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前辈,相念恩师,相斗墨海,相助石问。】
不过几日过后,不知是石问老前辈奇怪的汤药真起了作用还是怎地,钟雁冰康复了。
重新精神焕发的钟雁冰感觉身体里充满了能量,不论修为还是神识都略有增进。
他再也不想在这间屋子里憋着,打算赶忙冲出房门,去感受阳光、空气,以及这里的飞瀑。
没有想到的是,石问早在房门口处等着了,他背对着钟雁冰,正欣赏着美景,轻声说道:“出来吧。”
钟雁冰本要直接冲出的脚步顿时改为缓步迈出了,在石问面前,他依然有些拘谨,毕竟辈分实力都是差距,虽然这个石问比较古怪,没个前辈的样子。
“石前辈。”钟雁冰行礼问好。
“嗯,既然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我也多留不住你,不过在你走之前,老夫有几件事还是要问一问。”
从不管闲事的石问,这突然的态度转变和一问,叫钟雁冰心里很没底,不过他也了然,在石问面前,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前辈救我性命,晚辈感激不尽,若有所问,尽问无妨,晚辈当全无保留,以实相告。”
“好!小子我问你,你可是中州太虚门人?”
“正是!”
“你所唤出的青龙、朱雀是怎样一回事?”
“不清楚,应是神器附体,而神器之上有四象神兽。”
“你后背那大石剑从何而来?”
“此剑乃恩师之物。”
“什么?你是玄一的徒弟?”
“正是,不想前辈也认得恩师,师父一生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名叫羽旦,我便是这不争气的小徒弟,道号羽冰。”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想,你果然与玄一关系不寻常,竟是他的小徒弟,哈哈哈。”石问说着,一只大手过来,抚摸着钟雁冰的脑袋,十分喜爱。
“呵呵,不错,不错,那么你师父他如今可好?怎叫你自己一人来星海了?”石问问道。
钟雁冰一听此言,顿时垂下了头,“恩师一生行侠仗义,广交好友,不求功名利禄,心系天下苍生,可是,天理不公,哪分善恶?恩师……恩师他……已然仙逝了……”说到后面,钟雁冰难以抑制,不断抽泣,他连日经历大难,又孤单一人在星海闯荡,还有曾经打算以师父启灵剑法做最后一战而死去,继而寻找师父的情感经历,一听石问此言,顿时激动起来。
“什么?玄一道长他仙逝了?何时的事?如何仙去的?”
钟雁冰立时不再抽泣,挂着满脸泪痕正色道:“恩师仙逝已有近七载了,他身死魔道之手,罪魁祸首乃血魔老鬼,而他那日正是去我太虚门盗取道经,意为实现魔道一莫名大计,我与血魔老鬼、魔道之仇,不共戴天!”
钟雁冰十岁时,玄一道长为护他而身死,经一年冰凝谷生活后遇擎天金刚门一事,回冰凝谷生活五年后达筑仙境界,冰谷震毁,在大石村又生活了大半年。如此算来,玄一道长已经仙逝近七年了。而说到玄一道长的死,钟雁冰心里不仅有愧疚,更充满了对血魔老鬼、对魔道的仇恨,此刻的他坚毅、决绝、充满斗志!
石问没有一声言语,他静静地看着钟雁冰,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他转过身去,以背相对,仰望着谷外蓝天,叹道:“世事难料,人生苦短,上天不公,岂不问孰善孰恶……”
钟雁冰见石问说完这几句话后不再言语,身形也立在大石头上不动,略微想了想,走回屋去,他猜想这石问应是与师父玄一是旧识,听闻恩师仙逝,不免感伤,如此,他打算让石问一个人待会儿,走到木屋前,钟雁冰看见左右各书了两行碧绿的大字,上句为:人来问石轩,下句为:轩石问来人。这一反一正很有意思,尤其下句竟以石头为主,足见其对石头的痴迷,“真是个怪老头!”钟雁冰嘟囔了一句,暂且回木屋去了
钟雁冰走后,更没有人看见,这一生性情古怪的石问老人,紧闭的双眸下,流出了两行清泪。
钟雁冰待在房中,过了好一阵子,吱嘎一声,房门方开。
趁着落日残留的夕照,预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大的朱红木案,上面端满了垂涎欲滴的可口酒菜,跟着走进来举案之人,正是石问。
此时的石问,精神好了许多,他一进来,便将满案的酒菜往桌子上摆,一边摆着还一边冲呆呆的钟雁冰说道:“傻小子,还愣着干嘛呢,过来帮忙啊,你不吃啊?”
“吃!吃!”钟雁冰使劲儿咽了口水,忙过来帮着码放酒菜,真的都是世间美味啊。
钟雁冰一边摆着,一边叨咕着:“五香烧鸡!我喜欢,土熏野兔,我喜欢!花菇鸭掌,我喜欢!什锦丁儿,葵花丸子,清蒸玉兰片,我喜欢!还有油闷大虾,我都喜欢,哇塞这是什么酒?这么香!我说老头儿,你这好东西可真多啊,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没大没小,呵呵,我哪有这手艺,这是去附近岛上买的,别说你喜欢,老夫也很喜欢,哈哈哈,来来来,这是星海有名的群星逐月醇酿,你陪老夫喝点。”石问也是十分兴奋,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拿来酒杯斟着酒说道。
“群星逐月?好名字,有什么讲究么?”钟雁冰盯着石问倒出的酒汁,问道。
“此酒是什么酿造的我不清楚,应该不是中州什么高粱、大米、玉米、麦子酿的,因为这边也没有啊,不过比之中州的酒,丝毫不差,老夫甚至觉得此酒更佳。此酒清润滑顺,甘而不哕,尝到口中,十分净爽,犹如群星璀璨,有着追逐和赶超月亮的气魄和感觉,这可是我收藏已久的星海名酒啊,很难得的。”石问斟满了美酒,举着杯子,一边欣赏着,一边对钟雁冰介绍着。
“哦……我听明白了,您说这酒入口中,犹如千万繁星在口中,那他们追逐的月亮,就是舌头咯?”钟雁冰听罢,略一思索道。
石问听后一愣,道:“你小子说的还真有点奇怪道理,莫非这群星逐月名字的由来,果真如你所说?哈哈,且不管他,你都饿了五六天了,咱们先填满肚子再说吧。”
修道者,虽有辟谷之能,但是像钟雁冰这样的修为还远远不够,尤其面对这时间美味,当然是更难以抗拒了。
钟雁冰也不客气,扯下鸡腿,拎起野兔,狂嚼猛咽,放下一堆骨头后,抓起几个大虾剥起皮来,一边剥皮一边打嗝。
“哈哈,别光顾吃,来,喝酒!”石问说着,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好,谢石前辈!”钟雁冰也跟着干杯,带着满口的油。
钟雁冰吃喝得高兴,他一时来了兴致,大胆言道:“石前辈,你木屋前的一副字倒是有意思,只不过能抒你心,却叫别人看了不舒服。”
“哦?此话怎讲?”石问也很好奇,这小伙能说出些什么道理来。
“‘人来问石轩’,没问题,可‘轩石问来人‘就不好了,你这山谷本就僻静难找,来个客人十分不易,你却叫石头问来人,可你这做主人的却不露面么?依我看,应该改为:‘人来见问石轩石问,问石轩石问见来人’岂不更好?”钟雁冰边吃边喝边白话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倒挺有趣,只是你不了解我,对于我来说,石头可比我重要多了,以石头做主人来问来人,不仅是我对来人的尊重,更是看来人是否了解我好石成痴的性格。”石问哈哈笑着,解释了一下,又干一杯。
二人酒过多巡,石问竟有些喝多了,迷迷糊糊的睡眼,带着不断抽动的笑意,而钟雁冰自小喝“酒粮”长大,这点酒劲儿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石问咪着双眼,看着钟雁冰,大为欣慰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玄一能收到你这么个好徒弟,啊呃(饱嗝声)……又想不到啊,又想不到,玄一道长他……他竟然仙逝了……”话说至此,刚刚满脸笑意的石问突然又满是哭腔,原本上扬的嘴角顿时掉换了方向。
钟雁冰见石问难过之极,他又何尝不是,不过他还是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我们是上天入地,通晓法术的修道者,但也无能为力,石前辈不要难过了,您和恩师是朋友么?”
石问听后,恢复了一下神智,慢慢地说道:“玄一与我,虽只见过一面,但我此生不忘。其实,我也是中州之人,当年,我年轻气盛,得罪了中州一些大势力,这当中不仅有魔道之人,还有仙道的一些门派,后来又被人诬陷,遭来杀身之祸,直到被众人追杀得满世界跑,我才幡然醒悟,但也为时过晚了。正是你师父玄一,明白是非,知道我并不是卑鄙小人,出手相救,送我来星海避难,并将这隐蔽山谷地图与门匙交给我,才有我的今日。玄一道长与我素不相识,只有曾经一面之缘,都能够这般救我,他的大恩大德我还未报,他却先离去了……”
钟雁冰听着,道:“原来如此啊,师父他一生行侠仗义,帮助了很多人的。”他又看了看窗外的谷中风景,说道:“原来这里是师父交给你的,难怪我总是感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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