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魁和魔主隐没在东岸深处之后,四位魔将也回到了黑灾阵地。
李斯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通告各位将军做好防守,果不其然,黎明时分黑灾吹响了战争的号角,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只有三十万部队出现在阵前,剩余二十万不知所踪。
要知道黑灾有一百万大军的时候尚且不能攻下边关,更别说这区区三十万了,但更加诡异的是黑灾竟然没有进攻损耗很大的第二战区,而是选择了第一战区。
第一战区的主将是周树人,副将是有着“毒将”之称的郭淮,周树人不必多说本就是边关老兵,年纪比贺满堂他们要大上一轮,是从最小的步卒一场血战又一场血战打上来的。
副将郭淮出身郑国,军事天赋被惊为天人,甚至有人认为他的兵法造诣已经超过了当时名动天下的“白马儒将”贺满堂,但其实他带兵打得仗并不多,只有三场,之后便被郑武公雪藏了。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打仗太狠了,死的人太多了,死到满朝文武,甚至连郑武公本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三场大战,打下郦园的逆转大战,瓮城外的守战,还有一场夺下郑国版图五分之一赤尾大战,没有一场败仗,但也没有一场大胜。次次都是杀敌十万,自损九万可怕战损。
他会在一些毫无意义的地方用士兵的性命去换天时或地理的优势,也会毫不犹豫用三分之一的部队去送死拖延仅仅一天的时间,甚至把他们放入必死之境,用本不该出现的伤亡来提高己方的气势。
就是靠着这种在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才能隐隐察觉的可怕之处,才能在那个动荡的不义春秋中为郑国打下了如今的基础,不得不说他眼光之犀利,见解之独到。
李斯提到过他,说他是战术和战略上的天才,也是一个绝对冷血的指挥官,对他来说士兵仅仅是棋子,是为了取胜的必要工具,为了最终目的他会毫不犹豫抛弃掉所有的棋子。
第一战区的士兵甚至其他将军都对此也略有微词,但是在以往的黑灾中,第一战区损失虽然最大,但却从未陷入过真正面临失守的境地,甚至连险情都没有出现过。
其实以郭淮的性格,第一战区不会失守,但也不会打的如此之稳。出现如今的局面主要还是周树人的功劳,要知道各个战区以守将为主将,杀将为副将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树人刚加入边关时是上一代将军的亲兵,那将军勇武过人比之赵血灵毫不逊色,次次冲锋在全军最前面,便是从他身上流传出了“世间只有边关将军最敢死。”的说法。
他作为亲兵当然一场战役没拉下,从亲兵打到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最后那位将军战死鲜血荒原,他成为新的第一战区主将。
作为边关主将时他并没什么架子,吃住都与士兵在一起,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兵营里八个人挤在一处七十年了,如今在给他个大宅子让他一人住在里头他也不适应。
其实他无儿无女,自他担任主将起,第一战区五波士兵全是他亲手带起来的,早已经把那些相继死在战场上的年轻士兵看做自己的孩子。
平时他与士兵交谈也很少讲什么经历过的大仗,见到的什么大人物,要知道以他的战功和资历就是漠北和纪国的皇帝见到他也会亲切的慰问几句,但是他却从未谈起过这些。与手下士兵聊天时问的最多的便是家里有没有老人,有没有娶妻生子,孩子读书如何或是地里收成怎么样。
他说过,自己投军后没见到父母最后一面,也没留下子嗣,希望这些新兵不要像他这样,有空多回家看看。
此时他站在边关的城墙上,望着袭来的三十万黑灾部队,不知为什么升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人们都说古稀知天命,他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区区三十万部队确实非常可以,于是派人去找郭淮。
这时黑灾方向开始挂起大风,东岸很少起风,这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刮得周树人咳嗽声不断,旁边十六七岁的亲兵急忙递上手帕,并说道:“将军,风太大了,要不要去城下避会?”
老将军握住手帕,说道:“不必了,不等郭淮那小子了,事情有些不对三十万要想攻破城墙只能集中攻击一处。”
只见周树人直起腰杆,抽出那把跟随他一百多年的初代漠北刀。之后他用早已嘶哑的嗓子吼道:“全军听令,兵力分散布置,留下五万士兵在城门内随时准备支援!大炮上膛,五十丈内才可发射,投石车布置城墙后百里,等我命令之后要在一个时辰内全部投出!”
一声声高昂而且无畏的回复声响起,却无人可知他手帕上鲜红的血液。
三十万黑蛮子在离第一战区城墙还有几十里的时候全部停了下来,与此同时黑灾阵营中魔将浮起他庞大的身躯,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站在他的背部,双手握着一把漆黑的木仗,三位魔将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站在旁边。
二十万黑蛮子站在魔将正下方,此时他们的眼睛发出诡异亮光,身体也诡异的泛起红光。
那老者用魔族的语言说道:“为了吾主,为了母亲,献上你们的性命,献上你们荣耀,献上你们的灵魂!”
之后二十万黑蛮子便开始疯狂的吼叫起来,三位魔将放出自己的血液,这些淡紫色的血液像是被牵引一样很快在地面上构建成了极其复杂的法阵。
在法阵中央的黑蛮子瞬间就被细小的符号遍布全身,之后他们身上燃起一道道红光,整个身体再加上血液竟然开始逐渐消解,就连他们的灵魂也一闪而逝,最终竟然融合成了一块硕大的肉泥。
天上的魔将张开身体中心的大嘴,将这二十万黑蛮子化成肉泥一口吞下,之后老者用黑木仗敲打魔将的头顶,只见那张大嘴从中间张开,弧度十分夸张,整个身体竟然从中心开始直接裂成两半,而裂开的方向正是第一战区。
这时那黑袍老者把木仗刺入魔将的身体,在血肉中生生刻出来了一个六芒星。他吟唱道:“亡者的尸骸,地狱的恶鬼,黑山的乌鸦,处女的鲜血,圣者的灵魂,女妖的头颅。来带给无尽生灵以洗礼吧!”
只见在魔将裂开的大嘴中凝结出一根巨大的红色水晶,之后整个身体一阵颤抖,砰的一声将这块红水晶喯了出去。这红水晶体积极大却快若闪电,一瞬间就划过鲜血荒原,深深的扎在了第一战区的城墙上。
李斯和赵素宣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李斯问道:“这是什么,以前从未见到过。”
赵素宣扔出几张符箓附在红色水晶上,但是毫无反应,他说道:“不知道,但是跟天地灵气毫无关系。”
“不可能,他们用二十万的兵力的代价不可能只是做出一块毫无用处的水晶。”
赵素宣说道:“魔族的起源非常久远而且神秘,他们中低级的兵种不需要吃东西,但高等级的确需要,而且据说神魔大战时期的魔族甚至不使用天地灵气来战斗,这些红水晶很可能就是魔族的某种秘法。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时只听几声巨响从黑灾阵营传来,又有六根红水晶先后射到城墙上边,以最大的一根为中心,其他六根围成了一道六芒星的图案。
在天人境界那种强烈预感下,李斯瞬间拉住周树人和赵素宣便退了下去,只见这七根红水晶纷纷破碎,巨大的六芒星泛起光芒并且吸收了所有碎片,同时无数密集的红色纹路从六芒星开始扩散,瞬间便铺满了整片城墙。
在这片诡异的红色纹路中响起了无数可怕的怪声,就像是有一头巨兽在啃食城墙,与此同时纹路下的城墙开始成片的瓦解,连墙壁内镶嵌的符箓也变成了碎片。还有接近五万的边关士兵死在这片废墟之下,要不是之前周树人命令分两边部署兵力,恐怕死得还会更多。
赵素宣面如死灰的站在这片废墟上边,几万张符箓从他身上飘起,太初阵,两仪阵,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六道阵,七星阵,八卦阵一齐展开,这些阵法有复合到一起,变成了边关第一道符阵九黎大阵,
不过边关的符阵何其巨大,他的九黎阵只算的上操控所有符阵的一把钥匙,但此时成为了废墟的长城已经毫无反应。他严肃的道:“李斯,第一战区的符阵彻底毁掉了,而且我估计连大秦几位符道天师布置的字符也已经不起作用了。”
此时站在魔将背上的黑袍老人已经渐渐风化,生为黑灾中第二魔将的他被誉为阿托斯,是黑灾中是除了魔主唯一会施展,也是唯一有能力施展那些消失已久的诅咒的魔将。
他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诅咒名字叫做“”,那是不符合这个世界任何原理的恐怖咒术。
在消失之前他把藏有他毕生研究心血的黑木仗交给了第四魔将,之后他面目狰狞的说道:“杀掉他们,一个不留!为了吾等的造物主!“
四位魔将齐齐跪下,用魔族的语音高声道:“为了母亲,为了荣耀!”