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夏雨落听的清清楚楚,而且他还知道武君也听的见。他们两个同时处在一个非常奇妙的领域,从外边看他们被世界之树的根茎包裹了全身,可实际上他们是在一个纯粹由灵气构成的液泡中。这液泡中蕴藏着恐怖的生命力,让他们每时每刻都如新生一般,在这里任何伤势都会瞬间痊愈。
要修成无暇体,就要锤炼自己全身的血肉,那么要如何碾碎自己的骨头呢?从古至今,没有一本书讲过要如何碾碎自己全身的骨头,当然也没有先生教授此类课程,所以夏雨落自然也不会。于是他开始了尝试。
之前夏雨落一直认为伤害自己要比伤害别人简单的多,但当他崩碎自己一整根小腿骨的时候,他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伤害自己是最困难的,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人在伤害自己的时候,精神会高度紧张和集中,这个时候身体会本能的进行防御,肌肉会绷直,感受到的痛苦将会是被别人伤害时的好几倍,而且你必须要跨过心理障碍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自残的效果一般不会达到预期,因为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对自己手下留情,比如当你要用气劲碾碎自己小腿骨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种力道足够了,还以可在轻一点,已经够疼的了,效果一定可以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这次自残没有任何效果,完全没有起到锤炼筋骨的作用。
碎裂腿骨几乎是在瞬间就愈合了,可夏雨落没有立刻进行第二次尝试,因为他陷入了一种恐惧。
“下次我会不会成功?”
“没有成功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
“如果成功了我会不会失去了意识?”
“腿骨成功了,那么胳膊呢?甚至是胸骨呢?”
“要锤炼多少次才能修为无暇体?”
无数种疑问,无数中猜疑,在他的脑中回响,不断动摇他的决心,
如果要归结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疼,真的太疼了,那是刻骨铭心的疼,这种痛苦是对**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与这种痛相比棺材谷中的黄泉简直就温柔的如同少女的怀抱。
这时夏雨落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熟悉这种声音,这是骨头碎掉的声音,但却不是他的骨头。
他艰难的把目光移向武君,只见武君的胸膛已经瘪了下去,双脚更是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角度反转了过来,身体旁边弥漫着的猩红的血雾。
之后液泡中的生命灵气浸入他的身体,很快就修复了他的身体,就连血液都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面。可这时武君的身体又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夏雨落睁大了眼睛,暗道:卧槽,不愧是武君,简直就是疯子,竟然敢毫不犹豫的连续摧残自己的身体。
武君并没有在意夏雨落,或者说并没有余力在意夏雨落,面对这种痛苦就连他都不能保持镇定,他的脸夸张的扭曲了起来,但对自己的摧残却从未停止。
外边关注两人的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果断,隐忍,狠辣,不择手段,颇有一些我当年的样子。”
夏雨落看了好久,他对武君的印象这时有了改变,或者说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更加合适。他为了变强可以谋杀了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师傅,他毫不在意普通人的死活,一脚下去即使造成了上万人的伤亡他也不会低头去看一眼,这些都是夏雨落所唾弃的。
但今天他看到了武君骨子里的东西,那是对强大的执着,那是对力量的渴望,为此他可以变成一个万人唾骂的疯子。
夏雨落下定了决心,或者说被武君激发了凶性,他用尽全身的气力直接崩碎了自己的双腿,这一次毫无保留,崩的连骨渣都不剩,这种痛苦让他张着嘴,瞪大了双眼,竟然连哀嚎的声音都失去了。
夏雨落知道这种事情就是凭着一个气势,这种痛苦还未过去,他又崩碎了自己的上半身,骨头的碎片插在血管里,插在血肉中,插在心脏上,疼痛充斥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犹如在身体中爬着一万个只蚂蚁。
液泡里的生命气息太充裕了,几乎在瞬间便愈合了他的伤口,每一片骨头都完美的回复到了自己的位子,夏雨落甚至有些无奈,这种速度连一个喘息的余裕都不跟他。旁边武君的从未停止,夏雨落咬了咬牙也开始对自己的摧残。
不得不说人类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即使面对砖木去钻心的痛苦人类都能找到一种适应的节奏。“咔嚓,咔嚓,咔嚓”这是夏雨落第七十八次崩碎自己的全身,早在第七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崩碎全身要轻松的许多。
此时的夏雨落知道全身哪个部位会痛,会痛多久,每一个细节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这种疼痛是固定的,在他世界中这种疼痛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律。换句话说,他已经掌握了一种节奏,适应了之后,在这个节奏中他的身体是麻木的,他可以强迫自己的精神无视这种疼痛感。
夏雨落能感觉的道,武君也是这种状态,那是极富规律的崩坏声。两个人正在以身体为乐器,演奏一首关于痛苦的乐章。
外边八尺鸟和白猿先知虽然看不清两人的全貌,但还还能看见他们的身体不断的塌陷又不断的充实起来,彩琳有些不敢看,她躲在白猿先知的身上说道:“太痛苦了,为什么要变强就要承受这种苦,太残忍了。”
白猿先知摸着她的头说道:“想要变强,就要付出代价,你得到的越多,就要承受的越多,这是必然的真理。”
老人有看了看夏雨落,说道:“还算不错,果决不足,坚韧有余,没想到几万年后世界上还可以能出现一些人才。”
之后老人不再关注两人,他拿出那只锥子,爬到了一棵庞大恶的根须上,开始凿了起来,这是世界之树的根须,夏雨落和白猿先知合力也无法撼动分毫,可在老人的锥子的凿击下却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彩琳好奇的问道:“老爷爷你在干什么?”
“我在雕一座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