?
一般人走进去肯定会迷路。但懂的人都知道,先找到溪流,然后顺着溪流走,十多里,就可以看到村落了。
所以孟飞扛着东西在后面,让小落顺着溪流先追了上去。
等他到的时候,冯四已经身首异处,死不瞑目了。
“银票给你。还有,他身上的通缉令。”
小落乖巧地交了差,两张纸都带着血。但还算是完好无损。
“他说通缉令是他在县城的表哥那里看到的,没有把你的事告诉过别人。”
“县城啊?他们都贴到县城里来了?”
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是枞县,但即便是最近,其实也隔了两百多里。
但通缉令既然都发到了南疆,说明松都的人已经注意到他的大致去向了。这可正是烦人的事。
看来这次得跑更远一点了。
这一段经历对孟飞来说,就是一段千年之前的过场剧情。
冯四显然是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他促使了何马离开他居住已久的丛林里的竹屋。
如果不是这样,何马不可能在五天之后见证了饕餮的诞生。
但何马究竟往哪里走了,最终又在哪里碰到饕餮诞生呢?
孟飞不用费劲去猜测何马是如何思考的。因为他现在就是何马。
他只需要尽量不掺杂千年之后的记忆,充分代入那个千年之前的原始的自己,就会自然而然地推动这段剧情。
所以下面用何马来称呼我们的主角。
何马和小落一起刨了一个坑,把冯四埋了,埋了之后上面还盖上了厚厚的荆棘和草。
当他们爬上山岗,继续往西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天空一片金黄。
丛林就像一床厚重的绿色毛毯,一直绵延到和橙色天空融合一起的模糊的地平线处。
“我们去哪里?”
小落不用背东西,身手又灵活,在丛林里蹦蹦跳跳,就像一头轻巧的小鹿。
何马扛着几十斤的行李,艰难地跟着跋山涉水。
“去榕县吧。”
榕县虽然和枞县是相邻的,但是这样走过去足足三百多里。
好在何马从不担心路途遥远。他的生活就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就当是游山玩水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们去榕县呢?”
“听说最近有蛮族入侵,榕县死了很多很多人。”
“哦,我知道啦。”
小落跳上一根卧倒在地上,长满了蘑菇的死树上,一边展开双手维持平衡,一边小心地往前走着猫步。
“你是想去救那些受伤的人。”
“不是。”
何马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真的大夫,才不会赶去救人。何况那是屠城,榕县的人已经死光了,没人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