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巨阙雄浑的声音宛如龙鸣狮吼,仅仅只是嘴里吐出两个字,激荡而出的浩大灵元就搅的方圆万丈海域波涛汹涌,巨浪拍天。
“你再敢说一遍,信不信我杀了这蝼蚁。”螭业龙尊目光微寒,他那骄傲的本性让他无法理解巨阙此时的态度。
他们是站在玄阴天地中,最巅顶的一众人之一。
他们炽烈如皓华,寿命无穷无尽,永生不死。
他们高高在上,时间对他们已经毫无意义。
螭业龙尊不相信巨阙会因为他手上的这名蝼蚁,与龙族翻脸。
但他错了,错在他是以他的思维来判断对方,也错在他面对的是巨阙。
正如巨阙的本体,巨阙圣剑。
钝而厚重,坚硬无比,上刻四字‘天下至尊’。
就像当初荒圣帝俊铸造出巨阙所希望的那样,有着平复天下,承载万灵之意。
巨阙虽然对墨尘根本不了解,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一号弟子。
但纵然如此,墨尘也是帝家的人。
只消这一点,那就足够了。
“你可以试试看。”巨阙双眼微眯,整个人透发出一股如山似岳的气势,此刻,他仿佛就是一个钢铁浇铸而成的魔体,就是一个通天彻地的巨人,“小娃死,不周山倒!”
“轰!”
又是一股磅礴的力量绽放,顿时如怒海狂啸一般,喷发而出。
四周的海面纷纷炸开,大量的海水被爆涌的灵气吸扯进天空,形成数十道直贯天地的狂暴龙卷。
烟霞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巨阙身旁,两者那蔑视万灵的力量互相交缠相合,逐渐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遮天光幕。
她洒然地笑了,就那么弹指一挥,大量的海水铺天盖地翻卷而来,就像有意识和生命的活物一样,越聚越大,形成了一颗偌大的水球,悬浮在不周山侧缝之上。
这是一颗极度压缩的水球,重达上亿吨,整个海平面都下降了数丈有余。
接着,烟霞那修长的食指微指朝天,大量的电蛇出现在水球表面,亮得令人心寒。
然后,水球静止了,烟霞的玉指固定不动。
意思很明显。
“小娃死,不周山倒!”
螭业龙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都开始窜起血红色的火焰。
身为龙尊的他,可以无惧巨阙与烟霞,但他不能承受不周山倾倒的后果。
这里是龙族的寄居之地,更是所有龙族刻在魂魄中的圣地。
“够了!”
第三龙尊白衣飞扬,刺目金光从她双眼中疾射而出,她的身体陡然化作万丈龙躯缠绕住不周山主峰之后,又阻挡在两方中间。
“巨阙,烟霞,我请你们来,不是来毁我不周山的!”第三龙尊双目中的两团神火越烧越旺,一阵阵金光涟漪从龙躯四周扩散。
涟漪所过之处,散发出的凶狠威压直接将巨阙的威势抵消,抚平了四周暴动的海水。
接着,她转过头,抬起炽烈龙爪,指向螭业龙尊:“螭业,把那孩子放了,身为龙尊竟然还违背诺言,等这次归墟大阵稳定之后,你的所作所为族内自会做出相应的判断。”
这其实已经很给螭业龙尊面子了。
毕竟同为龙尊的他们,在族内地位超然,根本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螭业龙尊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眼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越来越盛,他也只能不甘的闭上双目,撤出墨尘的命魂之外,满身血红色的火焰收敛。
静了片刻,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那一刻,他挥指弹出一道微小到极限的血红火焰,穿过缓缓合拢的三魂七魄,飞进墨尘的命魂深处,粘在那张形似山河画卷的上方。
紧接着,墨尘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
昭灵巨城某处,一座破败的府邸内。
这里雾霭沉沉,许多楼阁早已损坏,许多角状的石柱随意的插在地上,庭院里藤蔓和杂草遍布其间。
住在这府邸内的族人好似也不怎么外出,就连住在四周的百姓也都没怎么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们只知道这府邸内住着的族人有个奇怪的姓氏。
“羊舌”。
而此时羊舌府邸的深处,几名骨瘦嶙峋的中年男子正在一群护卫的陪同下,来到一处地牢内,朝下走去。
与外面破败的府邸一样,地牢内部也是肮脏无比。
不过说是地牢,这里实际上说是水牢更为贴切一些。
几名中年男子没有理睬前来奉承的守卫,径直朝下走去。
这里,所有犯人被分为四层。
最上方的是一层,是最普通的犯人,一般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百姓会被关进来。
第二层,是关押武力稍强的修炼人士。大多数都是人境修为,还在锤炼肉身中,所以这里的铰链更加厚重,材质也更为特殊,隐隐绽着寒光。
至于第三层,则是一些已经跨入了炼魂境界的门槛,达到灵光境、或是灵光境之上的修士。
这些人实力高强,又或者影响力较大,所以关押他们的牢房都是由精铁浇铸,所有的门窗都被封死,只留一个小窗口透光用。
而最后的第四层,也是这整座羊舌府邸中最黑暗,最残酷的一层。
这里关押的或许不是实力顶尖的高手,或许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因为这一层,只关押对羊舌家族有大威胁的修士。
是一处各种刑具齐备,施展各类酷刑的地方。
“哐嘡。”
水牢的铁门一下被拉开,里面又是一道沉重铁门。
当先的中年男子身着华贵服装,负手缓步走进去,两侧是守卫的狱卒,一个小头目带着他们一路往前,到了这水牢第四层的最深处。
“滴答……滴答……滴答……”
空间黑暗,压抑,空气里弥漫着腐烂和发霉的臭味。
而看守的狱卒也一个个的神态有些扭曲,显然是长时间呆在这种环境里,心态有些被影响了。
“启禀大人,我们什么手段都用过了……可是里面的修士怎么也不肯交代……”小头目苦着脸站在铁门前。
这关在最深处的修士,乃是前几日被上面的头领抓到了丢进来的。
但这几日他们无时无刻不再用着各类酷刑,想要言行逼供,可那修士怎么也不肯开口。
“没关系,我们进去就行。”华服男子面色平静,淡淡道:“开门吧。”
小头目恭敬的点了点头,手有些发颤,哆哆嗦嗦半响,才把这一道大铁门的锁打开。
“吱。”
沉重的正方形铁门,从石壁上缓缓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